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說永不離開我
說罷，她那優柔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冷笑。
此時宣王府的前苑之中，南宮炙冷然而立，在他身後，是數名暗影樓的青衣人，其中也包括劍雙和竹一。
莫元一麵派人去通知南宮諾，一麵率領宣王府數名侍衛親自迎接，他笑道：“不知靖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南宮炙冷冷地一哼，絲毫沒有將莫元放在眼裏。
劍雙見狀，對莫元說道：“我家王爺造訪貴府，其實別無他意，隻是想讓貴府交出一個女子！”
莫元額上暗暗冒出冷汗，問：“不知此女子是誰？”
劍雙道：“她眉眼末梢有一塊梅花印記，莫管家，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莫元神色一怔，又是霧汐？如今，竟連靖王府也要親自上門討要了麽？此時的他有些後悔，當初真不該聽舒莨的話，讓這樣一個不祥的女子留在王府，如今果然應驗。
按照莫元的心思，或許將霧汐交給南宮炙對宣王府而言是件好事。可若是如此，王爺會怎樣？他若是真想送霧汐出府，昨夜他將霧汐關入暗室之後稟報他時，他就不會什麽也不說了。
莫元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冷靜說道：“天鳳朝素以印記為不祥，我們宣王府又怎會容得下這樣一個女子呢？靖王殿下可是弄錯了？”
南宮炙冷眸一掃，擰眉說道：“本王有沒有弄錯，一會兒搜過之後自會見分曉！”
說罷，他冷然喝道：“來人，給本王搜！”
“是，王爺！”青衣人齊聲回答，欲要衝進府中。
宣王府的侍衛見狀，紛紛拔劍出鞘，呈一字型擋在了青衣人之前！一時間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大廳內突然傳來一聲清朗的笑聲，“靖王，搜了凝香館還不夠，還要搜本王的府邸麽？”
眾人抬眸看去，說話的人正是宣王南宮諾！麵對如此緊張的氣氛，他卻仿若沒有看見一般，笑容淡定，聲音沉穩。
南宮炙眸光冷鷙，哼聲道：“宣王，如果你不想大動幹戈，最好交出本王所要之人。”
南宮諾笑了笑，道：“本王很好奇，傳聞中靖王對靖王妃一往情深，如今卻為何對一有印記的女子，如此上心？難道，就不怕靖王妃知道了會不高興？”
南宮炙眸中的痛色一閃而過，他暗握雙拳，怒道：“宣王既然想知道原因，不如直接讓那女子出來，本王自會告訴你答案！”
“哈哈哈……”南宮諾笑得儒雅而瀟灑，他道：“不瞞靖王，這女子的確是本王身邊的婢女，名叫霧汐。”
霧汐……
南宮炙的心再一次忘記了跳動，慕汐、霧汐，汐兒，果真是你！他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色，聲音竟然有些不穩，他說：“既然如此，讓她出來見本王！本王有話要當麵問她！”
南宮諾眸光一閃，輕輕歎息道：“靖王來得很不巧，昨夜霧汐違抗本王之令私自出府，已經被本王趕出府外。”
“你說什麽？”南宮炙神色一緊，咬牙道：“你竟然將她趕出府外？南宮諾，你……”
劍雙湊近幾分，輕聲道：“王爺，不要聽信宣王之言。昨夜暗中的監視的人分明看見那女子回府，而且是被兩名侍衛架入府中的，此後再沒有出來。”
南宮炙聞言十指一握，指節清脆作響，他道：“本王今日一定要見到她，如果宣王再敢阻攔，本王隻好無禮！”
說著，南宮炙拔劍而起，朝南宮諾直逼過去。
南宮諾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想到南宮炙為了霧汐竟然敢直接對他宣戰。隨著一陣強勁的劍力襲來，南宮諾淩空而起，避開了一招。然而南宮炙沒有就此罷戰，接下來，一招更比一招淩厲，一招更比一招迅猛……
南宮諾冷冷地揚起唇角，這十二年來，如此驚心動魄的瞬間又何止一次兩次？此時的他雙手空空，可麵對南宮炙的進攻利劍卻應對自如。
天空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外人看來，南宮諾是在步步避退，沒有一招反抗與進攻，可是身在戰局中的南宮炙卻暗暗驚訝，在他看來，南宮諾不是在避退，而是在借力打力。
上一次在凝香館，南宮炙就已經見識過南宮諾的內力，如今正麵交鋒，他才更加確定這個傳言中舞文弄墨的南宮諾，功力根本不在他之下。他南宮炙的招式重在狠，而南宮諾的招式則重在快！
數十招下來，兩人竟是勢均力敵，難分高下。
南宮諾的身影先落在了地上，他笑道：“傳聞靖王的武功天下無敵，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南宮炙沒有說話，隻是用指腹冷冷地試了試劍鋒，然後嗖的一聲，將劍插入鞘中。
莫元走到南宮諾的身邊，輕語道：“方才王爺與靖王打鬥之時，那些青衣人已經衝進了內苑，眾侍衛無人能擋。”
