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求生的本能
“踏踏踏……”在那綠色的大背景中,四匹駿馬紛至遝來,南宮壽暗暗凝視,目光中卻有一絲複雜。在這場秋獵中,他的兩個兒子,究竟誰會收獲更多,誰又會收獲到自己最想要的?
隨著幾聲駿馬嘶鳴,四個人從馬上下來,對著南宮壽跪地行禮。而熟悉秋獵規則的宮人,此刻也將南宮炙與南宮諾的獵物從馬背上抬了下來。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兩邊的獵物,南宮諾的獵物有好幾大包,而南宮炙,卻隻有兩隻野山羊。
“啊,怎麽會這樣?靖王他……唉……”眾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更不敢相信自己賭輸了。
南宮諾的目光淡漠地掃向南宮炙,被眾人質疑的他此刻竟然沒有絲毫沮喪,甚至在他的嘴角還蕩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在他身後的霧汐,微微低垂著雙眸,讓人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
這兩個時辰,南宮炙與霧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南宮諾心中一悶,雙拳也暗暗握起。
南宮壽看了看內侍抬上來的獵物,笑了笑說道:“宣王,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第一次參加狩獵,竟然就有這樣豐碩的成果!來人啊,賜宣王金羽箭一雙!”
南宮諾輕輕一笑,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南宮炙與霧汐身上移向南宮壽,從容不迫地跪地行禮,朗聲道:“多謝父皇賞賜!”
群臣見狀,一齊對南宮諾行禮道賀,南宮炙卻走到了南宮壽的身前,說:“父皇,兒臣有些累了,想先回行宮休息。”
南宮壽凝視著他的麵容,的確發現些許疲憊之色,便擺擺手說道:“也好,你先回去吧!”
南宮炙行了一禮,身形冷然地越過了霧汐的身邊,然後微蹙雙眉躍上馬背,那一刻,他暗暗咬緊牙關,以至於不被撕裂傷口的疼痛刺激出聲。
聽到那逐漸遠去的馬蹄聲,霧汐緊握的雙手這才緩緩舒展,可就在這時,南宮諾卻走到她身邊,不動聲色地抓住了她的手,冷聲道:“跟我來!”
說罷,他不等她的回答,避開眾人拉著她向另一邊走去。
“諾,你弄疼我了……”在一條小溪流邊,霧汐停下了腳步,掙紮著手腕。
南宮諾哼然一笑,稍稍放開了她的手,可是那雙眼眸總卻帶著不可忽視的怒意。
“你怎麽了?”霧汐不解地看著他,問:“你贏了,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南宮諾突然笑了起來,他說:“本王也希望自己可以高興,可是本王做不到!阿霧,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接受南宮炙的邀請,為什麽沒有拒絕?”
霧汐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她轉過身,幽幽反問:“那你可以先告訴我嗎?為什麽你有機會選擇我,卻最終沒有。”
“你在生我的氣?”南宮諾皺皺眉,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說道:“難道你不懂?這個開箭儀式本王必須贏,這也是你之前對我說的話!”
“必須贏,是啊,必須贏!”霧汐看著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她定定說道:“諾,我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讓你贏。”
“本王不需要!霧汐,你知道嗎?有時候連本王也會很好奇。”他勾起她的下頜,眯起眼眸問道:“對他,你的心,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笑道:“天鳳朝堂堂的靖王殿下,可以為了你將整個開箭儀式當做兒戲,換成天下任何女子,沒有不動心的理由。阿霧,他已經認定了你是他的靖王妃,你想從本王這裏得到的安身之所他亦可以給你,難道你從未想過到他身邊去?”
