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溱王宿醉

  年玥藍眸瞬間冷凝,瞥了一眼他臉上那張令她厭憎的鬼面具之後,便把頭硬生生的扭開,面向了另一面的冰冷牆壁。


  明明彼此心知肚明他已經暴露,現在卻每每見她時,還要戴著那張青銅鬼面具,這是想要嘲弄她,還是想要刺激她,譏諷她的愚蠢?


  她對自己這副反應是在意料之中的,可真的見了,秦放又覺得心口窒悶的厲害。


  苦笑一聲,頓住的腳步還是繼續上前,來到了榻邊,來到了她的身邊。


  「……吃飯。」氣氛膠著的令人喘不過氣,秦放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沉吟半晌,只擠出了這兩個字眼來。


  年玥繼續沉默不語裝作沒有聽見,似乎又睡了過去一樣。


  可秦放清楚她根本沒睡,分明就是不想理會他,這令他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只得恨鐵不成鋼的威脅,「如果你自己不肯乖乖吃,那就不要怪我用其它手段,懂了?」


  年玥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依然置若罔聞,只是秦放所看不見的是,她面向牆壁的那張臉上,已是難看至極。


  見她還是如此,秦放冷哼了一聲,把手上的托盤擱到一邊的案几上后,便拿起勺子在其中的一碗湯里舀了一勺湯水,然後另一隻手則強硬的捉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將她的臉扭了過來,遂,再把手上的勺子硬生生的湊到她的唇上,把湯水強硬的往她嘴裡灌。


  年玥冷冷的瞪著他,牙關咬的緊緊的,半點也不肯鬆口。


  秦放手上勺子里的湯水根本半點也灌不進去,全都順著她的嘴角流到了她的臉上和脖子里,身上緊裹著的貂皮絨毯上也全部都是。


  見狀,秦放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又冒了上來,手上的玉勺子往地上狠狠一砸,「該死的臭女人!」


  玉勺子立刻被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碰觸的斷成了數段,碎片四濺。


  罵完以後,秦放立馬就把那碗湯一手端了起來,自己喝了一口以後,便即刻朝年玥俯身下去,舌頭用力的頂開了年玥的牙關,又用昨晚那樣親昵的方式,將嘴裡沒有咽下去的湯汁一點點的渡進了年玥的嘴裡。


  他這樣的行為令年玥始料未及,且他速度太快,簡直就是一氣呵成,令她連一點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而再反應過來時,那混合著他清香氣息的湯水,已經從她的口腔順利的滑進了喉嚨里。


  極度的厭惡感令她早已空無一物的胃再次翻騰了起來,令她立刻就想嘔吐。


  可秦放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做一樣,用捏著她下巴的那隻手,強硬的扣緊了她的牙關,讓她如何也無法吐出來。


  失去了內力,縱然鐵鏈的長度足夠她能夠在短程範圍內活動,能夠讓她夠得著秦放的手,並加以推打。


  但她的推搡和捶打,根本就毫無殺傷力,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在給秦放撓癢一樣……


  秦放看到她這副任性卻又被自己全權掌控的樣子,既覺得想笑,又覺得心酸,不由得苦笑出聲。


  比起一個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死魚樣子,他更喜歡她神采奕奕運籌帷幄的模樣。


  縱然那樣的她看起來遺世孤立高不可攀,但是那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極富生命力的她……令他總有一種想要去征服的慾望。


  那口湯被他這樣強勢的逼得吐不出來,只得乖乖又回到了年玥的胃裡,雖然這實在是噁心,但年玥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選擇,她的身子更是如是。


  望著面前如此對待自己的男人,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她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可面對這個曾是自己最信任最熟悉的丈夫,現在卻是無比陌生無比令她憎恨的男人,她也快要崩潰了,哪裡還堅強的起來?


  自然,之所以這般多愁善感,有著身孕也是其中一項原因。


  看見她的眼淚,秦放就覺得心被人揪了起來,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立刻鬆了她的下巴,開始去不斷擦她的眼淚。


  可是她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一串又一串,怎麼也擦不完。


  「不要哭了……。」秦放開口安慰,聲音沉悶而帶著一絲嘶啞。


  可年玥根本就止不住,也不想止住,仍然不聽話的繼續無聲的流著眼淚。


  秦放看著她的一張小臉因為自己手指擦淚后而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紅痕,心頭頓時無名火起,不由的沖她怒吼,「讓你不要哭了聽見沒有!」


  年玥毫不理會他,乾脆又把眼睛閉了上,眼不見心不煩,自顧自的無聲淌淚。


  秦放沒想到那個向來冷靜自持從容不迫的女人,現在居然這麼任性又不可理喻,簡直就像個鬧性子的小女孩一樣,心疼是一方面,生氣更是一方面,怕自己一生氣又作出什麼過火的事情來,只得甩了手裡的湯碗,再度拂袖而去。


