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逼她為皇
霧汐的笑更加痛楚，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為何而來，那你告訴我，你願意赦免賀恩國嗎？”
提到賀恩國的名字，南宮諾的眼神有些冰冷，他咬牙說道：“是不是隻要賀之名求你，不論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難道你忘了，那天帝都城外，是誰設計你，是誰讓你在那鐵籠之中受盡屈辱？是誰殺了我們腹中的孩子？……”
“不要再提孩子。”霧汐冷冷打斷，隱藏好的傷口，就這樣被無情撕開。
南宮諾心疼地看著她，緩緩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提，我也知道你心痛。可我又何嚐不是？當我知道你有孕的時候，我深夜一個人跑到母後陵前，我告訴她我就要當爹了，那時候，我覺得我真是一個幸福的人，有你，有孩子。可是現在，因為賀恩國的居心叵測和別有用心，孩子沒有了，這是皇嗣！所以，他罪不可赦！”
霧汐的嘴角浮起嘲諷的笑，她看向南宮諾，問：“你真的是因為在意那個孩子嗎？真是是因為賀恩國殘害了皇嗣，所以才要殺殺他？”
南宮諾微微一怔，仿佛一時間沒有明白霧汐話中的深意。
霧汐冷冷一笑，繼續說道：“或許，你在意並不是孩子，孩子已經走了，不論你做什麽他都回不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南宮諾心中痛楚，蹙眉而問。
霧汐定定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你之所以非殺賀恩國不可，並非是因為孩子。而是因為當他瞞著你主導帝都城外那一幕的時候，你看到了他的謀略和野心。你不想終有一日，他像算計我那樣算計你！”
南宮諾的目光一凝，夾雜著痛楚的驚訝一閃而過！他想要解釋，可是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女人，還是像過去一樣，一眼就可以看穿他內心深處的東西。
他的確是恨賀恩國利用了霧汐，也恨他讓霧汐失去了孩子。可身為一個君王，做出決斷怎麽可能單憑一個恨字？早在之前，當賀恩國在朝堂上明裏暗裏以權勢要求他娶賀之翎的時候，當他一次又一次用儲君之位與他做交易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這個人留不得！而這一次帝都城外那一戰，更是讓他將賀恩國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不願留下這個禍患，不願等到天鳳大亂的時候再去後悔！
他暗暗握緊了雙拳，隱忍內心的情緒對霧汐道：“既然你都知道，你也應該明白，我一定會殺了他！”
他的話，如此絕決，仿佛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
霧汐站在他麵前，想要放棄。可是就當她正要放棄的時候，腦海中卻浮現長秋宮賀之名那憂傷的眼神。他是那樣一個晴朗的男子，那一刻卻那樣痛苦悲傷。她還想起了那時候在邊境，在那茫茫雪原上。她和賀之名與士兵們一起，圍坐在篝火旁。他告訴她，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賀恩國雖然是他的叔父，卻是與生身父親無異……
如果賀恩國真的死了，賀之名會有多痛多傷？
霧汐心中不忍，她看向南宮諾遲疑道：“如果我求你饒他一死，你會答應我嗎？”
南宮諾微微一怔，他苦澀一笑道：“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賀恩國而求我。霧汐，這是我們相識以來，你第一次求我。”
“是。”霧汐淡淡垂眸，她道：“縱然賀恩國有罪，但是看在他曾經對你有功的份上，我求你，饒他不死。”
南宮諾的心裏隱隱有些不悅，這個女人，還是這樣傻！賀之名那個家夥，當真值得你如此？
他凝眸片刻，終於開口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她的眸色稍稍一滯，她早已猜到，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南宮諾走到她麵前，那樣凝重地執起她的雙手，一字一句道：“穿上鳳袍，做朕的皇後！”
霧汐雙手一顫，她沒有想到他的條件竟然是這個。
她不由自主地後退，說：“你可以讓我幫你做別的……”
“可我隻需要你做這一件！”南宮諾幾乎是在低吼。
霧汐卻是低啞說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南宮諾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昔日在邊境，她用自己的身體為他解毒，他將她攬在懷中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可是今日，他終於奪得天下，要她做他的皇後，她卻說，她做不到？
究竟是她傷太深，還是她愛得還不夠？
