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搶酒喝
「那可不成。」有人忽然而至,似從天上來,又似從水中來。玉兒還未來得及去攔,另一個酒杯就被一隻黑色衣袖卷了走。
「你這人還真是不請自來啊!」玉兒有些憋氣,明明不是為你備著的,怎麼能這麼霸道。
黑袍公子略似挑釁似的瞥了玉兒一眼,說道:「我都許了諾了會來討醉春風喝的。」捲來杯子就一飲而盡,喝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接著慢悠悠道:「確實好酒。」
玉兒大眼一蹬,仰頭覷著他,有些生氣的說道:「瞧公子你人高馬大的,竟然欺負一個小女子!」
公子聞言,饒有興趣的又瞥了玉兒一眼,好笑道:「此話怎講?不過是討了姑娘一杯酒喝,怎就成了欺負?」說完作勢就要去撈那放置在石台之上的酒壺。
這回玉兒終於攔住了,一把劈開他向酒壺伸去的衣袖,怒目道:「借我的傘差點害我摔倒這就算了,是送了我花瓣不錯,我也有意謝你,但也不能這樣強搶我的酒喝吧!」
黑袍公子看著氣鼓鼓的玉兒,覺得可愛,心中還真的生出一股想要欺負她玩的孩子氣。
「姑娘,強搶你的酒不算欺負你,強搶你這個人才算是欺負。」說著便在石台旁坐下,拿起一雙竹筷夾了兩口菜送到嘴裡,接著故意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還真別說,姑娘真是好手藝。」
「你!」玉兒一時羞得滿面通紅,又不知要怎麼反駁才得體,竟乾脆轉了身一言不發憤憤的坐了下來,雙手托腮看著溪對岸生著氣。
黑袍公子竟歪在石台邊,輕聲笑了起來。玉兒怨憤的回頭看他,卻見春日暖陽灑在他綉著銀絲的黑袍上,竟泛出帶有溫度的閃閃光亮,黑袍也不那麼肅殺了,讓玉兒覺得這個人不似那日雨中如寒冰般不近人情。
玉兒愣了好久才發現公子也在定定的看她,又是羞的一頓臉紅。「姑娘是在等什麼人?」黑袍公子依舊帶著笑意,指著石台上的兩副餐具問道,「是在等我嗎?」
「當然不是!」玉兒噘著嘴,「也不是在等什麼人,只是我有一個老朋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喝我的醉春風。」話音剛落,兩人面前的花溪突然波浪翻湧,什麼都還沒看見,就聽到一個少年聲音,大喊著:「玉姐姐!給我留一口醉春風呀!」
玉兒聞言便道:「誰讓你遲到了,酒都被別人喝光了!」正要回頭跟黑袍公子介紹自己的這位友人,卻發現黑袍公子已經走遠,還來不及叫住他,那道黑影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還是不知道他叫什麼。」玉兒感到有些奇怪,但既然老友已到,還是喝酒重要。
黑袍公子走的並不快,只是在玉兒看來像是速度極快。醉春風是他早有預謀就要來喝的,而他與玉兒那場雨中偶遇,也並非偶遇。
那場雨本就是他一個衣袖召來的,三百多年了,他都沒有再這樣胡來過。上一次這樣任性的為另一個人呼風喚雨,彷彿已經過去了萬年。
太像了,這個幾乎每年春天都會在花溪邊出現的姑娘真的太像那個人,然而黑袍公子心裡明白,她們一點也不一樣。
至少這個紫色髮帶的姑娘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又怎樣,只要她不是魔族,魔心就不會讓她近我半步。」黑袍公子劍眉微皺,刻意的不想再回憶起過往,也恨不得將地下世界那個最是絮絮叨叨管得寬的魔心給忘掉。
然而又怎麼繞得開,魔心從魔界創世之初就存在了,雖沒有實際肉身卻與魔界的核心力量相通息,卻又不存於三界六道之內的輪迴。於黑袍公子而言,他既像長輩又如輔臣,既似領袖又同管家,總之,黑袍公子對魔心這個不能稱之為人又不能稱之為魔的存在既敬重又厭煩。
誰讓這位心中根本不喜黑色卻又礙於身份不得不著黑袍的公子,就是魔君霸天本尊呢。
想到自己的身份,公子劍眉又是一皺,如果沒有這道與生俱來的枷鎖,他三百年前就不會痛失所愛,也不會妄圖逆天改命打破輪迴軌跡而受到西方世界的制裁,被關禁閉三百年。
真是可笑,堂堂的魔界之主,竟然還會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被已經隱退極樂世界的那群神仙們,強制關在方寸之地不得動彈,連魔心都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