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完結

  明了以為,這孩子的月份越來越重了,要是總這樣綁著她,恐怕對孩子,對她的身體不利,於是在和丁管家林大夫的商議下,決定要不要解開年玥。


  丁管家當時就拍案否決,「我不同意,萬一王妃她還要想不開,那可怎麼辦!」


  林大夫則保持中立意見,「長久這樣綁著,確實對孩子不利生長,而鬆綁以後,確實……難保王妃現在不是在用障眼法迷惑我們,是在讓我們放鬆警惕,一旦放了王妃,難保王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明了白了一眼林大夫,「你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嗎!」


  「嘖,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林大夫不耐的瞪了明了一眼,繼續道:「照我說,直接找王妃攤牌,看她到底是個什麼反應。」


  丁管家和明了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可行,點了點頭,「說的是,看她的反應再說。」


  三人決定以後,便相攜來到了南苑的主屋內室。


  正看到白茶和桃枝在跟著年玥說什麼趣事兒,逗得年玥一陣的輕笑。


  三人面面相覷一番后,丁管家和林大夫,非常有默契的一人一推,一人一腳,就把明了給推到了年玥的跟前。


  明了欲哭無淚,扭頭狠狠的鄙視了這兩個老不死的一眼,同時,心裡是萬分的想念溫子若,從來沒有一刻這覺得,這小子若是還能會溱王府該有多好。


  「誒?明大人。」白茶和桃枝趕緊從小凳上起身,給明了行了一個禮。


  明了朝兩人擺了擺手,目光與正望過來的年玥的目光四目相接,不知道為什麼,在年玥那雙藍色的眼睛下,他老人家總覺得自己備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這讓他老家心裡不爽至極,面上乾笑兩聲,「妮子,身體怎麼樣了,好些沒有?」


  年玥對他莞爾一笑,「挺好的,有勞明大人費心。」


  說著,她的目光又在明了身後的丁管家和林大夫身上掃過,眸光無波無瀾,始終像兩邱精密的海水,「你們今天來,是有事兒找我的?」


  在長輩面前,就算三人都是下人,年玥也從來不會端主子的架子,都是以我自稱,哪怕是和他們鬧翻了。


  被她這麼一問的三人,又默默的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這樣敏銳犀利的年玥,確實十分的正常,跟以前完全沒什麼兩樣。


  三人對視完了以後,都點了點頭,可被支使說話的,依然是悲苦的明了,「呃……我是想問,如果我們現在給你鬆綁,你還會不會做傻事?」


  明了問的挺尷尬的,這種事情又不好繞著彎子問,怎麼問都是有些不好看。


  包括還在的白茶和桃枝在內,此刻五個人,十隻眼睛,都盯在了年玥的身上。


  年玥好笑的看著五人,「我為什麼要想不開?」


  說著,她垂下眸子,目光溫柔而慈愛的落在了自己已經快五個月的大肚子上,「就算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的活著。」


  五人聞言,頓時一喜,而丁管家明了林大夫三人,在欣喜間,還不忘仔細而謹慎的望著她表情和四肢的肢體動作,見她露出了一個母親該有的表情,見她被捆綁的四肢的十指,沒有絲毫的動作,顯然,沒有絲毫撒謊的徵兆。


  於是,三個人精一致認定,她沒有說謊,句句實情。


  這樣,三人心頭的大石終於塵埃落定,隨即三人授意白茶和桃枝趕緊解開捆綁年玥四肢的繩子。


  兩個丫鬟很高興,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就去給年玥解開繩子。


  雖然繩子是用最好的麻料編織的,可到底還是年玥的四肢腕上,留下了淺淺的紅痕。


  兩個丫鬟心軟,又聯想到十天前那個驚險的晚上,又忍不住的哽咽起來。


  年玥哭笑不得掃了兩個丫頭一眼,「哭什麼,這不好好的嗎?」


  兩個丫頭趕緊擦起了眼淚。


  三個老人家心裡同樣不好受,不過看到年玥現在終於想通了,心情又很快的陰轉多雲紛紛嚷著要帶年玥出去走走,去看看王府里的春花兒。


  年玥欣然應下。


  如此這番,溱王府緊張的氣氛,才算徹底的得到了平息,就好像溱王府少了主人的這件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每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如往常的溱王府一般,該嚴謹崗位的嚴謹崗位,該其樂融融的其樂融融,沒有讓這座溱王府,產生一絲的裂痕。


  直到半個月之後的一天。


  這天,天才剛蒙蒙亮,一個穿著樸素臃腫,帶著斗笠的婦人,匆匆從府里出來。


  溱王府是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輪流換崗制,防禦做的非常的到位,就算是現在剛天亮的時辰,門外站崗的六個親衛,都是一派的精神抖擻,煞有威嚴。


