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謝

  姑娘連連欠身表示歉意，還一直摸著腦門。一陣短暫的沉默，只聽得見春風吹動老槐樹枝葉的梭梭聲響。


  「姑娘，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霸天抬頭看著老槐樹的枝葉，春光透過，斑斑駁駁。


  「我……我是住在附近的，第一次到花溪岸邊來，可是花溪太長了，走著走著，就有些分不清我是從哪兒穿到岸邊來的了……」姑娘皺著眉，不停張望溪水兩岸。


  「那你家住何方啊，我送你回去吧。」霸天見姑娘手足無措，竟心生愛憐之意。


  姑娘聞言反倒不好意思了，連忙說道：「不不不，不用麻煩公子了，我自己找找就是了，應該不遠了。花溪邊風景太美了，又繁花似錦的……我仔細看看能認得的。」


  「那我陪姑娘走一段吧，我也是來散步賞花的，就當是結伴春遊了。」霸天看著平靜的溪水，脫口而出。說完他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魔界之主，從來沒有閒情逸緻，想與一個陌生人一起閑庭信步的。


  「好啊！」姑娘仰起臉，看著霸天的眼眸里滿是笑意。


  就是這一瞬間，讓霸天永遠銘記。


  「姑娘，你都不問問我是什麼人，就敢與我同行嗎？」霸天覺著好玩，就故意壞壞的問到。「哈哈，要是壞人，哪還有閑心到花溪散步？」


  頓了頓，姑娘繼續說道：「要是壞人，散步就罷了，還有閑情陪一個傻姑娘迷路？」說完，姑娘像是氣自己不爭氣，踢了一塊小石子飛到溪中，濺起微小的水花，在春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那，敢問姑娘芳名？」霸天慢慢的陪著姑娘緩緩的走，隨意問著。「我姓戚，名紫嫣。」姑娘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衣裙，「喏，就是這個紫色的紫，奼紫嫣紅的嫣。家住在玉茗山下的戚家村，家裡以種茶為生的。」


  戚紫嫣也不作隱瞞，把自己的身家情況說的清楚明白，「那你呢？你是什麼人呀？」說著，便歪著頭看霸天，「穿的這麼嚴肅，一身的黑色，一定是個有來頭的人物吧？」霸天微微低頭看她，她的眼中彷彿有花溪流淌，看得霸天發愣。


  「公子？」戚紫嫣拽拽他的袖子，「怎麼了？」霸天這才回神，趕忙應道：「啊真是失禮了，我啊，」


  想了想，既然她是個凡人女子，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為妙，「不過就是附近一座城中的人。」


  「那你叫什麼呀？」


  「……革月天。」


  戚紫嫣反覆念了下這個假造的名字，說道：「革這個姓，不多見嘛。」霸天輕咳一聲，想要轉移話題。「再少見也是父母給的。對了戚姑娘……」


  霸天還未說完，戚紫嫣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突然說道：「那我索性叫你小天吧！」霸天差點沒岔氣，堂堂魔界之主，竟一個凡間女子稱作「小天」？

  這事兒可不能傳到魔界去，不然這魔王還怎麼做呀！


  就這樣，霸天收起他所有的神通，甘願陪著戚紫嫣一步一步，從傍晚走到黑夜，走回她在玉茗山下的家。


  這一路，才讓霸天真切的感受到，在這個姑娘身上，凡人的生活原來可以這麼愜意。「今日真是多謝你了小天！」


  到了家的戚紫嫣，在門口連連道謝，「還煩擾你聽了我一路的瑣碎廢話。」霸天搖搖頭，竟有些不舍她就要回家：「沒什麼的，能碰見你也是上天註定。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戚紫嫣叫住轉身的霸天，甜甜的沖他笑道，「別看我家是靠茶為生的，」


  戚紫嫣一臉的神神秘秘，「其實啊，我最拿手的，是釀酒呢！明日我一定帶了我釀的最好的酒，去花溪邊謝你！」


  「這回我不會再迷路了！」


  「好，我等你。」


  誰知霸天當晚回了魔界，就發生了自妍殞命的慘事。悲傷與憤懣，讓他根本顧不得第二天與戚紫嫣的約定。等他終於從痛心中緩過來，才猛然想起，那個佳釀之約。


  帶著低落的心情，霸天在爽約后的第七天才重新回到花溪邊，本來也不奢望能再次見到戚紫嫣。也不是沒想過直接飛去她家，但霸天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小天！」一聲清脆的呼喚，將霸天心中的陰雲吹開一條縫，「你終於來啦！」


  霸天回身望去，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傻姑娘，竟然還在等著他。戚紫嫣像林間小鹿一樣，蹦蹦跳跳沖著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