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不能留
「這些人不能留。」四人才剛鬆一口氣，便聽一道透著恨意的聲音響起。
她正打算要離開，卻見一道黑影忽然穿過自己的視線，還沒等自己反應，便見幾道寒光閃過眼前，刺得她睜不開眼，只聽幾道呼呼的風聲和四人驚愕地幾聲慘叫后，夜又恢復了寂靜。
「你沒事吧？」正當她有些疑惑地轉身去看發生什麼事，一個人影已經跑了上來，有些憂心道。
聽到是自己的熟悉的聲音，她鬆了口氣，借著月光看清來人的臉。
「膽小鬼。」喚了他一聲后，卻意外的發現那四個人已經變成了漸漸冰冷的屍體。
「為什麼他們不能留？」
來人面目清秀，嘴角揚著親切的笑意一收道：「這些人身上有官牌，我恨透了朝廷的人，他們殺了我們多少兄弟了，哼。」
「哦，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看著一臉憤怒的人，她掃了眼地上的人，雖說有些不忍，但人死不能復生。
「嗯，走吧。」
這時，只見一隻蝙蝠開始在她頭盤旋。
「赤鼠？」她歡快地伸出手去，赤鼠便乖乖落在她手上。
「怎麼，你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男子有些驚訝道。
「這段時間隨著我元氣的恢復，從前的記憶就天天會零散的冒出來，拼拼湊湊，也記起了不少。」
「嗯，看你剛才的身手，至少已經恢復八成了，對了，我今日來，主要是想告訴你，風鈴她竟然沒死。」
聞言，她也不是非常詫異，鎮定道：「嗯，我知道，前些天，我還跟她交過手了。」
「什麼啊？那、那她認出你了？」
「對。」她抬眸，目光平靜道。
「這下遭了，如果她是叛徒，那你豈不是就敗露了？」膽小鬼有些焦急起來。
相對而言，還是戚紫嫣鎮定：「我們相遇是意外，這也是避免不了的，我和她見面已經有些日子了，卻還沒動靜，說明她還沒把我背叛。」
「唉，叛徒之事我到現在才稍察到這一點眉目，可是風鈴曾經對你和閣主那麼忠心，怎麼可能會做出背叛之事呢？她又為什麼要假裝死亡呢？」膽小鬼一臉百思不解的樣子。
「事情還沒定論，我們得繼續查下去，另外，這塊布的主人，還是沒有下落嗎？」她從袖中掏出那一塊染血的白戚道。
「唉，沒有，它天天出去找，都是無果而歸。」他看一眼她掌心中乖乖趟著的小東西，無奈地搖頭道。
「既然如此，那也沒辦法，繼續找吧。」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嗯，只能這樣了，今日那四個跟蹤你的人都帶著官牌，顯然朝廷中有人盯上你了，現在我們殺了那些人，他們對你的疑惑勢必又深了一層，所以在沒查明叛徒前，你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你孤軍奮戰，自己也要小心點，雖然被叛之仇我們必須要報，但是無論如何，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你應該知道命是我最在乎的東西，放心吧！」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失蹤太久我怕我那Y環一著急，把事傳開去。」
「走吧，要是有什麼消息，我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好。」她點頭，最後不舍地望了他一眼，才轉身快步離開。
以最快的速度飛回院中時，屋內燭光大亮，她快步上前敲了敲門，只聽裡面傳來匆匆腳步聲。
「小姐？您到哪去了？奴婢洗完衣服回來都找不到您，急死奴婢了。」一眼看清來人，雨梅又是激動又是埋怨道。
「這夜裡的山間空氣很不錯，我去溜達了一圈，你急什麼？難道忘了我曾經在山中住了十多年了？」
「哦，也對哦，反正小姐沒事就行，先進來吧！」
「嗯。」她笑了笑，這個雨梅心思單純，還是挺好蒙的。
次日，因著戚勤勤吵著要吃綠豆糕，戚紫嫣拒絕雨梅后，親自下山，到了山腳的一個還算繁榮的小城鎮上去買。
街上人聲鼎沸，小攤肆虐，街鋪也有不少，她直接朝點心鋪而去。
「老闆，給我兩份綠豆糕。」清新的綠豆香味傳來，連她都忍不住嘴饞。
「好嘞。」老闆樂呵呵地拿了茶葉片包了起來，戚紫嫣低頭從懷中摸出幾個銅板，剛伸手遞上去，卻聽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闆，她的錢我付，另外，你也替我打包一份，這些錢，不用找了。」
眼前一隻白凈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戚紫嫣全身雞皮一顫，腦門只冒出四個字：「陰魂不散。」
「嫣兒，這麼巧啊，在這兒都能碰上你？」還沒等她雞皮落近，那道輕浮中帶著笑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巧？
她嘴角微抽，還真是巧啊！她和他怎麼能這麼巧？
當初去山上求符，他出現，自己去崇陽鎮找滕坤，他也出現，現在，自己難得自由，他還是如鬼魅一樣纏了上來。
呵呵，還真是巧啊！
「墨冰仙，為什麼我上哪兒，都能遇到你？」她終於冷著臉，瞪著那張被黑紗斗笠掩去的面龐道。
「嫣兒，你別這樣嘛，我這不是想你才一直找來這兒的嘛！」卻不想一個大男人突然拉住自己的衣擺撒起嬌來，瞬間讓她全身一顫。