南宮諾哼然冷笑，定然說道：“霧汐，在你回答之前，最好想清楚。因為若是你不答應，朕現在就會下旨，殺了賀恩國！朕還可以下旨，賀恩國之罪株連九族，連賀之名與賀之翎兩兄妹，也不放過！”
“不，你不會……”霧汐搖頭，她不信。
南宮諾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於是他轉過身，冷冷地對著門口大喝一聲：“元喜！”
一直伺候在門外的元喜聽到這聲呼喚，即刻走了進來，行禮說道：“皇上，奴才在。”
南宮諾那般冷漠威嚴地站在那裏，字字清晰地對元喜道：“傳朕旨意！賀恩國濫用兵權，藐視皇威，即刻淩遲處死。賀氏一族，不論男女，一律斬殺！”
霧汐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她看著南宮諾，聽著他冷冷的聲音吐出那一個個冰冷可怖的詞語。這一刻，她想到了那一夜的寧府，也想起了那一道誅殺寧氏全族的聖旨——寧氏宗親，難脫其咎，同斬不誤……
元喜跪地領命，然後向外走去。正當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門口之時，霧汐微弱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我答應你。”
當她說出這句話，南宮諾那冷凝的雙眸微微一動，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竟然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斬殺了賀家，霧汐應該更加不會原諒他了吧！而他，是多麽想要她的原諒。
他喚住元喜，道：“去長秋宮取皇後的鳳袍。”
元喜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看來給賀家的那道聖旨，是不用去傳了。元喜想到這裏，急忙走出門外朝著長秋宮跑去。
當元喜把鳳袍取來，宮女們伺候著霧汐在昭陽宮的內殿更衣，霧汐站在那裏，心中的感覺竟是那樣複雜。
昔日邊境的大帳中，當她決定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南宮諾的時候，她便已經把一生都交給了她。那時候，他說回到帝都之後，便封她為後，她的心裏充滿幸福。從那以後，她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有朝一日他來娶她。現在，一切似乎都和當初預想的一樣，他奪得了皇權，成為了天鳳朝的皇帝。他也兌現了諾言，娶她為妻，封她為後。
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她的心裏卻依舊疼痛。南宮諾，我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嗎？我還能像過去那樣愛你嗎？
她閉上眼眸，惟願時間可以讓她忘記傷痛。
過了一會兒，伺候她更衣的宮女低聲說道：“娘娘，已經好了，您瞧瞧。”
霧汐沒有看那銅鏡，隻是淡淡地點頭。
宮女又問：“這鳳冠……”
霧汐看向那金玉打造的鳳飛九天的頭飾，說：“太沉了，不必戴著。”
宮女有些為難，道：“娘娘，這鳳冠是身份的象征，若是娘娘不戴，恐怕皇上會不高興。”
霧汐卻不理會，抬起腳步向外走去。
當霧汐在更衣的時候，南宮諾一直就在殿外，他坐在雕花大椅上，元喜伺候在他身邊。一層明黃色的簾幔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殿內的一切。
他的霧汐，穿上鳳袍之後，又會是怎樣一幅畫麵？
終於，明黃色的布幔被人撩起。
霧汐一步步地走過來，她微微垂著眸，紫紅色的鳳袍微微拽地，錦緞束腰襯托出她玲瓏的身段和優雅的氣質。原以為素雅慣了的她不會適合這樣的紫紅色，卻不想竟是這樣渾然天成。她依舊美得令人歎息，然後又增添一抹高貴典雅，風骨脫俗。
隻是，她沒有戴上鳳冠。
南宮諾的雙眸暗暗一凝，她還是在無聲地抵抗麽？
宮女們似乎感覺到了南宮諾的怒意，立刻跪地說道：“皇上，娘娘並非不願意戴上鳳冠，隻是因為覺得鳳冠太沉，所以才……”
南宮諾聞言，嘴角總算是浮起了一絲笑意，原來是因為嫌鳳冠太沉。
他站起身來，一邊向霧汐走去，一邊對元喜說道：“吩咐內務司，用最好的漢白玉打造一支鳳凰玉簪。”
元喜連連點頭：“是，是……”
其餘宮人更是驚愕不已，想不到皇上這樣寵愛皇後，看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啊！
南宮諾卻旁若無人，他執起了霧汐的手，朝昭陽宮的寢殿走去。那兩道背影，一道明黃色，一道紫紅色；一道為龍，一道為鳳。在那淡淡的光影中，這大抵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幕。
從此不論她心中是否還有傷痛，不論她對未來有多彷徨，她都是他的皇後，要在這皇宮之中陪伴他一生一世。
紅燭高燃，福袋搖曳，甜甜的熏香讓人身子酥軟，心中激蕩。這裏是昭陽宮的寢殿，也是南宮諾與霧汐的洞房。
隻是這樣一個洞房花燭夜，卻沒有想象中的翻雲覆雨。齊韌反複對他交代過，小產之後，她的身子還太弱，雖然服用了他親自調配的湯藥，但是最快也要過半個月之後才能行夫妻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