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各有謀算
「去,你親自將我的兩個好妹妹,迎進來。」年瑤微微的笑了,笑的一派高深莫測。
院子里,年玥毫不設防的被撲來的秦放摁在了身下,剛一張嘴驚呼,就被秦放俯下的唇堵了個嚴嚴實實。
粗魯的,極具佔有性的。
四目相對,端看咫尺之前,他放大的俊容,和他那雙充滿野獸和魔鬼般邪肆的緋眸,年玥就恍惚的覺得,這個男人,怕是恨不得將自己吃了吧?
她並沒有覺得害怕,也沒有想要去推拒他,靜靜的望進他似在熱烈燃燒的緋色瞳孔里,自己縮小版的倒影,靜靜的感受著對方和自己,交融在一起的心跳聲。
很快,她化被動為主動,雙臂,如同藤蔓一般,攀上他的頸項,再用力的勾了住。
秦放為她的主動惹得眸光微動,那暴戾的氣息,也漸漸消弭了下去,大掌一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將兩人的吻不斷加深。
熱烈的吻會讓情.潮高漲,尤其,還是在兩人情動的時候。
衣衫襤褸的兩人,倒卧在紛繁落葉中深情擁吻,畫面雖不是太唯美,但終究依著兩人頂好的相貌,還是能撐得起賞心悅目四個字的。
可……兩個當事人,就不是這般認為了。
「唔……」年玥眉尖微蹙,面頰有些燥熱。
她好像感覺到……
秦放驀地鬆了她的唇,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呼出的每一口氣息,都滾燙的嚇人,「都是娘子害的……娘子要為本王負責。」
伸手用拇指粗礫的指腹抹去她嘴角的銀絲,他眼波闌珊,不懷好意的笑道。
夫妻真的是一對很奇怪的生物,剛剛還在你死我活的爭鋒相對,下一刻,就是莫名其妙的你儂我儂的情意綿綿。
「無恥……。」年玥燥紅了雙頰,不敢直視他那樣寫滿情念的眼,睫毛輕顫著垂下,無力的低斥一聲。
雖然她這只是小小的反應,可在秦放的眼裡,卻是十足了不得的撩撥。
秦放直感覺她那雙眨呀眨的長睫毛就像兩把不安分的小刷子似的,無時不刻的在搔.弄著自己的心,將自己整顆心都搔動的奇癢難耐,且這癢啊,還會從心脈一路蔓延,直達身體各處。
而她的那一聲低斥,怎麼都不像在罵他,聲音軟軟的,更像是在挑逗他,對他撒嬌……
秦放眸色一暗,喉嚨滾動了兩下,「這都是你害的!」
言罷,將她打橫抱起。
雖然因為剛才毒發而腳下無力,所以現在抱起她難免腳下搖晃了兩下,不過他很快穩定了身形和步子,遂,大步朝寢屋房間而去。
年玥被他的系列動作和搖晃的腳步嚇得大叫了一聲,因為少了武功,無法施展內力保護自己,只得本能的使勁往他的胸膛里蜷縮,雙臂緊緊箍住了他的腰身,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秦放見狀,就是忍不住生笑,仰頭大笑兩聲,得意的很。
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女人依賴自己的,都希望自己在自己的女人眼裡,是可以依靠的港灣,是可以信仰的神祗。
當然,最主要是她連番的小女兒動作,才是惹他連連大笑的罪魁禍首。
等年玥反應過來想要罵他幾句時,下一刻,人就已經被他拋到了屋子裡的睡榻上。
幸而榻上的被褥又厚又軟,他的動作也不大,不然,真會把她摔壞了不可。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要責怪他的不小心,對他怒目而視,「你這混蛋到底是想……。」
後面的話,都在秦放的動作中,戛然而止。
轟得一下,她的雙頰再度燒了起來,這一次比剛才更甚,連脖子和耳朵,都燒紅了起來,「你……你這……這是做什麼……。」
無疑,她的話是磕磕巴巴的。
隨手往後一甩手裡的衣服,然後秦放兩手撐在了她的外側,嘴角挑著惡意的弧度,「那依娘子以為……我這是要做什麼呢?嗯?」
邊口吻戲虐的問著,邊雙手並用,一點點往上爬著。
他的前進,他狼一樣的眼神,令年玥本能警覺的往後倒退著,手腳並用,「你……你別過來……。」
「本王偏要過來。」秦放低低一笑,果真逼近。
他手長腿長,年玥在速度上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身後很快發來的砰的一聲輕響,已經在提醒她,她已經到了盡頭,根本已經退無可退。
「你……唔……」見自己已然沒了後路,便想用言語威脅兩句的年瑤,才剛一張嘴,嘴就被再度封鎖。
吻得再次難解難分,氣氛也逐漸升溫,情勢開始擦槍走火。
不捨得放開對方,秦放只好從她的唇,在沿路吻著她的臉頰,她的脖子……
西府樓。
雖小姐那麼說了,可小瑤還是對年家的那對雙生花姐妹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她拗不過小姐,只好不情不願的稱了一聲是,踱步到院門前去親迎雙生花姐妹。
美人就是美人,不過只是往那一站,都會自發的構成一副美麗的風景。
小瑤見之,視線不由怨毒的掃向了支撐著兩姐妹能夠詮釋亭亭玉立四個字的一雙腿,暗暗磨牙,緊握雙拳。
說到底,二小姐的腿壞了,這兩姐妹都有推卸不掉的主要責任。
如果不是她們欺凌二小姐,還居然對二小姐……最後還把二小姐扔在臭烘烘的街頭巷尾里,任二小姐自生自滅的話,二小姐的那條原本還有治癒機會的腿就不會因為嚴重腐敗而不得不切除,二小姐也不會總是那麼自卑,那麼歇斯底里!
