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如果當初
如果當初
好不容易找到了醫藥箱給安小雅換藥，英耀天還不忘罵罵咧咧：“你說你，安小雅，給你換藥就耽誤我多少時間，你就不能自己長點心嗎！”
“又不是我非要讓你給我換藥。”安小雅一把抽回剛剛拿下紗布的手，血粼粼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裏，針刺般的疼。
不過比起這種肉體上的疼來說，英耀天的冷嘲熱諷才讓人受不了。
“倔女人！”英耀天很想罵她，但是看到她流血的傷口，又不知道想要罵什麽了。“你這麽倔的脾氣，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安小雅，你告訴我，像你這種脾氣不好，又愛頂撞男人的女人，以後怎麽嫁的出去！”
“我的事情，不用總裁大人您操心了、”安小雅冷笑，她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麽的無禮。
“安小雅，我這是在提醒你！”英耀天也不屑的冷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擔心你？你這樣倔，以後有你吃虧後悔的時候！”
“我早就後悔了，我什麽虧沒吃過！”安小雅的聲音有些無奈，但是又故意要讓人聽起來她很不在乎一樣，“英耀天。從你蠻橫的奪走我的第一次，又毀了我的所有把我帶到這裏來，種種折磨，這所有的一切，難道還不夠嗎？可是還沒有結束，英耀天，你覺得還有人敢娶我嗎？”
安小雅的眼睛近乎絕望，當英耀天奪走她第一次的清白，又給她捏造了一個酒吧女的假身份，處處敗壞她的名聲開始，安小雅就已經心死了，她並不指望這輩子還能嫁的出去。
英耀天似乎被她的活戳中了某個穴道，強硬地拽著安小雅的手突然鬆開了，安小雅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把深埋在心裏的痛一股腦全罵出來，頓時身心俱疲，自己草草完成剩下的工作，把手指包好，便一個人出去了。
英耀天還滯留在原地，原來安小雅不是什麽都忘記了，她全記得，隻是選擇性的隱藏而已。原來，他給她的傷害，已經這麽深了。
和安小雅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全部出現在腦海裏，他也從來不曾忘記！
在夜巴黎樓道裏的初次相遇，霸道的奪走她的初吻。在黑暗的房間裏，床上留下的處女的鮮血，還有安小雅強忍疼痛而戰栗的身子。
英耀天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安小雅的時候，她和溫薔薇是那麽相似，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好看，隻是她臉上過於浮誇的濃妝，讓他覺得是對薔薇的一種侮辱，所以他對待安小雅一點也不手下留情，他要懲罰這個女人做這種事來玷汙薔薇。
可是為什麽現在想起的時候，他會覺得心疼呢？這種心疼，和溫薔薇無關。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大方，給了安小雅一筆陪睡的報酬，沒想到這個貪婪的女人並不滿足，竟然還敢用生命來威脅自己，向他敲詐勒索那麽多錢？
當時的英耀天隻感到恥辱，他下定決心這一切都會讓安小雅加倍償還回來，所以他變本加厲的折磨安小雅，他讓她身敗名裂，他讓她從此在人前人後都抬不起頭！
現在目的應該算是達到了吧，可是那種成功的快感呢？
英耀天一隻胳膊撐住了額頭，他好像一點也不快樂。那時候他也曾經想過，安小雅是不是英軒昂派來的，但是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了，那天晚上安小雅好像還說過，她是阿麗介紹過來的。那那個阿麗又是誰呢？和背後的主使者又有什麽樣的關係？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英耀天才終於又想起來，他隻知道安小雅威脅他要錢，但是忘了問她，這筆錢她到底要用來幹什麽？
這個和自己幾乎是朝夕相處，甚至同床共枕的女人，自己對她的了解竟然如此的少！
想到這兒，英耀天心裏不免有些忐忑，自從出了父親和溫薔薇的事兒之後，他相信的人和事兒便越來越少了，不管碰到什麽事，都難免往複雜了去想。
英耀天決定，等他忙完這一會兒之後，就去找安小雅問個清楚，不知道為什麽，英耀天就是選擇相信這個自己甚至不了解的女人去相信，安小雅說的每句話，他都信。
等他忙完了之後，已經很晚了，天氣越來越冷，安小雅沒有被子，也沒有蓋厚的衣服，蜷縮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英耀天本來想問的那麽多問題，在看到安小雅睡熟的樣子之後都打消了，這樣叫醒她，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和前幾天晚上一樣，把睡熟之後的安小雅抱回床上，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幫她脫下鞋子，衣服，蓋好被子，英耀天才滿意的去洗手間洗漱了。
