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年玥有孕了
待人散盡,木槿終於沒忍住雙腳的酸軟,軟倒在了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她終於明白,這個殷王爺為何被人傳的如此的可怕……
她不得不承認,殷王爺絕對是她這輩子看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好看的,根本就不像個人!
尤其是剛才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憑他宰割的魚肉,連反抗都不想,思想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全被他掌握。彷彿他若想她死,她都會義無反顧,不假思索!
有這樣控制人心的本事,更添了他不是人的證明!
「咳咳……。」眉心動了動,榻上的年玥輕咳了兩聲,睫毛顫了顫,似有醒轉的跡象。
輕咳驚醒了還沉浸在恐懼之中的木槿。
「王妃!」木槿有些驚喜,隨即又愧疚焦急了起來,「都是奴婢沒用,奴婢這就去給您請林大夫過來!」
說著,便從地上站起,準備往外奔走。
「不用了……。」年玥伸手及時的拽住了木槿的一隻手腕,雙睫已經完全的張開,露出的幽藍眸子,儘是寒色。
木槿被年玥突變的寒冷而身子一顫,「王妃,你這是……。」
「只是最近葵水紊亂不調,所以氣血不足而已,你無須擔心,去讓廚房做碗血燕便是……。」冰寒迅速的褪卻,年玥又恢復了那麼冷冷淡淡的模樣,因著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有氣無力,懨懨的。
「真的……只是氣血不調的關係?」木槿有些將信將疑。
畢竟上回在太傅府見識過王妃的本事,連七姨娘那樣沉痾多年的病症都被王妃給治的七七八八了,由不得她不信王妃的本事。
只是。
她仍舊放心不下,尤其,是在王妃醒來之後,還突然有了不尋常的表情。
「真的無礙。」瞧著木槿流露出對自己真心的關切,年玥微微一笑,「你去吧。」
年玥篤定的表情和言語,讓不得不信的木槿只得點了點頭,躊躇著,應是退了下去。
待木槿退下,玥兒唇角抹開的微笑,漸漸凝結,漸漸冰封。
手指搭上自己另外一隻手腕上的心脈,盈然閉上雙睫,靜心切脈。
少頃,嚯的睜開眼睫,幽藍的瞳孔寸寸緊縮,貝齒狠狠咬上唇瓣,殺氣一點點在她周身浮動,「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不是大夫,但常年的戰爭生涯下,因著常常沒有大夫的情況而只能自醫,早就不得不積累了一身可及醫女的本事,疑難雜症她是沒有辦法,但最起碼的診脈斷脈,她還是懂得幾分的。
更何況,她這脈象,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她有了。
然而可笑的是,這腹中的孩子,卻已經有了兩月有餘的日子,而她和秦放那傻小子有夫妻之實的日子,不過才半月不到!
而大概兩月前,與她有過實質關係的,除了那該死的鬼面,還會是誰?!
「該死,該死,該死!」手指狠狠掐著榻沿,五指深陷進去,指甲堪堪折斷,年玥竟不覺得疼。
此時此刻,心臟已被痛楚擠滿,痛的幾乎麻木,手指上的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
如不是這個始料未及的孩子出現,她幾乎都要可笑的以為,自己是溱王妃,名副其實的溱王妃,溱王的明媒正娶的妃子,傻小子的娘子。
所以,她才有那個資格不舒服,有資格嫉妒年瑤。
然而現在,這個骯髒苟.合下誕生的珠胎,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巴掌,狠狠的將她扇醒!
讓她清醒的終於記起,她不但是個孤魂惡鬼,還是個不貞不潔的惡鬼!