如果二小姐完好無損,旁人的視線哪裡還會去注意到這對心黑手狠的丑姐妹!
「呵呵,瑤姑娘,我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年靈似有些等的沒了耐心,當一看到小瑤出現,就已經忍不住先開了口,這語氣難免有些冷嘲熱諷的味道。
小瑤聞言,不得不暫停步子,臉上揚起不低頭的笑,朝兩姐妹一福,「小瑤給兩位側妃……請安。」
小瑤故意在說到側妃兩個字時頓了一下,還將側字咬的極重。
平頭百姓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一個權貴宗親的側室是多麼尊貴的身份,可只有權貴王孫們的自個兒心裡頭最明白,側的永遠比不上正的,側的說難聽了,那就是上不得檯面的妾,與一些大宅里要從後門抬進去的姨娘,沒有多大的區別。
甚至連皇帝的妃子,就算如何的寵愛,妃就是妃,永遠與真正尊貴的皇后,有著難以企及的雲泥之別。
被這樣當著面的奚落,年敏倒是置若罔聞一般,可年靈哪裡能受得了這份委屈,何況還是被小瑤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鬟挖苦,登時沒差把鼻子給氣歪了。
「你這個……!」年靈氣的一指小瑤,就欲衝上前去打小瑤。
年敏伸手將年靈一把攔下,先是掃了一眼守在門前的四個正目光銳利看過來的親衛兵,旋即才偏頭怒瞪年靈,呵斥,「我教你的規矩呢,都忘到哪裡去了?」
年靈被瞪得不敢再動,可是面上仍是不服,手指始終指著正慢悠悠走過來的小瑤,「可是姐姐你看她竟然這樣諷刺我們,實在是……。」
「什麼諷刺請恕奴婢不明,可奴婢覺得,奴婢可並沒有說錯,您說是嗎?」悠哉走來的小瑤笑眯眯的撇向年敏,「敏側妃。」
年敏沒有生氣,甚至臉上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臉上帶著和善可親的微笑,面向了走來的小瑤,「瑤姑娘說的是,我們確實只是溱王的側妃。」
如果年敏如年靈那般反應過激,小瑤倒是還可以將這個話題繼續冷嘲熱諷下去,可遇到年敏這樣笑著應下毫無反駁的反應,她反倒覺得像是一記重拳砸在了棉花團上,討不得半點的好。
小瑤嘴角的笑一時僵冷,很快,才迴轉過來,不由客氣的開始發問主題,「恕奴婢斗膽,不知兩位側妃何故前來?想必兩位側妃也是知道的,我們王妃現而身子不大好,王爺體恤,讓她在屋子裡好生的修養,不必總是見些不相干的無關緊要之人。免得傷了風,王爺可是要心疼的。」
「王爺對姐姐好生寵愛,還真是令我們姐妹艷羨的很。」年敏面露羨慕之色,可眼底卻又稍縱即逝的陰鷙暗浮,「唉,不像我們姐妹二人,從入府到現在個把月了,卻是連王爺的一面都沒見過,真真是傷心呢……。」
說著,年敏微微垂下頭,一抽腰間的帕子,按了按眼角,「所以今兒個來見姐姐,不過也只是來沾沾姐姐的光罷了。」
她這般低垂螓首暗自拭淚的模樣,倒真真像極海棠苑裡的一朵垂絲海棠,纖柔脆弱的令人心生憐意。
只是她這副模樣落在小瑤的眼裡,只覺更加的令小瑤感到噁心生厭,不過同時,也令小瑤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報復快.感。
「唉,怎麼說,兩位側妃也是我們王妃的好姊妹,倒不是什麼旁人……。」邊說著,小瑤邊對守在門前的四個親衛揮了揮手,然後又是對年敏笑眯眯的福了福,「奴婢自然不會攔著,兩位側妃請吧。」
年敏受寵若驚的微微抬首,沒有錯過小瑤眼底明顯閃現的惡毒和戲謔,可她卻像沒有看到似的,面露感激之色,「那就……多謝瑤姑娘了。」
「敏側妃客氣,請隨奴婢這廂請。」說著,小瑤側過身,讓開一道,作出請的手勢。
年敏微微頷首,拉過身側氣鼓鼓的年靈,一同走進了西府樓的西府海棠苑。
