第241章 三百把短劍
女子溫柔地叫著，可是帶著麵具的男子卻目光冷鷙，仿佛這不是一場男歡女愛，隻是一場肉體的索取。
女子漸漸有些忍受不了這種身體的極度歡愉與靈魂的莫大空虛，她抬起手，想要揭開男子臉上的銀質蝴蝶麵具，想要一窺男子麵具背後的靈魂。可是當她的手觸碰到麵具的瞬間，男子突然起身，雙手狠狠地掐住了女子的細頸。
“你想死麽？”男子森冷地問。
“王爺……饒……饒命……”女子那般驚恐，她竟忘了，北燕珞王的麵具無人可碰，尤其是女人！
麵對女子的求饒，慕無痕卻沒有絲毫憐憫，他幽幽一笑，然後“哢擦”一聲，女子的頸骨應聲而斷。
房間裏，還縈繞著縱欲的氣息，可是頃刻間那床上已經是一具再也不會醒來的屍體。
慕無痕冷冷地走出房間，花園裏，辜無情一身黑裙的身影正在等候。
她跪地行禮，輕輕一笑：“王爺的心，還真是狠啊。”
很顯然，方才房間裏發生的那一幕，她都已經看見了。
她定定地看著慕無痕，此時此刻，他已經穿上一身黑色蟒袍，可是在她眼中，卻仿佛仍舊是床上那個縱情馳騁的男子。曾幾何時，也有那樣一個男人，住進了她的心裏。
辜無情的笑容裏多了一絲冰冷。
慕無痕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膽敢再進入本王房間，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冷冷的聲音仿佛一盆冷水，讓辜無情瞬間回到現實，她立刻跪地，說：“王爺恕罪，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慕無痕冷然一哼，他道：“這一次可有新的發現？”
辜無情回道：“淩霄城還是很平靜，慕無傷並沒有什麽舉動。不過前段時間鎮守淩霄城的將領因為克扣軍餉，又重用小人，引得慕無傷十分不悅。城中百姓紛紛傳言，慕無傷有可能會重新調用兀雲。”
“是麽？”這個消息倒是讓慕無痕的眸光微微一動，自從北燕與天鳳停戰之後，慕無傷便將兀雲調回王城，目的便是要控製他的兵權，隻是現在兩國並無戰事，慕無傷真的會再調兀雲鎮守邊關嗎？
辜無情道：“北燕朝能夠當此重任的將領並不多，我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慕無痕點點頭，隻要慕無傷有這個想法，他就一定會讓這個想法變成現實。
這時候，辜無情的臉色似乎有些遲疑，她緩緩道：“王爺，這幾日我在邊境，意外發現了一個人。”
“誰？”慕無痕聲音清冷，平淡無波。
辜無情道：“霧汐。”
“霧汐？”慕無痕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就是你曾經派到宣王府，盜取文昌錦繡圖的那個？”
辜無情顯得有些尷尬，當初派霧汐去宣王府盜取文昌錦繡圖，最終卻給幽冥宮招來一場滅頂之災！這是她辜無情一生最大的恥辱！
辜無情笑了笑，道：“王爺好記性，的確就是她。”
聽到這個回答，慕無痕才露出些許驚愕，腦海中也想起了戰場之上那抹淡然沉冷的身影。
他緩緩道：“她不是南宮諾的人麽？”
辜無情也有些疑惑，她道：“南宮諾登上皇位之後，曾經昭告天下冊封霧汐為皇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出現在邊境。不過那一日我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她頭上戴著帷帽，我看得並不真切。我隻是憑借她的內功招式判斷，她就是霧汐。”
慕無痕冷冷一笑：“如果真是她，對本王倒是大有用處！”
辜無情問：“王爺想要怎麽做？”
慕無痕沉吟片刻，幽幽問：“當初北燕之所以同意與天鳳議和，你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什麽嗎？”
辜無情搖搖頭。
慕無痕輕輕吐出了四個字：“硫黃火銃。”
“硫黃火銃？”辜無情似乎有些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慕無痕道：“當初你讓霧汐去盜取文昌錦繡圖，卻自始至終也不知道這文昌錦繡圖的秘密，現在本王可以告訴你，之所以有人傳言，得文昌錦繡圖者得天下，是因為文昌錦繡圖的秘密就是五神器。”
“五神器！”辜無情暗暗一震，這個名字她倒是聽說過，“難道，這硫黃火銃，就是五神器之一？”
慕無痕冷冷點頭。
辜無情笑了，她說：“王爺，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雖然我們現在找不到文昌錦繡圖，但是隻要找到霧汐，一切就盡在掌握之中了！我可以肯定，這丫頭一定知道文昌錦繡圖，甚至知道五神器！”
慕無痕的嘴角幽冷上揚，霧汐或許不僅僅是知道而已，那傳說中的硫黃火銃，還很有可能就是她親手研製出來的！
許久，慕無痕道：“把她帶到我麵前來！”
“是！”辜無情立刻答應，並且眼眸中透露出一抹恨意！霧汐，這一次讓你落到慕無痕手中，看看你的命運又會是怎樣！
月色下，夜銘站在花園裏微微出神，就連霧汐來到他身邊，他都沒有發現。
