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斷劍
顧輕雲這邊為了雲煙樓的生計折騰的死去活來，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個地方此時正有一名傾心於她的男子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時間往回倒流幾天，一座大山之下，兩個身著黑色衣服的男子各自抱劍對望。
左邊的黑衣男子迎著風兒如此說道：
“你來了…”
右邊的男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說道：
“我來了。”
左邊的男子歎了口氣，眼神微微聚焦，看著對方說道：
“你不該來的。”
右邊的男子似乎有些無奈，微微搖搖頭說道：
“我也知道我不該來的，可是我最後還是來了，莫文席，不得不承認，你是我這一生遇到的最難纏的人，但是，為了她，我在所不惜！”
左邊的黑衣男子微微張了張嘴說：
“王遊，如果不是我們各為其主，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一個朋友，你和我，真的太像了。”
莫文席的話讓王遊也為之一頓，不由得想起了他們兩人從第一次相遇再到如今的種種，一股惺惺相惜之情難免讓人感歎。
“可能這就是命吧，世人都稱你我為盜王之王，卻不知盜王也有盜王的無奈。”
王遊再次歎息了一聲，心中一股苦悶在心頭難言。
“說起來，你我相識也有快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多愁善感的時候啊。”
莫文席有些嗤笑道。
“是啊，你說的對，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失態了，喂，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嗎？那時為了先秦皇帝的一紙詔書，你我可是好生爭鬥了一番啊。”
王遊自嘲了一聲說道。
王遊的話讓莫文席同樣也回憶起了過往的一幕幕。
“是啊，也是那一次，盜王之王的名頭便被傳出去了，這些年可是讓我好生不喜啊，想起我這一世英名居然會和你同列，心中甚是不爽啊。”
莫文席有些嗤笑。
王遊癟了癟嘴：
“嗬，你以為我很想和你這家夥同列麽？”
兩人各自說完之後互相看了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
笑聲有些張狂，帶著放蕩不羈的豪氣，在這山崖之下回蕩著。
“喂！你這次來和她表露了你的心意嗎？畢竟這一次你可能就回不去了，要是還沒有表露心意的話，我倒是允許你折回去和你們農家聖女說一聲，我也不想讓你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莫文席突然止住了笑聲說道。
王遊眼神一淩說道：
“這就不勞你擔心了，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你以前還跟我說將來一定會將你們陰陽家少司命娶回家，今天回不去的也可能是你啊，你跟她說了嗎？”
莫文席微微搖搖頭說：
“唉，看樣子你是已經和她說過了，你這一點是我最羨慕的，我可不敢在琉璃麵前說這些的，先恭喜你了，她…答應你了嗎？”
聽過莫文席的問話，王遊也是一陣發苦。
“其實輕雲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的，不過…也許是念在同門之情吧，輕雲她一直也沒明確地狠心拒絕我，可就是這樣才讓我不甘心啊，我總覺得是我做的還不夠好，不夠多，不夠讓她真正懂我，我跟她許了一個承諾，一個待我回去之後必須完成的承諾，所以，為了那個承諾，今天從這裏離開的必須是我！”
越說道後麵，王遊的心情越激動。
“你…你的心亂了。”
看著激動無比的王遊，莫文席隻是輕輕地說道。
這時，恰好又一陣淩風從對立的兩人中間吹過，吹起一片煙塵。
“雖然我很想讓你去完成你的承諾，但是，我卻不得不把你留在這裏…我也有我這麽做的理由啊…琉璃她最大的夢想就是重新光複陰陽家幾百年前的盛況，我願意幫她，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莫文席亦和王遊一樣心亂了。
“琉璃劍峰所指，乃我心之所向！”
“輕雲心之所思，為我劍之所至！”
兩人各自大聲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然後身影突然消失了。
“王遊~！”
“莫文席~！”
“鏘！”
一聲寶劍的撞擊聲響起，屬於兩個男人的戰鬥開始了，他們都不能輸，都不能退，他們都有著將對方永遠留在此地的念頭，為的隻是心中的那個女人，即便那個女人的心或許並不屬於他們……
這場戰鬥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中途兩人都隻是稍作休息便再次打了起來…
一場持續兩天的戰鬥最終還是落幕了。
“呼…我就知道，這麽多年你隻顧著去討那顧輕雲歡心了，武藝可是退步了不少啊…”
斷掉的劍刃插在土裏，莫文席襤褸的身子弓著腰，雙手撐著那把斷掉的劍刃，虛弱的聲音說道。
“告…訴…她…我已經…已經…不……”
另一邊，已經斷掉了一手和一隻腿的王遊靜靜地躺在地上，他沒有回答莫文席的話，隻是想說點什麽，但是他卻沒說完，不是他不想，而是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了，在他那滿布傷痕的胸口，一把被折斷的劍刃插在他的心口旁邊，鮮血正不停地往外冒著…
莫文席看著眼前躺在地上的王遊，又重重地咳了幾口血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王遊，緩緩地用那隻剩一半的劍刃支撐自己轉身，一邊又虛弱地說道：
“…不隻是你啊…我也比當年弱了不少啊…老朋友…今日一別…我們便永不再見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我會將你最後的話帶給顧輕雲的…”
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又說了這麽多話，莫文席的身體更承受不住了，再次咳了幾口血，緩了緩再輕輕說道：
“老朋友…你一路走好了……”
天空突然開始下雨了，雨點不大，打在人的身上卻依然很疼，滴在人的心口之上，不僅疼，還特別涼…
一個男人步履闌珊地離開了，在這陣雨中那身影那麽蕭瑟，完全沒有打了勝仗之後該有的興奮，圍繞著整個男人的是一片寂寥和空虛。
一個男人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他再也起不來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看她一眼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去完成他的許諾了，一諾千金，終究還是千金散盡不複來啊。
“輕雲…我不能在完成我的承諾了…”
這句王遊沒有說完的話莫文席卻很自然地明了，這兩個男人很像，無論是經曆還是感情，他們都特別相像，所以最後時刻王遊想要說的話莫文情很自然地就知道了。
既然答應了他要把這句話帶回去，那麽他就必須要完成，雖然不是承諾，但這是比承諾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