  看到這個匆匆走來的婦人時,親衛都是抱著警惕而習慣的心態動作,出使了手裡的兵器,將婦人攔下。


  「來者何人,我怎麼都沒見過你。」一隊六人的親衛里,有一個隊長出列,是個虎背熊腰的強壯男子,眼睛非常的透亮有神,好像什麼東西,都逃不過他的這雙眼睛,「把斗笠拿下來。」


  婦人咳嗽一聲,「老身這幾日本以為偶感風寒,不想,臉上身子上,都開始長起了許多的水痘,老身……老身實在是怕自己得了瘟疫或是要命的天花兒,所以,這才趕早的趕緊離開溱王府,找個專治這些臟病的大夫給好好的瞧瞧。「


  一聽到天花,六個親衛的臉色都頓時變了,甚至拿出武器攔路的兩個親衛,都快要握不住手裡的武器了。


  獨獨這個親衛隊長,並沒有聞之色變,還對兩個攔路親衛大聲呵斥,「慌什麼,是不是多年不打仗了,都開始學會膽小怕死了?!」


  那兩個親衛聞言,這才精神一振,齊聲高呼,「卑職不敢!」


  親衛隊長冷哼,目光重新回到婦人的身上,冷冷的看著婦人頭上戴著的遮臉紗布斗笠,「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拿開斗笠!」


  但聽斗笠下,一聲低低的哀嘆傳出,嗓音滄桑沙啞的婦人緩慢的就拿掉了頭頂的斗笠,登時,一張滿是水痘的紅腫臉,呈現在了六人眼前,大概是覺得自己是羞於見人,亦或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以婦人雙眼緊閉著。


  六人倒吸一口冷氣,同時向後倒退了一步,生怕婦人的那些水痘,會因為近距離,而傳染到自己的身上。


  看到婦人這個樣子,又到底是自己王府裡邊兒的人,那看起來一絲不苟的嚴厲親衛隊長,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的表情,一揚手,示意攔路的小兵可以放行。


  兩個小兵趕緊把自己的武器收回,讓開了路。


  婦人趕緊把自己的斗笠戴上,對幾人道了一聲謝,就朝門外走來。


  眼看婦人就要同親衛隊長擦身而過的時候,隊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雙眼一亮,轉頭去看婦人,「奇了怪了,我們府里不是有明大人這個神醫在嗎,您老人家為何還要去府外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婦人忽然加快了步伐,直往府外跑去。


  「快點抓住她!」隊長面色一凝,操起手裡的大刀,就朝婦人追了上去。


  其餘五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隨後也追了上去。


  這婦人好像是因為體型太胖的緣故,跑得其實不怎麼快,這還沒跑出十幾步遠,就被隊長持刀攔在了跟前,婦人想返身換個方向跑,但是已經被後面追上來的親衛給團團圍了住。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偷跑出府,究竟有什麼目的!」隊長凶神惡煞的咄咄逼人,似婦人再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他手裡刀就要不客氣了。


  婦人見勢,知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這才一伸手,摘掉了頭上的斗笠不算,繼而還從臉上生生的撕下一張薄薄的人-皮來!


  六人看的瞠目結舌,膽小的已經臉色煞白,怕是以為自己見鬼了。


  直到婦人完全露出自己的容顏,最後張開那雙眼睛,露出幽藍色的瞳孔時,六人頓時才鬆了一口氣,可繼而,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六人立刻抱拳行禮,「參見王妃——」


  隊長緊接著又道:「屬下不知是王妃娘娘,這才多有冒犯,還請王妃恕罪!」


  字字鏗鏘有力,沒有半點虛偽奉承的意思。


  年玥瞧得有些想笑,明明這都是自己有錯在先,卻讓親衛隊長先致歉,有禮有度有仁有義,真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兵。


  想到他,年玥忍不住的黯然神傷。


  是啊,明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錯,可什麼罪過,卻都讓他獨自一人背了,她卻還總是那樣的懷疑他,她真的……不配做他的心愛之人。


  「就當沒看見我吧。」收了收心神,年玥表情誠懇,語氣懇切的望著六人。


  六人一愣。


  親衛隊長反應最快,確實毅然決然的,「不行。」


  年玥似乎早就知道會是如此,苦笑一聲,「真要讓我給你們下跪不成?」


  隊長和其餘五人一驚,抬起頭時,果見挺著大肚子的年玥,彎著膝蓋就要對自己跪下。


  六人慌忙上前想要攙扶,可畢竟主僕有別,男女有別,他們雖然伸出去了手,卻不敢觸碰他們這位美麗的女主子,只能跟著跪下。


  「王妃,求您別折煞下屬們了,您還是請回吧。」親衛隊長撲通一聲跪下,一臉為難的央求,馬上就要天亮了,路上的百姓會越來越多,屆時看到這樣的場面,都不知道要怎麼想他們溱王府!


