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本王要你永不背叛！
“你先出去！”南宮諾冷冷四個字，不做任何解釋。
蘇蘇神色幽怨，但終究不敢違逆南宮諾。她披上外袍，一步步走出了房間。房間裏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安靜到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
南宮諾微微蹙眉，喚了聲：“霧汐！”
然而，他的聲音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難道，她已經走了？想到這裏，南宮諾大步一跨，走到了雕花大床邊。他大手一伸，猛然撩起了那粉紅色的床幔。淡淡的光線中，她靠著牆壁抱膝而坐，臉頰深藏在雙臂間，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南宮諾靜靜地走過去，冷聲道：“現在可以對本王解釋了麽？”
她不說話，絲毫不動。
南宮諾心中微微有些惱怒，蹲下身抓起了她的雙肩，低聲喝道：“別忘了，方才是本王救了你，難道你……”
他突然間停住了所有的話語，隻因為她抬起頭，那雙方才還冷傲的雙眸，此刻顯得那樣淒楚哀絕！可是，縱然如此，卻沒有一滴眼淚！
他似乎驚了一下，隨即啞聲問：“你究竟怎麽了？”
她苦澀一笑，搖頭。隨即便想站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當她身子一動，南宮諾便一把將她抵在牆上，然後專橫地吻上了她冰涼的雙唇！
這一次，她竟然沒有拒絕，縱然知道，他剛才還在與另一個女子共赴雲雨，可是她也沒有絲毫要拒絕的意思。或許，她希望用這個吻來懲罰那個人，也或許，她希望自己索性就在這個吻裏沉淪，從此不要因為那個人而痛！她奉上了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讓他與她靠得那樣近。
南宮諾隱隱有些不解，可是麵對她的迎合，他第一次忘記了理智為何物！於是，這個吻極盡纏綿，極盡溫柔，突然間，他大手一用力，將她橫腰抱起，走向了那紅色的大床。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想要一個女人！
然而就當他把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幽幽一冷，淡若冰霜地說道：“王爺要在這裏嗎？若是蘇蘇姑娘知道，她會不高興的。”
“你在吃醋？”南宮諾有些好笑。
霧汐扭過頭，說：“不是吃醋，隻是提醒王爺罷了。”
南宮諾不禁心中鬱結，勾起她的下頜道：“方才是誰撩撥本王？現在卻又來提醒，豈非晚了？”
說罷，他毫無顧忌地欺身而下，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狂風驟雨！他隻是低著頭，緊湊在她的耳際，沙沙地說：“我與蘇蘇，什麽也沒有。你從窗口進來時，我也剛從大門進來。”
他竟然在對她解釋，而且這一次，他不再自稱本王！
霧汐驚愕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他一笑，躺在她的旁邊，將她攬入懷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為什麽要一個人去見賀之名？”
霧汐淡然道：“我去見他，隻是想告訴他以後不必來府中找我，我知道你不喜歡。”
“是嗎？你知道？”南宮諾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可知道，我為何不喜歡？”
霧汐沒有說話，上次緋月說她，為何在這件事上偏偏如此遲鈍。其實並不這樣，她不是遲鈍，而是不想說穿，不想給彼此限製。因為她終有一日，會離開宣王府，帶著他的文昌錦繡圖，離開宣王府！
南宮諾笑了笑，道：“賀之名就先不說了，你再告訴我，為何南宮炙會來凝香館中搜你？你究竟做了什麽？”
提到南宮炙，霧汐眼中閃現一抹淒然，她遲疑許久，道：“我在長街之上驚了他的馬，所以才會如此。”
隻是驚了他的馬？南宮諾的神色中有些許懷疑，可是他沒有再問，他不想因為這些問題而破壞他與她之間此刻的美好。
他抬起手，輕輕地觸摸著她臉上的那朵梅花印，溫潤笑道：“還記得那一日在碧瀚樓外，本王說不喜歡有印記的女子，那時候，你可曾在心裏怨恨本王？”
霧汐淡然搖頭，說：“我知道，王爺那樣做，也隻是為了防身自保而已。”
“防身自保？”南宮諾眯起眼，被她的話引出了興趣。
“難道霧汐說錯了嗎？”她輕輕一笑，道：“以王爺的性格，又怎麽會容得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況且，這個女子還在半夜被人追殺，在情勢所逼之下跳上馬車脅迫王爺，讓一個這樣的女子待在身邊，豈非太過危險？所以，霧汐猜測，梅花印記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王爺真正的理由，是防身自保。”
南宮諾沒有立刻說話，這個女人，總能輕易地看透他的心。片刻之後，他笑問：“那你可知，為何最終又會留你在府中？”
