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那女孩竟與他有關
為什麽，為什麽！
而依舊站在原地的霧汐，則是臉色微微蒼白，她十指緊握，指甲幾乎嵌入肉中！這架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南宮炙，你究竟想做什麽？
那士兵說道：“殿下，這是靖王送給武西的生辰賀禮。靖王說，上次在戰場上，武西救了他一命，又聽聞武西秦箏彈得好，所以特意讓我等將這秦箏送來，希望武西能夠收下。”
南宮諾仍舊撫摸著秦箏之上的桃花，突然他冷冷地看向士兵，問：“告訴本王，這枝桃花究竟是什麽意思！說！”
士兵嚇得跪倒在地，“宣王饒命，小人實在是不知！”
這時抬著秦箏的一個人跪地說道：“回稟宣王殿下，小人跟隨靖王多年，知道一些。”
“說！”南宮諾的目光冷冽如冰。
士兵道：“這架秦箏，其實是兩年前靖王送給靖王妃的。小人聽說，靖王妃從小十分喜愛桃花，不論是在寧相府還是在靖王府，都種滿了桃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靖王妃所用的東西，無論是香扇、絲絹、還是秦箏，或繡或刻，都會有一枝桃花，而這桃花的樣子，都是靖王妃親手描繪的，多年來一直如此……”
“絲絹……靖王妃……”南宮諾不敢相信地搖著頭，他朗然大笑起來，笑容中竟帶著一絲痛苦！不會是真的，不是！難道多年前那個送他絲絹，笑容絢爛如花的女孩，竟然與南宮炙有關？不！不！
他冷冷地站起身，一句話不說向外麵走去！
士兵見狀，對霧汐道：“武西兄弟，這架秦箏……”
“拿回去！”霧汐的聲音在顫抖，她的雙手即便是緊緊握起，仍然感覺那般無力！曾經屬於寧慕汐的東西，曾經屬於靖王妃的東西，她統統不要！
如今的她，不論是霧汐還是武西，早已不是寧慕汐！更不是那個已經縱身跳下懸崖粉身碎骨的靖王妃！
士兵遲疑地看著霧汐，說：“小人不敢，王爺說了，若是你退回去，就讓我們兩個也別回去了！”
“是嗎？”霧汐淒楚一笑，點點頭，道：“那好，你們回去吧，這秦箏，我收了！”
士兵聞言，連連道謝，隨即站起身一齊向外走去！
霧汐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秦箏，往日從這秦箏之上發出的鏗鏘之音如今再一次猶如魔咒一般隱隱而來，她的雙眼之中不再有眼淚，有的隻是漠然與冰冷。
她輕輕跪在地上，雙手將那秦箏抱起，然後走出大帳。
外麵早已是漫天飛雪，她就這樣抱著秦箏走在雪地之中，走了很久很久，她才終於停了下來。
兩年前，南宮炙請了天鳳朝最好的師傅做出了這架秦箏，她生辰那一天，他親手送到她麵前。她開心地笑著，說要彈奏世界上最美的聲音給他聽。然後他們一起坐在地毯上，她用畫筆輕描，而他用隨身攜帶的匕首雕刻，這架秦箏上，才有了現在的這枝桃花。
一切都過去了，往事如煙，大抵就是如此。既然如煙，就讓它隨煙而走。
她笑了笑，將火油倒在箏上，然後拿出了火石。
下一秒，紅色的火焰在秦箏之上轟然而起，頃刻間便將這時間絕無僅有的秦箏吞噬。
看著隨風而去的輕煙，霧汐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她決然轉身，向遠處走去。
腦海中，盤旋著南宮諾看見那枝桃花時痛苦的神情，他的痛苦，或許隻是因為不願接受那個送他絲絹的女子是寧慕汐！他怎麽會想到，多年前送了他絲絹，多年前讓他勇敢麵對，然後這麽多年一直被他珍藏於心的女子，竟然是南宮炙愛著的人！
霧汐的心在顫栗，也在不安和惶恐！諾，若有一日你發現我就是寧慕汐，你會不會鄙棄地將我推開？
而這時候的城牆上，南宮諾麵色清冷地迎風而立，大雪飄飛，他卻絲毫不介意。
舒莨從後麵走來，問：“發生了什麽事？”
南宮諾轉過身，眸色複雜地說道：“飛鴿傳書給左晉，讓他找人畫一幅畫像！”
“畫像？”舒莨一驚，“誰的畫像這麽重要？”
南宮諾一字一句：“寧世清的女兒，寧慕汐！”
“你說什麽？”舒莨更是驚訝不已，“王爺，為什麽要畫她？而且聽說寧慕汐一直以來都是輕紗覆麵，很少有人看見她的長相。”
南宮諾看向遠方，道：“或許，她七八歲的時候並非如此！本王要的，是她七八歲時的畫像！不論用什麽方法，本王都要看到這幅畫像！”
“七八歲……”舒莨微微沉吟，突然間想到什麽，他問：“難道，王爺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和那條絲絹有關？”
南宮諾點點頭，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得到如此確切的線索，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的心如此沉重，如此不安？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大帳之中燃燒著篝火，卻隱隱有些孤清寂寥。霧汐倚著柱子坐在軟墊上，靜靜地注視著手中的那幅雪景圖。在他的筆下，她身著紅色衣裙，那樣無懼無畏地迎風策馬，自由灑脫、沒有束縛。其實，她何嚐不想像他所畫的那樣去生活，但是如今的她，早已身不由己。