  年玥倔強的搖了搖頭,眸子堅定的與隊長對視,「不,你們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親衛隊長一個頭兩個大,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家這位任性妄為的女子,而就在他準備磕頭開口時,身邊的兄弟們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那……那是王爺,是王爺——」


  登時,年玥和親衛隊長同時渾身一震。


  要不是年玥半個月前鬧得很厲害,王府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經出了事兒的事情,而自從年玥驚險的那晚鬧事以後,王府里的其它下人縱使不知道其中事件的曲折,但從看自家主子三四個月都不回王府的趨勢來看,這才猜出了一個七七八八。


  故而,這會子,他們這些早就以為自家主子已經死了的小兵當看到蒙蒙亮的天空下,灰濛濛的街道上走來的行人時,都震驚的無以復加。


  而聞聲看過去的年玥見了,當即淚如決堤之水,挺著大肚子蹣跚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那一行人就沖了上去。


  這才反應過來的親衛兵們看的心驚肉跳,生怕年玥會一個十足摔倒,從而傷到自己,更傷了肚子里的小世子。


  然而萬幸的是,自家王妃跑動的姿勢雖然搖搖晃晃的看著不穩,可最終還是安安穩穩的到了那行人跟前。


  而當她沖將到那行人之前時,一行人里,有兩個小小的人兒同時也朝她撲了上來,繼而,因身高問題,矮的一人兒雙臂扒住了她的大腿,搞的一人兒則圈住了她的腰,不過因為她的肚子實在是大了些,那雙小手臂並沒有完全的抱住。


  兩人兒異口同聲的喊著她,「娘親——」


  年玥渾身一顫,忙蹲下身,一個臂彎將一個寶貝摟緊在懷,喜極而泣,「娘親沒有眼花是不是?真的是你們是不是?我的孩子們……。」


  兩個孩子太久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又遭逢大劫,也經受不住這重逢的激動心情,哭的很厲害,一人在自己母親滿是淚水的臉上印下一個親吻。


  「娘親不哭不哭哦~桑桑在這裡,桑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小桑榆顧不得擦自己臉上的眼淚鼻涕,對自己娘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因為皮膚變黑而愈發顯白了的牙齒,小手一下一下拍著自家娘親的背,就像在哄孩子似地。


  小華離則像個小男子漢似地,伸手去給自己的娘親拭淚,「娘親別哭,我們很好。」


  還是一樣的話語簡短,但足夠暖到人心。


  年玥已經動容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只得不住的點頭,只是陡然間,像想到了什麼似地,趕緊將抬眸正視兩個孩子,「你們爹他……。」


  兩個孩子臉上天爛漫的笑容轉瞬消失,不約而同的轉過身,看向了他們身後,已經停留下的幾個人。


  年玥順著孩子們的動作望去,但見溫子若正用夾板吊著一隻手臂,顯然是斷掉了,而他垂頭喪氣的,都沒有抬起頭看過來,像是一個做錯了什麼事情的大孩子,無顏面對自己長輩的樣子。


  在一看他身邊,有四個身著奇怪還身上臉上都化了花紋的奇黑男子,而這些男子的手中,都抬著一根木頭的一端。


  總共有兩根木頭,木頭上緊緊的纏繞著一圈圈的麻繩,連接著一塊竹篾編織而成的板子,而板子上躺著的一個人,那人身形消瘦,衣衫破爛頭髮散亂,鬍子拉碴,別人都曬的很黑,獨獨他的臉,卻慘白的嚇人,嘴唇乾裂,深可見到紅色的肉……


  縱然這人已經又瘦又髒的幾乎快要看不出個人形來,但年玥還是一眼,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登時她一個屏息,人好像力氣瞬間被抽空,一下子就無力的跌坐到了地上,眼睛仍死死的盯著竹板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嘴唇哆嗦了好久,才顫顫巍巍的吐出幾字,「他……他怎麼了……。」


  溫子若不敢說,只得把頭垂的很低,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地上,「王妃,是屬下沒有保護好王爺,都是屬下無能!還請王妃……賜死屬下吧!」


  「不,這不是容叔叔的錯,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的錯!」兩個孩子急忙出聲替溫子若辯護。


  「到底怎麼回事!」年玥的深吸一口氣,沉聲問自己兩個孩子,強定心神,以免自己支持不住,就此昏死過去。


  桑榆看了娘親一眼,有些害怕,把目光寄希望於自己的弟弟身上。


  華離包子臉抽搐了一下,而後沉著小臉,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爹他為了救我們……被惡人谷的三大惡人做賭,打暈了容叔叔以後,就自己只身前往萬蛇窟,來以此交換我跟姐姐,所以……爹被上千種劇毒的毒蛇啃咬,雖沒有殞命,但體內千種劇毒相生相剋,已經侵入爹的五臟六腑,只能一直如此,維持短暫的生命,形同活死人。」