霧汐神色一動，這個問題，她也不止一次想過！為何？當真是因為自己吟誦的那句辭賦麽？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然而，她始終沒有答案。
南宮諾笑了笑，悠然歎道：“那天你被杖責，從始至終都是那般隱忍，仿佛不願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痛苦與脆弱。那一幕，讓本王想起了很多往事。十二年前，本王又何嚐不是如此？不管遭受怎樣的痛苦，不管麵對怎樣的傷害，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隱忍、隱忍……”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悠遠，仿佛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之中。霧汐有些驚訝，淡淡問：“一個十歲的孩子，為何可以如此堅強？”
南宮諾費力一笑，隨後緩緩說道：“因為曾經有一個人，她對本王說，眼淚，是弱者的托辭，微笑，才是強者的武器。”
聞言，霧汐的心裏猛然一震！她驚愕地坐起身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南宮諾。南宮諾亦是坐起來，握著她的雙肩，問：“你怎麽了？這句話有問題麽？”
霧汐隻是搖頭，內心深處卻已是翻江倒海！眼淚是弱者的托辭，微笑才是強者的武器，這句話，是在她六歲時爹爹告訴她的！那時候，有人嘲笑她是個沒娘的小孩，她哭得很傷心，爹爹便握住她的手，說：汐兒，不要哭，眼淚不過是弱者的托辭，微笑才是強者的武器！我們汐兒不要做弱者，要堅強，隻有堅強才能讓爹爹放心啊……
時隔多年，想不到竟然有人重新在她耳邊說出了這句話！霧汐眼眶一熱，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奪眶而出！然而她拚命地忍者，生生將那淚水逼回了身體之中。
她一笑，道：“這句話，說得真好。”
南宮諾稍稍釋然，舒了一口氣說：“我可以成為今日的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這句話。”
霧汐的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震撼，南宮諾，一句話，竟足以改變你的人生麽？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曲舒緩清澈的古琴之音，南宮諾聽到琴聲，即刻笑了笑，說：“暗影樓的人，已經撤離了凝香館。”
霧汐暗暗一驚，南宮諾竟可以聽琴音而知消息，可見這凝香館，也在他的勢力之內。她從床上起身，稍稍理了理衣裳，便要拿起床幔之後的鬥笠。
南宮諾道：“如果不想被人發現，還是棄了鬥笠為好。”
霧汐點點頭，他說得對，戴上鬥笠反而是掩耳盜鈴，更加惹人注意。想到這裏，她淡淡行禮，然後轉身欲走。
“霧汐！”南宮諾突然喚住她，聲音無比沉緩：“不管你曾經經曆過什麽，本王都不會再追究！可是從今以後，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要你永不背叛！”
霧汐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沒有回頭，亦不敢回頭。永不背叛……她苦澀一笑：一個受製於他人的工具，如何能做到永不背叛？
她足尖輕輕點地，單薄的身影從窗口一躍而下，留下了身後滿室清冷，南宮諾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那抹素雅，雙眸中升起一縷淡淡的溫情。
“王爺。”房門打開，走進來的人是一身淡紫色的蘇蘇，她問：“霧汐姑娘，走了嗎？”
“恩。”南宮諾淡淡地點點頭，坐在紅木小圓桌前，優雅地端起了一杯香茗。
蘇蘇的神色中有些不甘，也有些無可奈何。第一次在宣王府的花園中看見霧汐，她就隱隱覺得南宮諾對霧汐非同一般。今日之事，更加讓她明白了這一點，他對霧汐，不隻是非同一般這樣簡單，恐怕……
蘇蘇眼睛濕潤了，漸漸地抽泣起來。
南宮諾微微蹙眉，放下茶杯揚眸問道：“你怎麽了？”
蘇蘇哽咽道：“三年前，王爺初見蘇蘇，便對蘇蘇說自己是個無心無情的人。今日一見，卻並非如此！難道這無心無情，隻是對蘇蘇麽……”
南宮諾冷然一笑，“你想說什麽？”
蘇蘇鼓起勇氣，說道：“霧汐不過也就是一個小小婢女，值得王爺如此用心用情麽？而且依蘇蘇看，在霧汐眼中，未必有王爺……”
“夠了。”南宮諾冷冷地放下茶杯，雙目陰沉，“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如此冷然的聲音，頓時讓蘇蘇渾身一抖，可是想到方才南宮諾對霧汐的一舉一動，她便心中難受，她跪倒在地，聲音哀婉地說道：“王爺，蘇蘇並非幹涉王爺私事。隻是王爺今日為了那個女人，不惜與南宮炙對抗，實在讓蘇蘇擔心。這些年來，王爺掩藏鋒芒，難道隻是為了今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