南宮諾不動聲色，他早已料到南宮炙不搜一搜絕不會善罷甘休，好在那個暗室隱秘，除了宣王府的人，絕不可能有人知道。所以就算南宮炙的人去搜，也定然沒有結果。
南宮諾悠然一笑，對南宮炙道：“既然靖王執意要搜，本王也不好再拒絕。來人，上茶！”
說罷，他隨意地坐在了大廳主位之上，眉眼間一片淡然，毫無擔心之色。
南宮炙沒有落座，更不會飲茶，他的一顆心仿佛被人勒緊了一般，緊張無比。昔日的他，縱然是麵對千軍萬馬之時，也從未如此。汐兒，你可知本王一直在找你、等你……
南宮諾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南宮炙的神色，他不解，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何此時雙眸中帶著一絲痛色？若是今日他沒有搜到霧汐，以後又會怎樣？他將心中的疑惑強壓下去，優雅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然而就在這時，劍雙走進大廳，道：“王爺，找到了！”
南宮炙身形一僵，一時間竟沒有說出話來。而南宮諾，則是目露疑慮，緩緩站起身來。
劍雙於是轉過身去，對外麵道：“帶進來！”
話音落下，那一抹素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眉眼間帶有些許疲憊，手掌上的白色布條早已被鮮血染紅，連那原本潔白的裙擺之上，也血跡斑斑……
看見這一幕，南宮諾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墜落在地！是誰，誰傷了她？他腳步一動，想要走向她。
可就在這一刻，南宮炙身形一閃，已經先他一步落在了她的身邊。他定定地看著她，仿佛忘記了心跳與呼吸。
這一次，沒有輕紗遮麵，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他的麵前，離他這樣近，近到可以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近到可以如此真切地感受她的氣息……
他突然笑了，那寂冷的雙眸此刻一片赤紅！就算她會武功，就算她的臉上多了一塊梅花印，就算他曾經為她烙在手腕上的梅花印不翼而飛，就算她此刻出現在宣王府看他的眼神如此陌生！他也再沒有絲毫疑慮，他知道，她就是她！
他心疼地執起她帶血的手，輕柔地將她攬入懷中，他說：“寧慕汐，本王終於找到你了！
一時間，所有人目瞪口呆，帝都無人不知，寧慕汐，乃是罪臣寧世清的女兒，是靖王已經墜崖的王妃！
南宮諾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起，一顆心是前所未有的空蕩，他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大廳中相擁的二人，心中暗道：霧汐，你最好祈禱這一切不是真的！
就在這時，霧汐輕輕地推開了南宮炙，她目光清冷，唇角帶笑，“靖王認錯了，民女隻是宣王府中一名小小婢女，名叫霧汐。”
“霧汐？”南宮炙沙啞一笑，“汐兒，你當真就這般恨我？恨到不惜改名換姓？”
“不，是王爺認錯了。”霧汐沉冷地後退一步。
然而南宮炙一把將她抓住，痛苦說道：“本王不會認錯，八年的時間，你的一切都已深入本王骨髓！汐兒，你若恨我，你可以打我罵我殺了我，可是不要這樣，不要裝作不認識我！”
霧汐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是她整個世界的男人。他什麽都沒變，還是那熟悉的容貌，還是那熟悉的聲音，還是那熟悉的神情，可是她對他，卻再無愛意，隻有恨、隻有怨！
她說：“靖王請自重，放開霧汐。”
南宮炙聞言將她抓得更緊，他蹙起雙眉，聲音充滿傷痕：“汐兒，難道你真的忘了？你可還記得那十裏桃花林？你可還記得桃花林中許下的諾言？你說過，這一生不管發生什麽，都會信我愛我，永不離開我！你說過……”
“靖王殿下！”霧汐不想聽，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割剜著她的心。她冷冷打斷，說：“靖王殿下，霧汐根本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南宮炙震驚地看著她，兩個月了，他找了她兩個月，可是找到之後，她卻早已不想認她！他苦澀一笑，“汐兒，若是對本王還有一絲一毫的愛，你最起碼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愛？”霧汐的雙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一絲譏諷，南宮炙，你現在要跟我提“愛”這個字了麽？當你在新婚之夜親手誅殺我全家時，你對我又何嚐有一絲一毫的愛？她抬起頭，沉冷地看著他，說：“霧汐的確有一個愛著的人，隻是，並非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