小瑤在前頭帶路,倒是半點也不急切的樣子,就像帶著小姐們在外頭遊玩似的,一會兒介紹苑中的海棠花如何珍貴稀有,一會兒又在說著這裡的雕樑畫棟是如何的費盡溱王心思。
年敏一直含笑應著,面上袒露著嚮往和艷羨。
只有年靈,非但沒有像剛才那般不生氣了,反倒對著走在前頭帶路的小瑤,笑容滿是譏誚,眼中就像看跳樑小丑般的輕蔑。
果然如姐姐所言,小瑤這個臭丫鬟自以為是的很,還以為她們兩姐妹當真會去羨慕年瑤那個噁心的女人?
哼,如果不是讓小瑤這臭丫鬟以為能藉此打擊到她們兩姐妹,姐姐若不擺出那副模樣,怕一時她們還真未必能進得來吧?
果真,還是姐姐棋高一著,聰明多了。
這再好的風景也有欣賞完畢的時候,這走著走著,小瑤這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的,最後還是將兩人帶到了二小姐的寢屋前。
雖然還心有不甘這麼輕易就放了兩人進來,可一想到一路上自己藉由美景來誇大其詞王爺對二小姐的寵愛,從而狠狠打擊了年敏這對騷狐狸的姐妹,心裡有再多的不甘和不舒服,這會子也咽下去了不少。
「兩位側妃請在這等候一下,容奴婢進去通稟一聲。」咽下心裡的那口惡氣,小瑤客氣的應付兩人道。
年敏半點架子也是沒有,雖不至於低聲下氣,倒看似確實有幾分央求之色,「如此,真是有勞瑤姑娘了。」
小瑤擺了擺手,轉身便朝年瑤的寢屋拾階而上,面上客套的笑容也在轉身的那一刻,變得得意而陰冷。
不過兩個淪落王爺為妾的庶女而已,哼,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龍生龍鳳生風,有怎樣的生母,就有怎樣的兒女……
呵,何況連王爺也不待見,八成定是在王府里過的不好,這會子來求二小姐的吧?
幫助什麼的就算了,不過這痛打落水狗的遊戲,她倒是歡喜的緊。
越想越是得意的小瑤,風一般的推門而入,踩著輕快的小碎步,撩了珠簾,很快進得內室,「小姐,人已經到了!」
「這麼快?」正攬鏡自照,為蒼白難看的面容上著妝的年瑤,忍不住的有些詫異,不由斜睨了一臉興高采烈的小瑤一眼。
小瑤志得意滿的揚了揚頭,「當然!而且瑤兒還探聽到了兩人此行的目的了呢!」
這倒是令年瑤出乎意料,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畫眉的螺子黛,拿眼瞧她,「果真?倒是說來聽聽。」
小瑤嬉笑一聲,「原來啊,她們就是來央求小姐,想要藉由小姐之手,幫她們在王爺面前說說好話,拉些恩寵給她們。」
一聽這話,年瑤就笑了,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小瑤一眼,"真是半點也不長進,被別人騙得團團轉,還真當自己是贏了。「
這就不奇怪以小瑤的性子,怎麼就這麼快把人給帶來了,而不是多費些時辰,刁難年敏姐妹二人。
她可不傻,心裡早就清楚,年敏兩姐妹既不是來博秦哥哥恩寵的,也不是進王府里來真的只是當兩隻花瓶的,她們兩姐妹的目的啊,可大了去了……
不是想象中的一番誇讚,反倒倍受白眼的小瑤有些莫名其妙了,「小姐這是怎麼說,小瑤怎麼就不明白呢?」
本來她還想藉由此事能讓小姐高興一點,也可以排除一些自己在小姐心目中不好的印象,沒想到,卻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一時也說不清楚,你只管將人請進來就是了。」年瑤擺了擺手,繼續對鏡抬手,將眉角的最後一筆用手中的螺子添上。
小瑤撇了撇嘴,很想追問下去,可看小姐的樣子是完全沒有要解釋一番的意思,只得一跺腳,怏怏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門外。
年靈撲閃著大眼睛,好奇的問向身側的年敏,「姐姐,你說……她會應下么?」