  當石室的門打開又合上的轟隆聲響徹整間石室,最後終於歸於了徹底的平靜之後,榻上的年玥,這才緩緩睜開了一雙朦朧淚眼,視線,漸漸從緊閉的石門,轉到了案几上的食物上。


  手不自覺的撫上了早就已經在不斷打鼓的小腹……


  看到又是怒氣沖沖從密室里出來的秦放,丁管家悄悄嘆了一口氣,指著桌子上那一盤盤明顯被挑揀過的殘羹剩菜,好言規勸道:「王爺,您自己也用一點兒吧。」


  秦放瞥了那一桌子儘是她以前愛吃的東西,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一抽,大跨步走了過去,將桌子泄憤的掀翻在地。


  這麼大的動靜,令剛走到書房外的明了和林大夫都面面相覷,然後紛紛默契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啊,今天天氣不錯,明大人可否有興趣和老友一道去釣個魚游個船?」林大夫捋著鬍鬚,一本正經,眼角斜睨一側的明了,開始發出誠摯的邀請。


  明瞭望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空,撇了一下嘴,但是下一刻就對林大夫作出受寵若驚的笑臉,「難得林老友邀約,老夫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啊!」


  說著,還哥倆好的拍了拍林大夫的肩膀,大有要勾肩搭背的準備離開這裡,一同去游湖釣魚。


  「你們兩個準備去作何。」剛從書房裡出來的丁管家,目光不善的落在了明了搭在林大夫的那隻爪子上,本就令人害怕的棺材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介於他的目光實在是太『熱烈』,明了幾乎一下子就乖乖的把手抽了回去,就像被刺了一刀一樣,疼得他在身上擦了擦,瞧著丁管家不善的臉色,咽了一口唾沫性星子,「這個老秦啊,我們倆是看溱王忙得很,所以才打算一道去……。」


  「啊哈哈,我們本來是打算一塊暢談一下醫理而已!」林大夫一把捂住了明了的嘴,笑呵呵的回答道。


  「真的?」丁管家雙手抱臂,明顯不信,挑眉好整以暇的瞧著林大夫那隻捂住明了嘴的手。


  林大夫趕緊將手縮回,點頭如搗蒜,「真,比珍珠還真!!」


  一旁的明了瞪大了雙眼,偏頭不敢置信的去看睜眼說瞎話的林大夫,正要張嘴反駁,卻被林大夫狠狠瞪了一眼。


  明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腦子都暈乎了,完全不知道林大夫這老小子在耍什麼把戲,明明自己邀約他,現在居然還要他一起撒謊,還拿眼瞪他,到底是搞什麼鬼?逗他玩呢是吧!


  丁管家不知何時走到了明了的身後,陰惻惻的說,「明大人,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明了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就往旁邊一跳。


  這旁邊是林大夫,他這麼一跳,自然是要跳到林大夫身上去的。


  可眼看他就要挨到林大夫時,那丁管家也不知道是耍了什麼功夫,步法精妙迅捷,下一刻,就拉著林大夫閃到了一邊。


  害的明了沒險些一下栽倒到了地上。


  明了顧不得站穩,有些生氣的扭頭就要去和丁管家對峙,哪知,丁管家正對他露出完全大反轉的笑臉。


  「明大人,王爺已經在書房裡恭候您多時了。」丁管家微笑,說話時露出八顆整齊的大白牙。


  也不知道是丁管家這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微笑,還是因為丁管家的話來的太滲人,總之是讓明了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欲哭無淚,「真,真的……?」


  就剛才那動靜,他豎著進去,不非得橫著出來啊!

  丁管家鄭重其事的點頭,對他伸出請的手勢。


  明了立刻焉了下去,只得一步三顫的轉身往書房那裡走去。


  可等走到門口時,他才覺得不對。


  王爺昨兒不是吩咐了,今天要一早他和林大夫一塊來嗎?為什麼現在是他一個人進去!


  可憤憤扭頭往後看去,就見林大夫焉了吧唧跟個做錯事的小媳婦一樣跟在丁管家的屁股後面已經出了月洞門……


  明了頓時虎軀一顫,他怎麼就覺得,這林大夫就算不進溱王的書房,下場貌似也不會比自己好得到哪裡去呢……?

  書房裡,現下已經是一片狼藉,除了撲鼻而來的飯菜混合味道,就是一陣刺鼻酒香。


  循著酒香一望,剛進來的明了就看到了側卧在長椅上不斷灌酒的秦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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