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結束這場戰爭！
南宮諾冷哼一聲，舒莨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這些年來，在南宮壽的心中隻有南宮炙一個皇子，他南宮諾永遠都處於被遺忘的角落！
他的表情如此陰冷，甚至表現出一絲怒氣，可是霧汐卻分明看見了他眸色深處的心傷。她走過去，問他：“你想怎麽做？”
他抬眸，迎上她關切的目光，許久，問她：“你希望本王怎麽做？”
她溫柔一笑，說：“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與你共進退。”
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眸中才終於有了些許溫度，他道：“如果皇上真的病重，本王的確不適合再待在這裏，否則等本王班師回朝的那一日，或許一切都已成定局，無法再改變。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結束這場戰爭！”
霧汐點頭，隻有結束戰爭，才能使疆土完整，百姓安好。而他，也才能名正言順、順理成章地回帝都。否則就算回去，也會讓朝野上下一片非議。
舒莨的臉色卻有些為難，道：“今日我清點了城中人馬，相比之前大大減少。如果現在要打敗北燕大戰，我們的風險很大。”
南宮諾粗了蹙眉，沉吟道：“若是能做到不損一兵一卒，而且又能停止這場戰爭，才是上上之策。”
“不損一兵一卒？”舒莨有些錯愕，“要是真能在不損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停止戰爭，北燕和天鳳又怎會交戰多年？”
南宮諾凝眸不語，嘴角卻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霧汐看著他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他心裏的想法，道：“不損一兵一卒，也並非沒有可能。”
“此話怎講？”舒莨迫不及待地問。
霧汐道：“經過這一戰，北燕大軍也是損失慘重，他們現在定然不敢貿然出擊。再加上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劫走了淩霄城的糧草，如果現在我們采取圍城之策，北燕一定會主動提出議和。”
“議和？”舒莨似乎一驚。
南宮諾卻讚許地看著霧汐，道：“阿霧說得不錯，現在停止戰爭最好的方法，就是議和。隻是，這議和須得北燕提出才好。”
舒莨恍然大悟，但又有新的疑惑：“我們的兵力也減少了許多，如何才能圍城呢？”
南宮諾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眸色中卻閃過一絲胸有成竹的神色，然後輕輕一笑道：“今日夜間，帥帳中議事！”
兩日之後的深夜，除了微弱的雪光，原野上沒有任何光亮。可就在這樣的夜色中，天鳳朝的大營卻悄然而動，分四個方向朝著淩霄城圍攏過去。
天色大亮之時，在距離淩霄城兩裏之外的地方，天鳳大軍已經分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在淩霄城下安營紮寨，幾乎是在瞬間形成了圍城之勢。
而此時的淩霄城上，兀雲臉色清冷，一隻手緊緊地捶打在了城牆之上。沒有人想到，剛剛一場大戰之後，天鳳朝竟然還能有餘力發動兵力來圍城。當日戰場上天鳳死傷不少，怎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集結這麽多的兵力？
兀雲咬咬牙，飛快地轉身走下城樓，向著慕無傷所在的行宮走去。
行宮之中，慕無傷正慵懶地坐在高位上，手中拿著一本書輕輕翻閱。看見兀雲急匆匆地走進來，慕無傷的臉色並未變化，隻是優雅地伸出手，將手中書卷交給了伺候在旁的福昕。
兀雲跪地行禮，聲音沉冷地說道：“王上，南宮諾已經準備圍城了。”
慕無傷眸色一滯，隨即悠然笑道：“剛剛經曆一場死戰，他怎會在這個時候圍城？”
兀雲抬起眸，他似乎不明白慕無傷此時怎麽還能笑得出來。他道：“方才微臣已經去查看過了，天鳳大軍分四個方向安營紮寨，將淩霄城完全包圍其中，而且每個大營都有數千大帳，兵馬眾多，聲勢十分浩大。”
“哦？”慕無傷的聲音這才多了一絲寂冷，可卻依舊淡定自若，他問：“從鄰近幾座城池調來的兵馬，現在到了哪裏？”
兀雲回答：“有兩萬兵馬已經在城外駐紮，另外幾路，還未到達！”
慕無傷微微凝思，笑問：“依兀將軍看，淩霄城現在的實力與天鳳作戰，勝算幾何？”
兀雲暗暗擰眉，有些艱難地回答：“最多五成。”
“五成……”慕無傷仿佛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自語般地說道：“為了這五成的勝算，又有多少人要喪命戰場……”
兀雲聽到這句話，心中也是陣陣痛苦，他帶兵數年，自然比誰都要清楚每一場戰役之後死傷的情況，更清楚那些受傷了的將士要麵臨怎樣的身體折磨。可是如今，他身為將軍，除了一決生死奮勇殺敵，還能如何？