年敏抬手將一縷粘到了年靈唇上的髮絲勾在指尖,遂攏到了年靈的耳朵后,笑顏清淺溫柔,「她……沒得選擇。」
如果不是祁國攝政王莫名其妙的出現,她相信以年瑤的本事,是可以悄無聲息的做些手腳的。
可如今,攝政王的出現無疑是徹底的驚了溱王這條蛇,溱王自此只會越發的警惕和警醒,呵,年瑤再想做點什麼,恐怕是沒那麼容易的了。
至少,短時間是絕無可能的。
年靈似懂非懂,哦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的,是小瑤一張表情難看的臉,還有一雙不住打量和審視年敏兩姐妹的眼。
年敏與年靈相視一笑,年敏彷彿沒有看到小瑤不好看的臉色似的,只關切的問,「二姐姐她……可願意見我們?」
她問的小心翼翼,似在期待答案,又在害怕答案。
小瑤見狀,怎麼都覺得年敏這還是那副有求於人的模樣,可小姐卻說自己被騙了,這……真是讓她糊塗了。
「王妃請兩位側妃進去。」頂著一腦袋的漿糊,小瑤神思恍惚的,隨手對兩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倒是混不在意小瑤突變的失態,再度相視一笑后,便踩著婀娜的蓮步,婷婷裊裊,步向屋子。
晌午的時辰總是短暫的,很快,日落西沉,夕陽西下。
斑駁的如血殘陽漏進屋子裡,襯得滿室的旖旎,更多了幾分溫煦的溫馨。
榻上,秦放戀戀不捨的將懷裡的人兒圈緊了幾分,因為他是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所以他這會子只能伸長了脖子,偏頭去吻她的眉角。
年玥似乎有些疲倦,雙目緊閉,身子也是像灘水似的,綿軟的癱在了秦放的整個懷裡,任他如何胡作非為,也沒有了半點的反應。
只是她臉上未褪盡的紅潮,已很是明顯的彰顯著,之前才經歷過什麼。
瞧著她這副模樣,秦放的眼底再度掠過一輪危險的風暴,只不過,最後還是被他狠狠的壓制了下去。
為其掩飾尷尬的輕咳一聲,低頭在她裸.露的香肩上一吻,秦放復又絳唇附在了她的耳畔,淺笑低喃,「乖乖的睡一會兒,養精蓄銳,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到養精蓄銳四個字時,他的語氣別有一番深意似的。
「討厭……。」原以為睡著的年玥,眼睛雖未睜開,可睫毛像斷翅的黑蝴蝶一般,顫了又顫,布滿齒痕的紅腫嘴唇,咕噥出這兩個含混不清的字眼。
秦放被她顫動的長睫搔動的心尖奇癢,而她聽起來很有撒嬌味道的討厭二字,更是令他眼底好不容易平復起來的風暴,再次席捲了起來。
「嘶……你這女人……。」秦放捂眼低咒,似有咬牙切齒的味道,矯健的胸膛止不住的起伏,氣息很是粗重。
好一會兒過去,胸膛的起伏才漸漸歸於平靜,他的氣息,也漸漸平穩。
長舒了一口氣,苦笑一聲,忙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年玥放下,頭擱到了枕上,掖好了被角,他這才梗著脖子,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似的,倉皇下榻,一手抓起地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火速的衝到門前開了門,出了去。
這般心急火燎,倉皇逃竄的模樣,倒生生像是,後頭有鬼再追。
直到關門聲起,榻上一直緊閉雙眼的年玥,那雙看似虛軟無力,怎麼都睜不開的眼睛,嚯的,睜了開。
只是,那對幽藍的眼珠,卻不是一如往昔的冰冷,而是煙波浩淼,柔情似水。
……好似,寒冰已然銷融,只剩兩池淼淼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