門簾被人撩了起來，帳中的篝火輕輕一晃，霧汐抬眸看去，但見南宮諾身形冷然地站在門口。他目光淡漠地看著霧汐，隨後放下門簾走了進來。
他一語不發，坐在離她不遠處的矮幾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霧汐起身上前，欲要去拿酒壺，說：“我給你把酒溫一下。”
不料話音未落，南宮諾卻擋住了她的手，他冷冷地說：“不必了。”
霧汐眸色一怔，心中卻有些隱痛，她問：“你在生氣？”
“生氣？”南宮諾輕輕一笑，目光幽幽地看向她，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他道：“你以為，本王為何要生氣？”
霧汐微微垂眸，道：“我事先並不知道靖王會送秦箏給我，或許是因為那一晚我彈奏了那曲《將軍令》，或許……”
“他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南宮諾冷冷低吼，聲音中的痛苦讓霧汐神色一顫！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怒問：“霧汐，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本王？你的生辰，連他都已經知道了，本王卻是最後一個知道！他可以為你準備禮物，本王卻什麽都來不及！你覺得這對本王公平嗎？公平嗎？”
“諾……”
霧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卻已經將她拉入懷中，狠狠地吻了上去！這是一個暗含怒意的吻，一個充滿占有欲的吻。霧汐一開始有些驚慌，可是漸漸地，她擁住了他堅硬的身體，她淺淺地回應他，溫柔膽怯地試探，然後最終變為主動。
南宮諾感受著她的每一個微妙變化，舔舐著她唇齒間的香甜，這一刻，他們彼此需要，胸膛中似乎有團莫名的火焰，要將對方全部吞噬，然後融為一體。
“諾……”
霧汐輕輕嚶嚀，她似乎被自己身體的反應嚇壞了。她抱著南宮諾，當他的唇朝她的鎖骨吻去的時候，她說：“我害怕……”
南宮諾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想要將她占有，從此不再讓任何人覬覦！可是他怎麽可以忘了，如今的他，什麽都沒有辦法給她，沒有辦法給她名分，也沒有辦法給她安全。戰場無情，連他自己是否可以安然回到帝都，他都沒有辦法承諾！
這樣的他，怎麽可以自私地將她占有？
南宮諾緊緊地抱著她，將頭抵在她的肩頭，用她的支撐與力量來壓下他心中的欲望與火焰。他沙啞地說：“阿霧，我愛你，可是你愛我嗎？”
霧汐點頭，她說：“我愛你。”
他閉上眼睛，痛苦地說：“如果你愛我，為什麽不肯將你的一切告訴我？你知道嗎？隻有你告訴我，我才知道應該如何去保護你！”
霧汐的眸色一滯，她幽幽開口：“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或許更好……”
“是什麽？”南宮諾扳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雙眸，問：“究竟是什麽？告訴本王，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難道，真的隻是他一廂情願將你錯認成靖王妃這樣簡單？”
“不，不要這樣……”霧汐搖著頭，想要掙脫他的雙手，她痛苦地看著他，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切，但是不要逼我，不是現在……”
霧汐用力地推來了他，欲要向外跑去。南宮諾卻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拉住，再次攬入懷中。
他雙臂收緊，聲音沙啞：“好，本王等……”
他知道，不論她隱瞞的東西是什麽，他的一顆心都已經給了她，再也收不回來！所以，他隻能選擇相信，隻能等。
霧汐倚靠在他的胸前，雙眼卻是有些濕潤，如果沒有寧府十八口人的冤情，她是否會在此刻不顧一切地將所有都告訴他？
那一夜，南宮諾喝了很多酒，他喝多了，沉沉地睡去。霧汐坐在他的榻前，靜靜地打量著他俊逸的麵容，即便是在睡夢中，那兩道劍眉仍舊緊蹙！
她抬起手，輕輕覆上她的劍眉，說：“如果有一日，我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愛我嗎？”
他如此恨南宮炙，會接受一個曾經愛過南宮炙八年，最終又成為靖王妃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