安小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它和自己睡覺前的客廳不太一樣，熟悉是因為，她已經在這裏睡了很多個夜晚。
以前她會想不明白，現在她知道了，是她睡著之後英耀天把她抱回來的。這個時候的英耀天讓她覺得好陌生，一個是一臉凶相，隻會和自己鬥嘴吵架的英耀天，另一個是突然含情脈脈，溫柔似水的英耀天。
為什麽，兩個都會是他？
耳邊又回響起那天晚上那個綁匪警告自己的話：“安小雅是嗎？你以為，英耀天把你留在身邊，是因為喜歡你嗎？告訴你，你不過是個替身罷了，你和英耀天的初戀女友長得太像，他才會不肯放你走，要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愛上你！”
安小雅突然有點羨慕那個溫薔薇，到底是多優秀的一個女孩兒，能讓英耀天改變這麽多。也難怪英耀天對她時好時壞，他應該是恨的比較多吧，恨溫薔薇離開，又恨安小雅當初那樣做，總之這一切加在一起，足夠他英耀天折磨她的理由了。
反正安小雅也不會期待英耀天會愛上她，那麽，有什麽仇恨，都衝著我來吧。
英耀天從洗手間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安小雅還閉著眼睛，想來是睡熟了，才會這麽大動靜都沒醒。
張了張口，想叫醒她，最後還是作罷了，他不想聽到安小雅不耐煩的語氣。
又是一夜，等安小雅睜開眼睛的時候，英耀天早已經醒了。
“幾點了？”安小雅突然覺得，她現在和英耀天躺在床上，一同在早晨醒來的感覺，好像一對夫妻。
“快七點了。”英耀天淡淡的回到道。
安小雅點了點頭，從床上坐起來，準備去做早飯。
“小雅。”英耀天突然柔聲的喊道。
這一聲溫柔的小雅，讓安小雅徹底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剛才有人這樣叫自己，更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英耀天！
看著整個人都因為這一句稱呼呆滯了的安小雅，英耀天的手指撫上了她的頭發，動作同樣的輕柔，“小雅，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你為什麽會來我的房間？”
英耀天的語氣難得沒有高高在上，不屑鄙視嘲諷，等等這一切都沒有，他剛剛睡醒，惺忪朦朧的睡眼，加上他好聽又輕柔的聲音，安小雅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還沒有醒過來。
但是他問的那天晚上，讓安小雅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收回的可能。
“哪天？”安小雅知道他問什麽，但是她並不想回答。
因為那天晚上，夜巴黎，所有一切夢魘的開始。
“就是在A城夜巴黎的那天晚上。”英耀天皺了皺眉頭，但並不是不耐，眼裏盡是回憶，“我們一開始在樓道相遇，我吻了你，想要帶你回包房，可是你不肯，後來你卻自己找上門來了，到底怎麽回事。”
這麽久以來，安小雅一直把這段往事全部塵封，時間久了以為自己忘了，但是英耀天一說，記憶便像水龍頭一般湧現。
那天晚上的每一幕，全部出現在眼前。
“我不知道。”安小雅閉上眼睛，痛苦的搖搖頭，她寧願失憶，忘記那段回憶。
“小雅，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因為真相，對我真的很重要。”英耀天把安小雅小小的身子攬進懷裏，感受到她身體的戰栗。
真相？真相還重要嗎？安小雅苦笑，現在才想起來要追究真相，可是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還有意義嗎？
“我爸爸當時重病，需要馬上手術，但是手術費很貴我支付不起，我朋友便幫我找了個金主--”
“你朋友叫阿麗？”英耀天也在和安小雅一起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兒。
安小雅無力的點了點頭，難道英耀天非要把每個細節都提醒一遍嗎？
“阿麗告訴我，有一個姓英的先生，願意出五十萬買我的初夜、”安小雅繼續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往下講，“隻不過是，之後的三年我要成為他的情婦罷了。”
想想自己當初的確夠傻，為了錢，連自己都出賣，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爸爸的病，她又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