霧汐沒有回答,她用盡全力掰開了南宮諾的手,然後冷冷地轉身欲要離開。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南宮諾的心突然一陣空蕩,他大步一跨擋在了她的麵前,喚道:“霧汐……”
她抬起頭,那雙眼睛竟然早已泛紅,可是淚水卻被她極力隱忍。她緊要雙唇,說:“讓我走。”
南宮諾感到一陣窒息,下一秒,他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他說:“原諒我,阿霧,原諒我……”
眼淚終於滴落,曾經說好堅強,說好不流淚,可是還是沒有做到。她忽然覺得前麵的路好長,什麽都還沒有做到,她卻就已經累了。多麽渴望有那麽一個地方,沒有南宮諾,也沒有南宮炙,更沒有仇恨和冤屈,就那樣安安靜靜地,一個人生活下去……
不遠處的大樹背後,蘇蘇的目光狠絕地注視著這對相擁的身影,那雙白皙袖長慣於撫弄琴弦的手,此刻因為恨意指甲幾乎掐入了樹皮之中。
“蘇蘇,原來你在這裏,當真是本將軍好找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蘇蘇轉身看去,但見魏尋正一臉邪笑大步地朝這邊走來。
蘇蘇暗暗一驚,為了不讓魏尋發現南宮諾與霧汐,她急忙迎了上去,並且撲入了魏尋的懷中。
魏尋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想不到你這麽心急啊,昨天晚上被你灌醉了,今天晚上本將軍可不會輕易放過你。來,先讓本將軍親一口……”
魏尋說完,果真握住了蘇蘇的腰肢,低下頭吻上了蘇蘇的嘴唇。他瘋狂索取,蘇蘇卻緊蹙雙眉,一直隱忍。她的心在呐喊:為什麽,為什麽命運會如此不公?霧汐可以依偎在南宮諾的懷裏,而她卻隻能任由魏尋這樣的莽夫糟踐。
一顆心仿佛在燃燒,恨意也愈發強烈。突然她眸光一動,那臉上的隱忍痛苦也漸漸變作了笑意,她勾住了魏尋的脖子,無比溫順地回應逗弄,直到魏尋把持不住,幾乎一口將她吞了下去。
“你這個小妖精,看本將今晚如何收拾你……”
蘇蘇扶著魏尋向大帳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將軍當真這樣喜歡蘇蘇麽?”
“喜歡,當然喜歡!天下女子眾多,卻無人能及蘇蘇你!”魏尋說罷,大笑著拍了拍蘇蘇的翹臀。
蘇蘇嬌嗔一聲,唇角一揚說道:“將軍謬讚了,蘇蘇雖然好,眼下卻有一個女子,比蘇蘇好上十倍百倍……”
魏尋聞言,不禁來了精神,立刻問道:“天底下果真還有這樣的女子?你說的究竟是誰?快告訴本將軍!”
“我說是可以說,就怕說了,將軍卻不敢去取……”
“誰說本將不敢!”魏尋雙目一瞪,拍拍胸脯道:“你快說,看本將到底敢不敢!”
蘇蘇用手指戳著魏尋的胸口,妖嬈無比地開口道:“我說的這個人啊,就是昨天晚上舞劍的女子,霧汐。”
“是她?”魏尋一聽,果然氣勢減了幾分。
蘇蘇哼了一聲,笑道:“我說了你不敢吧?”
“額……”魏尋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猶豫道:“不是本將不敢,隻是這個女子是宣王的人,而且靖王似乎也……”
蘇蘇搖搖頭,道:“我看啊,你還是不敢。可惜了,我聽說那女子膚白如凝脂,柔軟似無骨,更重要的是,她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魏尋的嘴巴不自覺地張開,那雙眼睛更是露出了無限的遐想。
蘇蘇暗暗瞥了一眼,又道:“如果魏將軍真有這個膽量,蘇蘇倒是可以幫個小忙,讓神不知鬼不覺。”
“果真?”俗話說,色膽包天,這魏尋被蘇蘇如此一挑弄,還真是心癢難忍!一時間,什麽宣王,什麽靖王,他全都拋在了腦後!他拉住蘇蘇道:“如果你可以讓本將如願以償,本將一定會重重謝你!”
“好啊!那我就等著看到時候將軍如何謝我。”說罷,蘇蘇挽住了魏尋的手,可是目光卻是暗暗看向身後,目光中無限陰狠。
她暗暗笑道:霧汐,如果你沒了清白,變成和我一樣的殘花敗柳,可還有臉麵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眾人眼中的南宮諾,一直都是那樣溫文爾雅,那樣雲淡風輕,他總是一身淺色的錦袍,每到之處都給人一種玉樹臨風的瀟灑之感,淩厲、果敢、精銳……這樣的詞此前似乎從來與他不相幹,可是在接下來的狩獵過程中,幾乎所有人都改變了這一看法。
誰說宣王殿下隻懂風花雪月不懂謀略?他率領舒莨等人圍攻獵物的手腕,簡直連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也自愧弗如!誰說宣王殿下隻好舞文弄墨武功不濟?當他飛身而起一箭穿透一隻野鹿的時候,眾人才知道什麽叫做深藏不露……
這麽多年,帝都關於他的傳言從來沒有間斷,可是從未有人知道,真正的宣王竟然是如此!在那傳言的掩藏之下,他早已不斷成長,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倉央行宮飛龍苑前麵的空地上,那一夜舉行了熱鬧無比的篝火晚宴,狩獵所得的野味經過隨行禦廚的精心烹飪,飄香十裏!群臣一撥又一撥地走到南宮諾麵前,向他敬酒,為他道賀。他們中,有的人對他多了一絲敬服,有的人卻對他多了一絲防備……
南宮諾被眾人圍在中間,不斷地舉杯,無盡的應酬。他一直在笑,可是那笑容卻並不代表開心。當他轉過身,發現霧汐已經不知何時離開的時候,他拉住了舒莨,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