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學會了利用
床上的霧汐抱緊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帶著一絲淒冷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苦澀！她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利用賀之名的真誠，利用南宮諾對他殘存的真心，換取隨軍出征的機會。
從什麽時候起，她也開始學會了利用？
她知道，如果讓他看見自己和賀之名在一起，他就不會留下她一個人去北疆！可她不知道的卻是，她這樣的舉動，竟傷他如此之深，也傷自己如此之深。
睡蓮湖邊，南宮諾狠狠一掌擊在了湖麵上，這麽多年，他的心從不曾有過波動，更不曾有如此的怒意和痛楚！霧汐，如果你的心裏真的沒有本王，又為何留在宣王府，為何在玉橋樓為本王喝下那杯酒，為何一次次為本王擋住危險……
難道這一切，真的隻是為了一個安身之處？不，本王不信！像你這樣的女子，怎會稀罕一個安身之處？
不遠處，舒莨的身影翩然而至，他依舊帶著幾分不悅與不甘，因為南宮諾竟然讓他留在帝都保護霧汐！這簡直是大材小用嘛，要早知如此，他舒莨當初就不會讓霧汐留在宣王府了！
誰知他剛剛站在南宮諾的身後，南宮諾頭也沒回，便說道：“你去準備一下，隨本王一起出征！帝都這邊，本王另有安排！”
“什麽？出征？”舒莨又驚又喜，方才還不悅的神色瞬間變化，“王爺，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是因為不舍得舒莨大材小用呢，還是因為找到了更適合的人選來保護霧汐？”
南宮諾暗暗握緊雙拳，隱忍怒意說道：“現在不用人保護她了！”
“為什麽？”舒莨有些疑惑。
南宮諾一字一句道：“因為，她也會隨軍出征！”
“啊？”舒莨長大了嘴巴，久久不願合上，許久才說道：“額……王爺請三思啊！之前舒莨那樣提議隻是一時衝動之語，自古以來，哪有女子隨軍的，這可是要被問斬的啊！不如，不如舒莨還是留在帝都算了……”
南宮諾轉過身，冷冷道：“本王已經決定！”
“可是……”舒莨還是不解，小心翼翼地說道：“究竟是因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方才瓊漿樓的事情？”
南宮諾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轉過身不願多說，準備離開。可舒莨卻一閃身到了他的麵前，身子微微前傾問道：“王爺不要怪我多言，我隻是擔心王爺當局者迷啊！”
南宮諾眯起雙眸，當局者迷，舒莨的話究竟是何意？
舒莨歎了口氣說道：“今日瓊漿樓之事，我已經聽那些侍衛們說了，有兩點我很疑惑。”
他看向南宮諾，有些欲言又止，南宮諾冷眸一凝，道：“說！”
舒莨這才說道：“首先，霧汐原本不喜飲酒，怎麽今日會主動約賀之名去瓊漿樓飲酒呢？I其次，若霧汐真對賀之名有意，當初賀之名登門送禮之時，她為何那般果斷地拒絕？”
舒莨的聲音仿佛敲打在南宮諾的心上！看來當真是當局者迷！當他看見霧汐與賀之名曖昧的一幕時，他所有的理智都飛到了九霄雲外，他竟然沒有想到這兩點！
他蹙眉沉吟：“這樣看來，她隻是在本王麵前演戲？可是她這樣做，究竟想得到什麽？”
舒莨亦是有些費解，道：“這一點我倒是真不懂，她這樣做，除了讓你誤會她和賀之名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南宮諾想起方才房間裏的那一幕，冷冷一哼：“或許，她唯一想要的好處就是能讓本王遠離她！”
舒莨搖搖頭，道：“可事實並非如此，王爺你非但沒有遠離她，而且還讓她隨軍，與她更近了！”
南宮諾幽深的雙眸閃現一絲陰鬱，舒莨說得不錯，她激怒了他，而他卻讓她隨軍！這個女人向來能看透他的心，難道，她所要的結果，就是讓他允許她隨軍？
她想要隨軍，想要待在他的身邊，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是因為她才想要隨軍出征！可不是因為他，那是因為誰？
這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南宮炙的身影！那一天在玉橋樓，南宮炙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那一刻，他看見了她眼睛裏一片平靜，沒有絲毫驚異。他知道，她早已知道南宮炙會來！
難道她與南宮炙之間，不僅僅隻是南宮炙一個簡單的錯認？
他的心突然狠狠一痛，甚至比方才在瓊漿樓看到那一幕時更痛！
霧汐，難道你苦苦演繹這一出戲，隻是為了能隨軍出征，能接近南宮炙？
你和那個男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又是怎樣的關係？
