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情生嫌隙
旁邊的木槿見氣氛又不好了起來,忙笑著打圓場,指著雲頤擱在了雙膝上的大號托盤上的一應碗碟食物,「這些可都是祁國頂好的御膳呢,到底是地處偏南方的地界兒,食物都是這般的精緻。」
經木槿提及,年玥收了收心神,目光越到了雲頤膝蓋上的托盤中的一盤盤食物,果見食物做的很是精緻,不但花樣子好看,如今一聞才發覺,已經是滿屋飄香了。
祁國地處偏南,又是經商的中心要塞,但凡想做聲音撈錢的,自是都不會錯過去祁國試探深水行情的。
故而,這麼一來二去,祁國的商貿十分的發達期間,其它的衣食住行之類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不但樣樣精細,且更收納了其它國里的較好之處。
所以這祁國里的皇宮御膳,有的不僅僅只是祁國一家的特產膳食,還融合了溱國晉國,甚至是有些邊塞小國的食物,連溱國的也囊括在內。
雲頤聽了木槿的話,也很是快速的順勢攀了上去,一面手上忙活著端起一隻嬌小的白玉空碗,直往碗里夾菜,一面對年玥介紹著自己所夾的菜是什麼,以及菜肴的出處,「聽木槿說你好幾日沒吃了,這剛下肚的東西不能油膩,來,先吃這醋溜藕片,開開胃。」
說完,便夾起一塊白嫩晶瑩的藕片湊到了年玥的唇前。
原先年玥還想接過雲頤手裡的筷子自己吃,可是一聽這道菜的名字,又嗅到了湊來的藕片上傳到鼻子里的酸味,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張嘴就將藕片吃進了嘴裡。
等吃到嘴裡,她才不禁感嘆,孕婦好酸的喜好,還真是難以控制,萬一這菜里真有毒,她可就真是要一命嗚呼了。
百毒不侵這種話,自然是騙人的。
也並非全騙,以前她的肉身身體在師父魅音的教養下,確實已是百毒不侵之體,不過,除了某樣下作的媚葯除外。
一想到自己以前的百毒不侵之身卻到頭來死在了自己親妹妹下的一小小的媚毒手裡,年玥就覺得諷刺極了。
「不好吃?」見年玥吃了藕片之後就扯出一抹莫名其妙的冷笑,雲頤就試探性的問道。
要不是味道太不入這女人的口,她還沒必要露出這麼可怕的笑容吧?
「沒有啊,挺好的。」聞言,收回思緒的年玥,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這道菜原材料樸質簡單,但是她可不傻,一道小小的藕片都能成為祁國這座金銀窟里的御膳,若沒有點可食之處,怎麼會這麼容易的?
雲頤鬆了口氣,大概是怕自己再說錯話,索性把自己求知的眼神投到了一旁的木槿身上。
他就想知道,年玥這死女人不管是得到自己稱心的還是不稱心的東西,都是會露出這麼極端的反應?
木槿接收到雲頤充滿求知慾的目光,悄悄對雲頤微微頷首,一臉淡定的表示,是的,你沒看錯,咱家王妃就是這麼詭異!
收到木槿肯定點頭的雲頤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他對自己一時衝動后要娶年玥的惡果感到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衝動過頭了?
「你們這麼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這是要給我戴綠帽子的表現?」脫口就是這麼一說的年玥目光巴巴的望著雲頤手裡的那雙筷子,心裡在考慮要不要乾脆奪過來自己親自動手,免得以雲頤這墨跡性子,她怕是非得吃到三更半夜去了不可的。
殊不知她這麼一句聽起來極為隨意的話,聽在雲頤和木槿的耳朵里簡直是堪比炸雷。
木槿則是連連擺手,額頭直冒冷汗,「王,王妃,你就別開木槿玩笑了!」
像雲頤這種背景複雜人更複雜的男人,她才沒那個興緻往裡頭栽呢!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在有了情竇初開的年級時,她就已經想過,若能找個人家,那必定只要找個普普通通之人,平平淡淡過一生也就是了。
所以,這也是她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做王爺手底下的暗衛殺手,而是要做一個婢女。因為婢女還可以選擇平平無奇的生活,不會總是讓雙手沾滿鮮血。
而雲頤的反應則是無比的惱羞成怒,把手裡的碗就是往膝蓋上的托盤那麼用力一擲,「本王在你的眼裡就這般輕賤隨便?!」
因了雲頤的摔碗聲而唬了一跳的年玥,有點小鬱悶,「不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這讓深覺此話一點也不好笑的兩人頓時無語,紛紛都有種乾脆離開這裡的衝動。
彼時,在門外久久聽著屋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卻怎麼都只是原地裹足不前的秦放,臉色真的很不好看。
不管年玥這女人如何,究竟是不是當真是祁國派到自己身邊的探子細作,現下她畢竟剛失去了生母,心情定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他還傻傻的想來討她歡心,想來看看她。
可現在呢?
