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她竟在軍營之中？
次日清晨，淩霄城的行宮之中。
慕無傷慵懶地站在寢殿之內，福昕拿著拂塵站在一旁，兩名宮女正在給慕無傷更衣。
一名宮人走進來行禮說道：“王上，珞王求見。”
慕無傷睜開慵懶的雙眸，片刻之後說道：“讓他去偏殿候著。”
“是，王上！”
福昕有些擔憂地看著慕無傷，道：“或許昨夜出城之事，被珞王知曉了，如今兩軍交戰，珞王已經下令了封鎖全城……”
“福昕，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了。”慕無傷輕輕拂了拂衣袖，大步向偏殿走去。福昕低下了頭，也緊隨而去。
偏殿之內，慕無痕垂手而立，他依舊帶著麵具，一舉一動都十分合乎禮儀，隻是那雙眸子中，卻暗藏冰冷。
慕無傷走了進來，當他越過慕無痕身邊時，他並未說話。他麵無表情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來，然後眸光看向慕無痕。
慕無痕跪地行禮：“臣參見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無傷輕輕一笑，他道：“王弟免禮。”
“謝王上！”慕無痕站起身來，抬眸看向慕無傷。
慕無傷的目光注視著他臉上的銀質蝴蝶麵具，幽幽道：“如今父王已經仙去，這麵具你也不用再戴著了。”
慕無傷聞言，眸色卻幽冷一緊！他笑道：“多謝王上體諒，不過這麵具帶了這麽多年，臣弟早已習慣，摘不摘下來，也已經無所謂了！”
慕無傷不再多言，問道：“你過來見朕，是有話要對朕說嗎？”
“是。”慕無痕拱拱手，道：“聽聞王上昨夜三更時分出城賞雪，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慕無傷笑了笑，道：“王弟的消息一如既往的靈通，不錯，朕昨夜的確出城賞雪去了。城外的雪景和城內的真是不一樣，哪天若是王弟得空，可以同去。”
慕無痕不動聲色，道：“王上當真是去賞雪嗎？如果臣弟沒有猜錯的話，這座行宮你，昨夜有不速之客來過。”
慕無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笑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又何必來問？”
“臣弟隻是想知道，王上有沒有受傷？昨夜潛入行宮之中的那個人，究竟又是誰。”慕無痕話語柔和，每一個字卻又都是咄咄逼人。
然而慕無傷卻依舊淡然，他看向慕無痕，反問：“朕的雙環玉飾，是否在你那裏？”
聽到這句話，慕無痕忍不住身形一晃！他怎麽會知道？難道昨夜出現的那個人，竟然是霧汐？
他暗暗凝眸，然後從腰間荷包中取出那枚玉飾，雙手呈上，道：“臣弟有罪！前幾日抓到一個天鳳俘虜，在她身上搜出了這枚玉飾！臣弟並非想要據為己有，隻是懷疑這玉飾是否是真。”
慕無傷站起身來，他冷冷地走到了慕無痕身邊，拿起了那枚玉飾說道：“你應該很清楚，這枚玉飾，天底下無人能仿。”
“是。”慕無痕垂下了頭！
慕無傷道：“如今隆冬將至，將士們不堪風寒之苦，天鳳朝又有兩位王爺壓陣，虎視眈眈。王弟，這場戰爭，你打算如何結束？”
慕無痕眸色陰冷道：“北燕和天鳳交惡已久，隻有雙方一決勝負，才有可能平西戰爭！”
“一決勝負？”慕無傷冷笑，“簡簡單單四個字，不知又會有多少孩子失去父親，多少妻子失去丈夫！”
慕無痕冷聲道：“王上，天鳳朝剛剛大勝一場，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們若是退，他們就會取下淩霄城，從此置北燕於案板之上。難道王上想讓北燕任人魚肉？”
慕無傷沒有說話，縱然他不想打仗，現在的情形也的確容不得退縮！他道：“你下去吧！叫兀雲來見朕！”
“是，王上！”慕無痕行了一禮，走出偏殿。當他轉身的那一瞬，那眸間除了冰冷，也多了一絲狠色。
辜無情，你也應該快要下手了吧？
慕無痕離開之後，兀雲走進了偏殿。即便不上戰場，他依舊一身鎧甲，英氣勃發！他恭敬行禮，道：“微臣參見王上！”
慕無傷擺擺手，道：“珞王主張與天鳳決戰，你意如何？”
兀雲堅定說道：“此時就算我們不決戰，恐怕南宮諾也要出城逼近淩霄城，這一場決戰，已經是如箭在弦。”
“你有幾分勝算？”慕無傷問。
兀雲稍稍遲疑，道：“南宮諾的陣法虛實莫測，末將……”
慕無傷輕輕一笑，道：“本王不要你贏，隻要你保住淩霄城即可！”
兀雲聞言跪倒在地，大聲道：“王上放心，即便微臣戰死沙場，也一定會保住淩霄城！”
“好，你起來！”
然而就在兀雲站起身來的瞬間，他看到了慕無傷手中拿著的雙環玉飾，他驚愕地說道：“這玉飾……”