霧汐說：“你在想什麽？”
夜銘微微一怔，轉過身來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到了霧汐身上。他說：“這一次去辦通關牒，竟比想象中容易許多，我有些疑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霧汐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你之前送的那些銀子起了作用。”
“或許吧。”夜銘點點頭，片刻之後他問：“你那隻燕歸鳥，究竟如何？”
霧汐笑了笑，說：“這隻鳥當真是神奇，居然連紫羅林哪條街哪家店鋪都知道。今天上午，我讓它帶我去山腳下的鹵肉店買青梅酒，它居然也能絲毫不差地帶我去。”
“你去買了青梅酒？”夜銘有些驚愕。
霧汐微微低下頭，說：“睡覺前喝一點，夜晚會輕鬆一些。”
夜銘心中一疼，這段時間他忙於藏劍山莊的事情，竟很少有時間來陪她。他說：“少喝一點，不然早上起來會頭痛。”
霧汐說：“嗯。”
這時候大牛跑了過來，他說：“公子，那三百把短劍都已經鑄造好了，明日就可以送貨。”
“短劍？”霧汐微微一驚，“是不是燕公子定的那三百把短劍？”
大牛點點頭，說：“正是。”
夜銘道：“燕公子之前幫了你，然後又送了你燕歸鳥，我讓大牛和大福提前把劍鑄好，也隻是稍作回報。”
“可是……”霧汐有些遲疑，“燕一定的交貨時間是五日之後，如果明天去，不知是否合適。”
夜銘道：“應該沒有問題，隻不過我明日正好有事，大約隻能後天送去了。”
大牛輕輕一歎，他道：“咱們劍莊往後的貨會越來越多，還真得再請一個人才行了，否則光靠公子，有時候真是太辛苦啦。”
霧汐也有些心疼，她說：“阿銘，可以讓我幫你嗎？”
夜銘錯愕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霧汐的話。
霧汐說：“我現在有燕歸鳥，我可以幫你送貨。不如，就從燕公子這三百把劍開始？”
夜銘有些猶豫，可是看到霧汐那期待的神色，他不忍拒絕。
許久，他說：“好。”
第二日，霧汐帶著燕歸鳥，帶著那三百把短劍，帶著兩壇青梅酒，駕著一輛馬車從藏劍山莊出發，往淩霄城方向而去。燕歸鳥用清脆的鳴叫在馬車前帶路，馬兒是夜銘馴養的，倒也十分乖順。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夜銘久久站在劍莊門口，眸光中透著一抹擔憂。
大牛說：“沒事的，之前已經試過幾次，那燕歸鳥定然不會弄錯方向。”
大福也說：“況且這存雪園，還是燕公子的地方，燕歸鳥又是從那裏出來的，更加不會弄錯。”
“就是就是……”
夜銘依舊有些心亂，可是他卻隻能等待。他很清楚，如果讓霧汐什麽都不做，就待在這藏劍山莊哪裏也不去，隻會讓霧汐在過去的陰影中沉得更深。所以，她必須做些什麽，重新找到生活的樂趣。
淩霄城依舊冷清，雖然北燕與天鳳已經停戰，可這裏更多的還是兵卒。霧汐穿過淩霄城的街道，往城北山坡上的存雪園而去。
燕歸鳥今天似乎特別欣喜，叫聲比往日更加歡愉。
霧汐的手撫摸了一下身邊那兩壇青梅酒，燕一很喜歡喝，恰好她昨日又買了，所以正好可以送他。她想，看見這兩壇青梅酒，他大約比看見那三百把提前鑄造好的短劍更加高興。
漸漸地，空氣中充滿了梅花的香味。霧汐知道，存雪園快要到了。果然沒過多久，燕歸鳥就落到了霧汐身上，這小東西，總是用這種方式提醒她目的地已到。
霧汐停下馬車，燕歸鳥重新帶路。這一次，它在她正前方緩緩飛行，引著她向大門走去。
於是，就在那樣一個豔陽天裏，雙眼看不見的霧汐，獨自一人駕著馬車來到了存雪園。霧汐很開心，那白色的帷帽也遮掩不住她嘴角的笑意。
她一步步走到大門前，可是她沒想到，短短數日，這存雪園的守衛已經換了好幾撥。今日當值的人，並不認識霧汐。
“你找誰？”守衛冷冷地問。
霧汐稍稍一滯，說：“我找燕一。”
“燕一？”守衛皺眉，很顯然，他並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另外一個守衛走出來催趕道：“你大概是走錯了，這裏沒有燕一，快走！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裏是存雪園嗎？”霧汐疑惑地問，險些跌倒。
守衛說：“這裏當然是存雪園！”
霧汐更加疑惑，這裏是存雪園，可是這裏卻沒有燕一？難道曾經存雪園的那段時光，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守衛們見霧汐遲遲不走，便有些不耐煩地走過來驅趕，愕然中的霧汐竟忘了反抗，燕歸鳥驚慌失措地圍著霧汐亂轉，發出比平時更加尖銳的鳴叫。混亂中，霧汐猛然跌倒，當她跌倒的瞬間，白色的帷帽掉落在地，露出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也露出了那雙無神的無助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