慕無傷沉默了許久，道：“現在的淩霄城，已經沒有多少百姓，長街之上，隻有冷冷清清與血跡斑駁，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還要與天鳳對決，恐怕會傷及根本！”
“王上的意思，難道是要堅守城池而不出城迎戰？”
“不。”慕無傷搖搖頭，“淩霄城的糧草最多隻能支撐半月，如果堅守城池，最終的結果恐怕是城破。”
“那……”兀雲抬起眸，似乎無法猜到慕無傷心中的決斷。
慕無傷也看向兀雲，許久，他問：“兀將軍，若是現在朕提出與天鳳議和，你意如何？”
“議和？”兀雲大驚，隨即道：“王上請三思，這個時候怎麽能提議和呢？若是在這個時候提議和，北燕王朝會被天下人恥笑！”
慕無傷輕輕一笑：“天下人不會恥笑，北燕百姓更不會恥笑。”
兀雲當即怔住，北燕百姓……
這麽多年來，為了與天鳳朝的戰爭，多少北燕百姓飽受其苦，多少北燕的家庭支離破碎……
兀雲沒有再說話，他隻是垂著頭，作為一名武將，他曾經的夢想就是在戰場上贏！而現在，他如何還能提他的夢想。
慕無傷說：“你先下去吧，明日朕會召集文武大臣商議此事，是戰是和，朕會聽從群臣的意見。”
“是……”兀雲的聲音有些低沉，可是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走出了大殿。
當兀雲轉身離開的時候，慕無傷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一直站在他身邊伺候著的福昕目送著兀雲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端來一盞茶，道：“等了這麽久，終於有議和的可能了，隻是這一次，珞王以及朝中重臣，不知會否同意。”
慕無傷淡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決，他接過茶杯，聲音冷然道：“這一次，不論他們是否同意，朕都一定會堅持議和。”
慕無傷喝了一口茶，腦海中想起了昨日收到的消息，南宮壽病重，南宮炙回都！
他在心中冷冷一笑，南宮諾，事已至此，你當真還能困住淩霄城嗎？不過，既然你有心演一出好戲給朕看，那朕也就陪你演下去。
兀雲從淩霄城的行宮中出來，還未走出多遠，一道冷然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緊接著，那道身影淩空而起，往淩霄城最北的淩霄閣飛去。兀雲臉色微微一變，他還未看清來人是誰，不過那樣罕見的身手已經讓他心中猜到幾分。
淩霄閣內，兀雲穩穩落地，站在他對麵的正是北燕珞王慕無痕。他一身銀灰色的闊袖錦袍，襯托出他俊朗挺拔的身段，精致的鑲玉銀冠恰到好處地束著一頭黑發，讓人覺得幹淨利落而又高貴不凡。
他聽到了兀雲進來的聲音，於是轉過身來，從那銀色麵具中透出來的一雙眸色，卻讓人不寒而栗，感到陣陣冷意。
兀雲稍稍凝眉，隨即拱手行禮：“微臣參見珞王。”
慕無痕冷冷地看著兀雲，兩道目光仿佛直接射進了兀雲的心裏，他問：“你方才見了王上？”
“是。”兀雲回答。
“他怎麽說？”慕無痕暗暗凝眸。
兀雲微微頓了頓，道：“王上的意思，是要議和。”
“議和？”慕無痕哼然冷笑，“堂堂的北燕王朝，竟淪落到要向天鳳提出議和？”
兀雲點點頭。
慕無痕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怒意，他反問兀雲：“若他果真提出議和，你會否答應？”
兀雲的麵色有些糾結，猶豫了片刻，他抬眸看向慕無痕，道：“如今的形勢，繼續戰下去已經沒有必要……”
“連你也同意？”慕無痕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望。
兀雲有些為難：“天鳳朝的大營就在淩霄城兩裏之外，而且他們現在的人馬，明顯在我們之上……”
“不可能！”慕無痕暗暗咬牙，怒道：“如此短暫的時間，南宮諾怎麽可能聚集這樣多的人馬？那些駐紮在城外的營帳，誰又知道是否是南宮諾在故弄玄虛！”
兀雲歎了一口氣，道：“即便南宮諾真的是在故弄玄虛，我們此刻也無計可施。他的大營離我們太近，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現在派人去打探虛實，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慕無痕陰冷地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明顯的不甘，他道：“難道，本王真的隻能做到這樣？謀算了這麽久，還是什麽都無法改變？”
兀雲聞言跪倒在地，他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勇氣說道：“王爺想要的東西，微臣並非不懂。可是真的隻有戰爭這一條路徑嗎？這幾年，北燕死了多少人，王爺可曾想過？每當一場大戰之後，看著那些傷殘的士兵，王爺知道微臣心裏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