秦放冷笑,「我可真是多餘的自作多情。」
他在為她氣急敗壞,在為她傷心傷肺,她卻在和別的男人歡聲笑語打情罵俏!
到底是她太多情,這麼快就把他秦放給拋諸腦後了,還是正如父皇所言,她就是個騙子,她就只是在利用他,對他的所有一切不過只是虛情假意?
「秦哥哥……。」出來四處尋找的年瑤,明知道秦放會來這,但她還是抱著希冀的心情去別的地方找了一番,最終,還是在這個地方,找到了他。
這讓年瑤,目露失望。
尤其是秦放那蕭瑟寂寥的背影,更令她心頭刺痛。
「回去吧。」閉上了眼睛,秦放漠然轉身,沒有再多說什麼,直往年瑤的聽雨樓而去。
年瑤用力的點了點頭,小跑著跟在了秦放的身後,明明是個端莊雅緻清雋脫俗的美人兒,現在卻像個食了煙火的普通婦人。
屋子裡,年玥面色一沉,抬首看向了那扇對院外開設的菱花窗,吩咐聲寒徹入骨,「木槿,開窗。」
愣了一下的木槿應了聲是,只當是王妃討厭屋子裡的葯湯味道,雖然她很想提醒王妃,程大夫說她現在不宜吹風,可轉念一想興許看看外面的夕陽能轉換一下王妃的心情也是好的。
所以木槿就遲疑了那麼一下,還是去將窗戶打開了一半。
只是,僅僅不過才打開這麼半扇窗戶,就已經令她大驚失色。
她正想要立刻把窗戶合上,後面就已經傳來了年玥的聲音。
「開著,不許關。」這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的語氣,與年玥現在臉上冷肅的表情一樣相得應彰。
木槿為難的回頭,想要規勸,「可是王妃……。」
「她既然喜歡看,那便讓她看就是。」雲頤抬眼瞥了一眼窗外的情景,見到秦放正與年瑤打道回府的兩道背影,忍不住的譏誚的笑,「看看人家,真是好一個夫唱婦隨。不像某些人,只是和本王在這無聊的演戲。」
他不知道外面的秦放是什麼時候來的,但是從年玥突然莫名其妙開起了玩笑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猜到了。
雖然他不是完全了解年玥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但是面對生母剛死,還被強制和離,最後再被跟他這個自己不愛的男子綁在了一起,但凡是個女人,他都以為這都不是這個女人會心情大好開玩笑的時候。
可是,他縱然知道她又是再同自己演戲,卻還是二話不說的配合她,焉不是比她來的還要愚蠢?
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秦放和年瑤,年玥笑了,「若是攝政王覺得這齣戲不值得您演,您大可不必在這與我浪費時間,祁國的攝政王若想立刻換個未婚妻,相信全天下的妙齡少女都知道了,一定會乖乖排著隊的等您來挑罷。」
「你!」聽了這話的雲頤這下子是真的動怒了,噌的端著托盤站起身,惡狠狠的剜著她,「果真是個不識好歹的臭女人!!」
喝罷,便轉身怒氣沖沖的將手裡的托盤扔給了木槿,冷哼幾聲,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差點沒把托盤接穩的木槿垂下眸子,看著托盤上每一樣精挑細揀的祁國御膳,木槿默了默。
這攝政王這般生氣也沒有把這手上的食物給砸了,可見嘴上不饒人,心裡還是擔心王妃不吃東西,看來,且不說他是不是喜歡王妃,但到底是真心關心著王妃的。
斟酌再三,木槿還是端著托盤,到了榻前,坐到了雲頤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王妃,還是吃點吧,畢竟是攝政王的一番心意。」
窗外很快就再也看不見秦放和年瑤的身影了,年玥淡淡的將視線收回,兩扇長睫垂下,目光巡視著托盤上的食物,「木槿,我這樣利用了別人,還要遷怒他人的行為是不是很幼稚?」
不待木槿回答,她只手捂住了眼睛,笑容充滿苦澀,「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是……。」
「木槿知道的,木槿知道的……。」趕緊將托盤擱到了雙膝上,木槿伸出一隻手,在年玥的背上安慰的輕撫,「這不怪王妃,要怪就怪王妃肚子里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