  「什……。」年玥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但她極力剋制了情緒,將自己的還在顫抖的嘴唇狠狠一咬,幾乎咬出了血來,這才極力振奮著精神,鬆開了兩個孩子以後,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個踉蹌,搖搖晃晃的,到了四個古怪之人抬著的竹板前。


  古怪之人見狀,連忙將竹板輕手輕腳擱在了地上。


  最後離竹板還差兩三步的距離時,年玥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差點讓圍觀者心臟跳了出來,就怕她摔到自己的肚子。


  撲在竹板上的男人身子一側,她眷戀的目光一寸寸的在他髒亂消瘦的臉上來來回回的梭巡著,不厭其煩,好似想要將他的面目,自此刻進自己的眼睛里一樣,她沒有哭,而是笑,笑的彷彿這初春里,剛開的木棉花,「你聽到了嗎?孩子們終於叫你爹了呢,他們都是你的孩子,你的親骨肉……。」


  說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臉,笑著笑著,不爭氣的眼淚,還是一顆一顆,砸到了他的臉上,她卻好象沒有看到,「所以不要再睡了,你也不想以後孩子們長大,都被人笑話是個沒爹爹的孩子吧?快點醒過來,醒過來……好不好……。」


  說到最後,她再也無法抑制,開始嚎啕大哭,哭的像個迷失了方向,又失去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然而,男人始終都沒有睜開那雙眼睛。


  大溱公元471年陽春三月,雪妃魅惑君王,禍亂宮闈,致后-宮大亂,兩大貴妃雙雙被剜心掏肺,殞命當場。


  陽春三月三十日,雪妃蠱惑君心,於寅時時,帝君為博妖妃一笑,將鎮宮四妃全部活剝人-皮,屍身懸挂於重華門之上,引來禿鷲啄食,其狀見者慘不忍睹,聞著人心惶惶。


  至此,后-宮失調,前朝紊亂,舉朝百官上薦,誅妖妃,平禍亂,舉薦者,當以朝中年太傅為首。


  於次日,年太傅被大理寺扣押,三司會審,於匿名者獻上若干鐵證,百人聯名上告,判太傅一百零八條罪狀,條條死罪,樁樁引民憤,禍臣民,當以千刀萬剮之刑,平民憤,穩人心。


  三日後,午門之前,逆臣胭博淵於五十利刃之下,命歸九泉,臣民歡欣鼓舞,舉杯高歌。


  當夜子時,飽受皇恩,千恩萬寵之女,妖女雪妃,被帝君以欺君罔上之名,賜白綾鴆酒,與玥兒瓊樓,共赴火海。


  公元471年七月七夕,帝君秦錚身染頑疾,不治身亡,享年,二十五歲。


  因帝君膝下無子,帝位將於皇室嫡系血脈承襲,皇室嫡系一脈,僅剩親王秦放。


  因溱王卧病不起,帝位承襲於子,燕華離。


  公元471年八月中秋,新帝登基,名,華帝。


  當夜,舉國歡騰,中秋之夜,萬民載歌載舞,華燈璀璨,燈火闌珊。


  溱王府最高的樓台之上,並肩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執子之手,十指緊扣。


  滿城繽紛多彩的煙火,將兩人的臉,映照的美輪美奐,比肩而坐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美艷芳華的女子,將頭歪在了如玉的男子肩頭,婉轉在藍色眼睛里的流光,比漫天的煙火還要多姿多彩,絢爛奪目,「你看,那是我親手做的煙火,美么?」


  素指遙遙一指,漫天五彩的煙火里,有一枝幽藍色的玫瑰,獨秀一枝,搶眼怒放。


  男子沒有回答女子的問題,眼睛是半睜開的,但是眼神卻很空洞,沒有丁點神采,就算漫天的煙火倒映在他眼底,也是那般的黯淡無光,緋紅色的瞳孔,宛若沒了熱焰的冷火,薄薄的唇一直輕輕的抿著,未有絲毫的闔動。


  女子混不在意男子的木訥無聲,嫣然微笑,滿城的煙火如何的美,也要為她這一笑,而黯然失色,「知道么,這朵花叫做藍色妖姬,聽師父說,這種花有一個很美的花語,叫做守護……」


  說著這話,女子漸漸收緊了兩人相扣的十指輕輕放在了自己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即使男人的大手,並沒有回扣著她的小手,只是她的小手在做著一個人的獨角戲。


  忽然,男人的手指竟微微的動了,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漸漸的轉動著,望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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