舒莨看著南宮諾的臉上千變萬化，不由得有些背脊發涼，小聲問道：“王爺，既然你已經知道霧汐和賀之名之間不會有什麽問題，那……還讓她隨軍出征嗎？”
南宮諾冷冷一哼，幽幽說道：“既然她想去，本王又怎會不允許？”
他扔下這句話，帶著一身冷意轉身離開。他說過，他想要的東西，即便得不到，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如果霧汐真的是為南宮炙而去，他又會如何？連他自己，竟然也沒有答案。
舒莨站在遠處，目光複雜地看著南宮諾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擔心，原本就有著深仇大恨的兩個人，如今又加上一個女子，北疆戰場，當真是讓他有些膽怯了！
而此時的靖王府內，南宮炙正坐在書案之前，望著手中的碧玉扳指暗自出神。扳指上雋秀的兩個小字--汐兒，如今竟隔得那般遙遠！
記得那一年，他第一次領旨出征，興衝衝地跑到寧相府，拉住她的手告訴她這個消息，可是她卻滿眼擔憂，沒有一絲高興。
她說戰場上刀劍無情，說擔心他會受傷，說一定要他平安歸來，說帶他歸來那一日，她會在帝都的城上牆去迎他……
那時候的他，連與他分開一天都那樣不舍，分開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都為他懸心為他擔憂，她曾經說過，他南宮炙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若是他不在了，她的世界就沒有了。
如今，他要再次出征，要再次去戰場上拚殺。可是她呢，她還會為他擔心嗎？那一日，她讓宣王府的婢女到靖王府送信，他的心裏竟然生出一絲希望與欣喜，他以為，當她麵對危險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他，在她的心裏，他仍舊是可以保護她的阿炙！
可是當他趕到，看到的卻是她和南宮諾的生死相依！他的心猶如寒冰一般，沒有絲毫溫度！汐兒，為何對本王如此殘忍？為何不給本王任何機會？
往日的每次出征，他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他不會覺得害怕，也不會覺得孤單！她就像是烙在他心裏的一個影子，時時刻刻陪伴著他！可是這一次，他的心竟如此空空蕩蕩，仿佛被人連血帶肉剜走了一般！
劍雙和竹一走進書房，看見南宮炙痛苦的神情，兩個人臉上竟沒有絲毫驚訝。自從寧慕汐跳下懸崖之後，南宮炙這樣的表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常常會想，究竟要到什麽時候，他們的王爺才能重新快樂起來呢？原本以為，找到了那個帶有梅花印記的女子，王爺的心就會一點點地複活，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劍雙行禮說道：“王爺，出征的事情已經部署完畢，隻等王爺閱兵。”
竹一亦行禮說道：“王府這邊也已經安排妥當，在加上宋丞相的照應，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兩人說完，南宮炙卻依舊盯著那隻玉扳指，許久，才緩緩說道：“宣王府那邊什麽動靜？”
劍雙回道：“宣王府那邊的事情都是舒莨在安排，南宮諾還是和平時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南宮炙冷冷道：“你們說，他是根本對出征事宜一竅不通呢？還是太過自信呢？”
“這……”劍雙和竹一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好在南宮炙並沒有在意，抬起冷眸問道：“最近有沒有發現霧汐的行蹤？南宮諾即將出征，她有何反應？”
莫名地，他想要知道這個女人是否也會像從前關心他一樣，去關心南宮諾！
劍雙稍稍一怔，回道：“最近沒有在霧汐身上安排人手，所以並沒有消息。”
南宮炙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悅，他道：“既然你沒有安排，本王現在就安排你！出征之後，一定要隨時向本王報告她的動向！更重要的是，不要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是，王爺！”劍雙連忙領命，低垂下了頭，待南宮炙神色稍稍平靜之後，才道：“關於文昌錦繡圖，不知王爺作何打算？”
南宮炙凝思片刻，道：“這次出征，南宮諾不在帝都，對於我們而言是個找圖的好機會！你們現在就去部署，一定要找到那幅文昌錦繡圖！”
“是！”
南宮炙眸光陰冷地看向窗外，眸光幽深。
帝都城外，六萬將士分為兩大陣營，整整齊齊持劍而立。隻因為當今皇上南宮壽，要親臨陣前，為六萬將士把酒送行。
隻是沒有人想到，這六萬將士中，還有一個女子！而這個人，就是霧汐！不過此時此刻，大約連霧汐自己也不能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