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年玥二進宮
「不好!」秦放毫不猶豫的反駁。
握了握袖子里發癢的拳頭,年玥的笑容開始趨向咬牙切齒的階段,「那王爺想怎樣?」
小白被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從好不容易擠進去的兩人緊貼的擁抱里,再極力的擠出來。
它想當肉餅,卻不代表它想當炮灰……
「放放要和玩具娘子一起去見母后嘛~。」秦放撒嬌道。
「不行!」年玥頓時一口反駁。
「嗚嗚……。」秦放再度祭出殺手鐧,哭。
「不準哭!」年玥有些不耐煩的呵斥了一聲。
秦放噎了一下,隨即便是嚎啕大哭。
長嘆一口氣,年玥只得妥協,舉手投降,「只要王爺不同妾身一起進宮,王爺想要什麼都可以。」
做出這樣的承諾,那是因為前一秒,她以為傻子的要求,不外乎吃喝玩樂,該是孩子心性,可下一秒……
「放放要和玩具娘子睡!」雀躍歡呼一聲,秦放的楚楚可憐立即被得意忘形取而代之。
外頭聽到此話的轎夫們,有再一次想暈倒的衝動……
年玥嘴角抖了三抖,暗罵一聲死色胚,正要開口毫不留情的拒絕,外頭卻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公鴨嗓子一般的聲音。
「溱王妃,皇后已在華清宮等候多時,還請王妃速隨奴才一道前去。」皇後身邊最是得意受寵的得喜公公,此刻正到了軟轎前,態度有禮,卻並無半分恭敬神情的尖著嗓子喊道。
年玥一愣,而後一把捂住了興高采烈要替她答話的秦放的嘴,紅唇即刻湊到了秦放的耳畔,低聲無奈道:「妾身答應王爺就是,只要王爺乖乖在這呆著,不要亂跑,也不要說話,可好?」
彼此過度的靠近,讓秦放不僅感覺到年玥說話時噴薄在自己耳朵上的氣息,微暖的,微涼的,酥酥麻麻的,令他心頭狂跳,而年玥這氣息還會飄蕩到他的鼻子下,竄進鼻翼里,香甜的令他迷醉,就好似新婚洞房那晚的交杯酒……
秦放整個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樣,不言不語也不眨眼,臉頰莫名的燒紅,直燒到了耳朵根,唯獨只會機械的點頭。
年玥見秦放這般有異,還以為他是突然病了,蹙眉緊忙問道:「王爺怎麼了?」
不待秦放回話,外頭的得喜不停的催促,「請王妃快些隨奴才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莫要娘娘等急了才好。」
年玥冷眼掃了一眼得喜倒影在轎簾上的身影,只得在秦放耳邊最後叮囑一聲,「王爺要乖乖聽話。」
叮囑完,便鬆了捂住秦放嘴上的小手,撩簾踱出了軟轎。
轎外正感到全身莫名生寒的得喜瞧見了年玥出來,有些陰陽怪氣兒的作了一揖,再伸手作出了請的手勢,「王妃請。」
年玥不著痕迹的掃了一眼裡頭並無動靜的軟轎一眼,繼而揚起恰到好處的微笑,「有勞公公了。」
說笑間,便踩著細碎的蓮步,走進了幽深的皇宮。
很快,便到了華清宮。
前腳剛一踏進華清宮種滿了牡丹的前院,耳畔就已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說笑聲,年玥腳下一頓,嘴角的微笑一凝。
這笑聲里有皇后的聲音理所當然,有傅長樂的也在情理之中,可,竟然還有秦殷的……
這秦殷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不在朝堂上,居然跑到皇后這說說笑笑?
昨晚他的人在萬花樓被抓一事鬧得全城皆知,他不去朝堂上要麼對峙,要麼向皇帝撇清自己,卻跑到華清宮來……
轉念一想,年玥冷笑出聲。
看來,丁管家那道狀告你寵妃劫道我這溱王妃的狀紙太過令你心疼,才讓你如此心急火燎的想愛護她,迫不及待的來找我這溱王妃算賬?