那一日在毒龍之中，他曾經答應那個女人，隻要她還活著，他一定會把這枚玉飾親手還給她！可如今，這玉飾竟然又回到了慕無傷的手上。
慕無傷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他道：“這玉飾是朕曾經送給一個朋友的，不過陰差陽錯又回到了朕手中。”
“朋友？王上和那女人，是朋友？”兀雲頓時愕然，慕無傷是北燕王上，而那女人是天鳳朝的女人，兩人怎麽可能是朋友？
慕無傷淡淡一笑，說：“或許吧，或許是朋友……”
那……”兀雲有些遲疑，卻還是說道：“那王上，還願意再把這枚玉飾送給她嗎？”
慕無傷眯著眼睛看向兀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兀雲立刻跪地道：“王上恕罪，微臣曾經和那女人在戰場上交過手，並且利用她引開了南宮諾與南宮炙，當時微臣答應過她，一定會將這雙環玉飾還給她！”
“戰場上？”慕無傷緊緊蹙眉，“難道，她竟在軍營之中？”
兀雲點點頭，道：“她有勇有謀，連許多男子也比不上她。”
慕無傷一笑，似乎難以想象她在戰場上的樣子！他扶起了兀雲，將雙環玉飾放在了他的手上，說：“如果你真有機會見到她，讓她遠離戰場，回天鳳的帝都去！”
兀雲點了點頭，這句話，也正是他想對霧汐說的。即便她的武功真的不錯，戰場上刀劍無情，也不適合一個女子。
兩日之後，南宮諾與南宮炙的兵馬在霍蘇城外集結，除了足夠的兵馬防守霍蘇城與雲城之外，天鳳朝五萬大軍共同逼近淩霄城，大軍聲勢浩蕩，旌旗飄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向前而去。
南宮諾與南宮炙各自騎著一匹戰馬，在大軍最前麵並列而行。一個一身潔白如雪的銀色鎧甲，一個一身冰冷狠戾的黑色鎧甲，在大軍之中，那般醒目。
南宮諾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城池，沉吟道：“如果攻下淩霄城，北燕就不可能再戰，到時候，這場戰爭就可以結束，兩國百姓也可脫離戰亂之苦。”
南宮炙冷冷道：“如今防守淩霄城的除了兀雲，還有北燕珞王！這個人陰冷異常，詭計多端，再加上淩霄城的地勢險惡，能否攻得下，還是個未知數！”
南宮諾卻淡然一笑，他既然決定來攻，就必定已經有了必勝的籌碼。
如今他並不擔心淩霄城攻不下，他擔心的，隻是他和南宮炙之間，能否一條心，共進退！
大軍集結之前，他就已經告訴過南宮炙，不論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不論他和他的戰爭最後究竟誰輸誰贏，這一場對付北燕的戰爭，都必須隻能贏。
大軍最終在距離淩霄城三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聯營數裏，南宮諾下令，全營將士，就地操練，不得違抗命令輕舉妄動。
霧汐與賀之名也在操練場上，兩人各拿一把弓，將箭放在弓弦之上，蓄勢待發。
賀之名問：“王爺逼近淩霄城，卻又讓大軍止步，就是是為了什麽？”
霧汐淡然一笑，道：“以淩霄城的地勢，我們強攻必然攻不破，相反，還會損傷自身。”
“那王爺的意思，難道是圍困？”賀之名又搖搖頭道：“也不對呀，如果真的是想圍困淩霄城，也不應該在離城三十裏的地方紮營啊。”
霧汐暗暗凝眸，沒有說話，手中的箭卻已經發射出去，箭端正中靶心。賀之名見狀，也不甘落後，手一鬆，箭不偏不倚，恰好射中了霧汐的那枝箭，將那枝箭破為兩半。
霧汐笑了，看著賀之名道：“你叔父送你來這裏真沒錯，你的進步真的很快。”
賀之名謙遜地搖搖頭，道：“隻是箭術精進而已，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霧汐聽完，便取出腰間佩劍，對他道：“既然要學，就趁現在！”
“好！”賀之名笑著點頭，也拔出了他的佩劍！兩人在雪地上練了起來，隨著他們的旋轉，地上的雪粒被濺了起來，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道好看的風景。
然而這樣好看的風景卻並不會讓人心情愉悅，不遠處，南宮諾冷冷而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舒莨就在他身邊，笑道：“其實，賀公子和霧汐還真的蠻般配的……”
“你活膩了嗎？”南宮諾語氣若冰地甩出幾個字，然後轉身向大帳走去。
而在營地的另一角，南宮炙同樣用冷凝的神情注視著霧汐，隻是那冷凝之中，還摻雜著深不見底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