把罪惡之手伸向小傻子的她,玷污了小傻子那乾淨純澈的赤子之心的她,根本無恥到了極點!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噁心,好、惡、心……
「嘔……。」想到這,年玥趴在了榻沿上,撕心裂肺的乾嘔了起來。
「王妃!」不放心的木槿先一步趕回了主屋,見年玥面色慘白,乾嘔的似乎內臟都要出來了般的痛苦,卻偏偏什麼也嘔不出來的難受模樣,立刻關切的小跑了上去。
年玥擺了擺手,示意木槿無需靠近,因呼吸過於急促,虛浮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讓……讓丁管家來見我……快……。」
「可是……。」不得不聽命停步在榻前的木槿很是猶豫。
「快去!」頭一次,年玥對木槿動怒,疾言厲色的呵斥聲里,透著一絲嘶啞。
也不知,這絲嘶啞,是因為乾嘔久了壞了嗓子,還是因為其它的緣由。
總之,將這絲嘶啞一同聽進了耳朵里的木槿,不由泛起一陣的難過,心疼的連忙應下,「是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說著,便快步飛奔了出去。
沒曾想,剛一跑出房門,木槿差點就迎面撞上了心急火燎趕來的丁管家。
「哎呀你這死丫頭,想撞死我這把老骨頭啊你!」躲閃及時,卻差點閃了腰的丁管家,不由狠瞪起了木槿,訓斥了起來,「什麼時候你也變的如此毛躁了?是不是在太傅府閑散慣了,連該有的規矩也忘了?!」
「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錯!」木槿眼眶紅紅的,垂著頭,不住的賠罪道歉,像個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萬惡之徒在懺悔一樣。
「你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丁管家見狀,不由奇了。這個丫頭他從小看到大,不是個不謹慎的人,而且性子有些傲氣的,又慣會牙尖嘴利,所以能讓她主動低頭,除了在主子面前曲意逢迎不得已外,在別人面前,可不是這樣的。
「王妃她,她……。」木槿有些哽咽。
「莫非王妃又出了什麼事?!」一想到之前王妃莫名其妙的突然暴斃,丁管家一驚,未曾再等什麼通報,便跨步進了屋子。
早在內屋裡聽到了丁管家的聲音,年玥深呼吸了一口,強忍還想乾嘔的衝動,懶懶趴在榻沿上,輕飄飄的開了口,「管家,你來了……。」
正要挑了帷幔入內屋的丁管家,被年玥這及時的聲音,拉住了就要踏出的前腳,一愣后,又恢復了慣有的恭敬,「王妃,您這是……。」
「我沒事。」閉了閉眼睛,年玥疲憊至極的打斷了管家的擔憂,「你即刻去將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莫要誤了王爺的婚宴。」
「王妃,這……。」丁管家錯愕不已。
「難道你想抗旨?」扯了扯唇角,年玥不遺餘力的譏誚,「還是你能抗旨?」
「……奴才不敢。」不管是前一句,還是后一句,都叫丁管家啞口無言。
「那就去吧……。」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吐露完了這句,年玥便翻了個身,將自己整個人卷進了被窩裡,蜷縮成了一團。
丁管家默了默,隨即,應了一聲是,緩步退了出去。
退到身後跟上來的木槿時,見木槿眼睛紅紅的傻站在那裡,丁管家只得嘆息了一聲,吩咐了一句『好生照看王妃』,便出了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喜事臨門的關係,這三天里,京都十分的平靜,平靜的讓全城的人幾乎都要忘記了,京都,本該就是個暗潮洶湧,龍爭虎鬥的地方。
東宮。
對鏡梳妝的傅長樂,臉色十分的紅潤光澤,對比起前些日子的緊閉時光里的頹敗模樣,完全像是蛻變,重獲新生了一樣。
這讓為她簪花的海棠,也跟著捂嘴笑了起來,「漓雲姐姐如此紅光滿面貌美動人,相信殿下見了,定會連那新娘子都不會再多看一眼了的。」
傅長樂很是受用海棠的奉承,眉眼齊笑,「那又能如何?殿下今天,終歸不還是屬於太子妃的,不是。」
提及太子妃這三個字,眸子瞬間染上戾色。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心心念念多年,拼盡了一切想得到的太子妃一位,最後還是失之交臂,落到了旁人的頭上。
所以這三個字,已經不再是她畢生所求的目標,而是令她極度厭憎的諷刺!
篤的一聲,傅長樂剛入手的一隻金簪,被她狠狠扎進了梳妝桌上,入木三分。
海棠被傅長樂這番發狠的動作駭了一大跳,腳步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兩步,身子有些哆嗦,不敢再多說一句了。
旁邊伺候茶水青禾見了,譏諷的白了海棠一眼。想拍馬屁也不看看時候,現在拍到了馬蹄子上,真是活該!
「青禾!」重重出了一口濁氣,傅長樂低喝一聲。
被點到名字的青禾嚇了一大跳,差點就將手裡端著的茶盞給摔到了地上,聲音忍不住的發顫,「小,小主……。」
「去外面看看準備的怎麼了樣了。」用力拔出扎進桌子的金簪,手指撫上金簪尖銳的頂端,傅長樂咯咯的笑了起來,「是時候,迎接太子妃進宮了。」
相較於東宮的平靜,彼時的太傅府,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番景象。
「滾出去!全都給本小姐滾出去!!」蕭香館里,今日本該出嫁的年香,卻似瘋婆子一樣,頭髮散亂,只穿了一套裡衣在身,手裡還拿著她那條常年都不離手的長鞭,不斷甩在屋子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