為美人不要江山,這真的是你的本來面目么,秦殷。
「皇後娘娘,溱王妃來了。」得喜一改之前陰陽怪氣兒的樣子,滿臉堆笑越過了年玥,轉折繞過一道花牆,走進了前院的牡丹花圃里,恭敬諂媚的稟報。
年玥見狀,只含著笑,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牆內很快便停止了說笑,皇後傳出來的聲音,愉悅盡散,還透著明顯的不悅,「溱王妃的架子可有夠大的,真是讓本宮好請呢。」
「臣媳來遲,還望娘娘恕罪。」拐進花牆,年玥低垂螓首,福身施了一禮。
「誰不知溱王妃有溱王恩寵,本宮豈敢降罪。」高座上,懶懶斜躺在貴妃軟榻上的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瞧著年玥道。
「娘娘既是一國之母,更是臣媳的夫母,即便降罪於妾身,也是理所當然的。」年玥不卑不亢的說著,身子卻被一雙陰鷙的視線扎的猶如如芒在身,刺痛的令她忍不住想要身子顫抖。
不用看,就已經知道,這陰鷙的視線是屬於誰的。
「皇嫂倒是會說話的緊,不愧是太傅府家的千金,書香門第的世家出身。」未等皇后再度說話,旁坐在皇后左手下方的秦殷,抿了一口手上杯中的茶水,烏到發紫的邪肆眸子,懶怠的睨在了年玥的身上。
年玥緩緩仰首抬眸,對上秦殷的那一刻,笑靨如花,「太子謬讚。」
聰明人,自然能聽得懂秦殷話面上是讚譽,話中是冷嘲熱諷的意思。
因為全天下人大概現在都已經知道,這個新晉的溱王妃,太傅家的四小姐,不過只是一個胡姬小妾生的低賤庶女。
不知是她抬眸間過於剎那芳華,還是因為她會如此的回答,秦殷有一瞬間的恍神。
「殿下說的極是,王妃姐姐倒是客氣了。」側坐在秦殷身邊的傅長樂,笑著陰冷的瞥了一眼年玥后,便將小手搭在了秦殷的手臂上,嬌嗔的推了推,「殿下您說是不是呢?」
秦殷在輕推中幡然清醒過來,便收回了在年玥身上的目光,寵溺的落在了傅長樂的臉上,「愛妃所言甚得本宮心思。」
見到兩人如此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年玥緩緩垂下了雙睫,將藍眸中的幽光和譏誚盡掩。
看來,她還真是低估她這個好妹妹的復原力了,僅僅一天一.夜,被強之辱,落子之傷,本該虛弱到起碼要修養上十天半月的破敗身體,現下竟能如此生龍活虎。
嘖,不得不說,這皇后要為她傅長樂討回公道這種事,於她傅長樂而言,當真是有誘.惑力極了。
原本,皇后見到傅長樂當著自己的面也敢如此調情自己的兒子,也是面色一沉,但當看到站在那兒的年玥時,多少的反感都化為了烏有,眼中只充滿了對年玥的厭惡,「既然溱王妃如此識大體,那本宮倒是想問問,溱王妃此狀,又是何意思?」
說著,便從袖子里掏出一張被揉的不像話的紙團,憤怒的往年玥身上扔了過去。
紙團不偏不倚,切切實實的砸在了年玥的臉上。
許是被捏成團的紙張稜角過多也過於尖銳了些,也興許是年玥嫩豆腐般的肌膚果真像是豆腐做的,只是這麼一張紙團的觸碰,臉頰頃刻就浮現出了幾道紅痕。
這結果,倒讓皇后瞧得錯愕,秦殷瞧得惋惜,傅長樂瞧得快意。
獨獨年玥自己絲毫不以為意,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臉頰被紙團劃出了紅痕,微笑依舊,視線安靜的低垂在滾落到了自己腳下的紙團上,「天下皆知,皇後娘娘雖出身軍侯世家,但為了進宮做皇帝的女人,厚祿請得溱國最好的先生學習琴棋書畫禮教德才,硬生生從一介草莽匹夫之女,成了一個曾經享譽京都的第一才女,如今這是怎麼了,這一張訴狀寫的那般淺顯易懂,卻為何就看不懂了呢?」
潛台詞,既是諷刺她皇後為了嫁入皇家,費盡了心思用盡了金錢,不惜從一介武將之女,生生拗成了書香之女,又是意指她皇后曾經的第一才女莫不是虛名,也是用金錢買來的,不然怎麼會連這樣一張小小的狀紙都會看不懂。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難掩震驚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年玥的身上。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溱王妃竟然敢如此對皇后出言不遜,連半點的掩飾都沒有,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你,你說什麼?」皇后的臉色當即刷的就白了,指著年玥的手不住的顫抖,聲音尖銳的幾乎劃破人的耳膜,「再說一遍?!」
「母后先別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未等年玥回話,秦殷驀地站了起來,走向了皇后,替皇后撫起了後背,順起了氣,眼睛睨著年玥,警告的眯起,「皇嫂請注意身份和措辭,皇后不僅是你的長輩,還是一國之母!」
這個女人不是挺聰明的么,現在怎麼就糊塗了?
是個聰明人也該看得出來,母后此次召她進宮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怎麼就不收斂點鋒芒,還要如此狂妄挑釁,這豈不是找死?
「是呢,王妃姐姐怎能如此對皇後娘娘出言不遜,到底也是太傅家的千金,現在也是皇家的皇長媳,莫不是糊塗了不成?」傅長樂一臉憂心忡忡的看向年玥,佯裝極力勸解的模樣,「姐姐還是先認個錯,娘娘大度,定不會與姐姐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