「老闆，這是我的錢，不用他付，拿好了。」一把拉過老闆的手，將四個銅板拍在他掌心，她提了東西轉身就走，倒是弄得那點心老闆一頭霧水。
看著她快步離去，墨冰仙倒也不急，反倒是雙臂一抱，悠哉地靠上牆面道朝她背後影喊道：「嫣兒，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瞬間，腳步僵在原地。
該死的墨冰仙，她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這幾天沒空，改天。」頭都懶得回，她繼續朝前走。
「好吧，那就等你有空再說吧！」身後的一臉無奈地嘆氣道。
戚紫嫣腳步越來越快，果然，身後的人也越來越快，一直跟著自己。
這個死神醫就是這麼死皮賴臉，就算她用輕功，他也追得上，最終，她以無視一路回到山頂。
直到走回自己的院子，雨梅看到她身後步伐悠哉的人，才臉紅著輕道：「小、小姐，神、神醫怎麼來了？」
「死Y頭，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別把眼睛盯得這麼直，我不是跟你說過，他的臉很可能是假的嗎？專門欺騙你們這些純情少女的。」看她一臉的花痴樣，戚紫嫣就不悅地皺起眉。
「哦，奴婢知道了。」被戚紫嫣這麼一說，她再也不敢把目光瞄向墨冰仙。
「嫣兒，你怎麼能這麼誹謗我？本神醫這張臉可是天生麗質的，不信，你摸摸，如假包換。」身後的人急了，一把扯下斗笠，拉起戚紫嫣的手便往自己光滑細膩的臉上蹭去。
「你變態啊你。」她一把抽回手，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變態？什麼東西？」他有些愣愣地道。
「你……雨梅，進屋。」她簡直快變氣死，最終以退為進。
「嫣兒，你別走嘛，這些天我都想死你了，從崇陽鎮一路找來，我可是連自己最喜歡吃的那家名點茉莉茶糕都沒能買上。」他一臉委屈。
戚紫嫣卻在聽這話時，臉色刷得一僵，轉過身來：「你是說，竹園的那家茉莉茶糕？」
那悠揚緩慢的蕭聲回蕩院里，蔓延至山間，屋內正想靜下心來看點書的戚紫嫣卻再也平靜不了。
隨著那簫聲越加空靈快速，她感覺自己的頭又痛了起來，手中的書滑落，引來雨梅的注意。
「小姐，你怎麼又頭疼了？最近這頭痛怎麼經常犯呢？」伸手替她揉起太陽穴，戚紫嫣自己心裡卻清明起來，只要墨冰仙的那一桿長簫一作，自己就會頭痛欲裂。
「這個、混蛋。」低聲咒罵一句，她終於一個起身，憤恨咬牙地去開門。
「墨冰仙，你吹的到底是什麼曲子，為什麼總會讓我頭痛？給我停下來。」一步跨出門檻，她邊低喝著邊伸手去搶那桿簫。
卻不想墨冰仙速度快得很，一個旋身，跟個泥鰍一樣就滑走，口中卻還不停。
她臉色有些蒼白，終於受不住地撞在門面上，雨梅趕緊扶住她。
雖然平時很花痴，但此時這個神醫竟然這麼對待小姐，真是太可惡了。
「神醫，你快停下來啊。」
「黑冰仙，你到底想幹什麼？」喘著氣，她抬起眸子道。
此時的墨冰仙面無表情，那雙迷人的雙眼少了平時的不正經，多了幾分嚴肅，在戚紫嫣的音落後，才終於肯緩緩停下，收起玉簫，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邃地走近。
「上次我給你的那瓶葯，你還沒吃嗎？」
「吃不吃不關你的事。」聽不到簫聲，她總算鬆了口氣。
她那漫不經心的話，卻讓眼前的男子眸光悠地一縮，竟是透出了怒意，忽然在所有人未料之時上前，雙手掐住她的肩膀，怒道：「戚紫嫣，那葯能助你恢復記憶，剛才的簫聲，亦有助於化解你腦部的淤血，知道嗎？」
墨冰仙突如其來的失態與爆發，不僅是戚紫嫣怔愕了，連雨梅都一頭霧水地微張著嘴，不敢相信平時里那個看上去什麼都漫不經心，弔兒郎當，跟狗皮膏藥一樣總愛貼著小姐的墨神醫竟然朝小姐發火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全稱叫小姐。
她感覺到對方抓著自己的肩膀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非常使勁，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就近在眼前，輪廓分明高挺，削尖的下巴上，一張紅唇微微張著，正微喘氣。
望入他的雙瞳，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不甘、憤怒。
「墨、墨冰仙，我恢不恢得記憶，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是，很重要，非常重要！！戚紫嫣，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難道，這些天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想起我來嗎？」他稍稍俯下身來，墨色的眸子里星光閃動，盛滿了焦急與期待。
她有些愣愣地望著他的雙瞳，瞬間，腦中又劃過一個場景，一個二人在雪地中迎風起武的畫面，繼而，第二個、第三個.……陸陸繼繼地如同剪影般不斷地閃過，只是閃過，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