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兩位叔叔無聊
魚小滿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日常基調基本已經奠定,設計部秦壽對面的一張椅子都還焐熱就又涼了,還不知道得涼多久。
倒是設計部裡邊。
走了幾個人,又進來了幾個人。
秦壽又有新的助理了,秦壽一見助理就害羞臉紅,平時橫掃方圓幾里的大嗓門也沒有了,成天里春風十里滿面桃花,變得開始極其注重自己的邋遢形象。
「對了你說,你用哪個牌子的香水來著的在哪買的?」
「啊還有表,皮款的好還是金屬款的好?對我得先買個表買個表……」
「阿辰阿辰!這個領帶怎麼系的我又忘了……」
大上班的時間裡,總裁辦公室里近期突然被某個設計部的老大頻頻光顧,該老大形象大改畫風一變,突然之間人模人樣,同樣閃瞎了總裁樓層的一眾人。
簡律辰第數不清地次地從一堆文件里抬頭,看著秦壽這張經由他自己肆意糟蹋,已經好多年未見的臉:
「你有沒有覺得你有點煩?」
……
他能理解秦壽最近躁動的春心,但也終於開始感到忍無可忍。
「魚小滿你又不給我找回來,我只能問你啊,」秦壽腆著一張臉,搓著手,彎著腰搭在他的辦公桌上:「我真的是又忘了,真的!」
「你再上來我扣你助理工資可以嗎?」簡律辰十分認真地問,一手去抽電話線。「叫什麼,游思思是不是?」
「不可以!她是我未來的媳婦兒!」
秦壽連連搖頭,一把按下他的手,異常激動。「我確定她一定是我未來的媳婦兒!你可得幫我。」
「你未來媳婦有權利知道你的本來面目。」
「不不不、在她成為我媳婦兒之前……我我我、還好緊張!」秦壽語無倫次,雙目沉醉。「怎麼辦我覺得我戀愛了啊阿辰。」
「去表白,不接受我開除她。」簡律辰微笑說。很簡單的事情,秦壽為什麼就是不能讓他耳根子安靜一下。
「不敢表……」
所以根本就是單戀。
簡律辰無可奈何地放下筆,手越過桌子拉過他的領帶,川字型號的眉頭述說著他的不情不願:
「……最後一次。」
秦壽連連點頭,很自覺地隔著桌子湊過去,簡律辰於是拉著他的領結給他無比有愛地系領帶。
「哎等等等等!你不要幫我系了,你教我吧!」
秦壽突然說,「你再好好教我系一次,我後邊自己系,不能再用簡易版的粘貼領帶鉤了……那樣會顯得我沒有氣質!」
……當秦壽有一天下定決心,要變成簡律辰這樣從裡到外有品質格調的男人的時候,足以證明,秦壽的愛情真的來了。
躁動不堪。
簡律辰百般痛苦,這就是魚小滿為什麼老是有衝動喊秦壽「兒子」的原因了么?他此刻覺得他像他爹。
「你不覺得關於造型方面,你問泉越才是正常的嗎?」
秦壽總不能把他的講究當專業,並且以此為藍本來,來重塑他自己吧?
「開玩笑!讓他和大蚌知道我有情況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秦壽大聲叫嚷,「媽蛋你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曾經怎麼對我的嗎?」
這麼一說,簡律辰模糊地記起來,某年某月某日他們醉酒的時候,秦壽講述過他初戀的血淚史。
簡律辰感到頭痛,好擔心自己和魚小滿現在會被那兩個給活生生地拆散。
事實上……他和魚小滿那天晚上就被散了……
他用力揉著額頭,抽出一支筆一張紙拍在桌上:「最後一次!你把你所有不懂的基本常識都問出來,一次性記好。」
秦壽怎麼著也算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了,可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該了解的配備和常識……這貨一片純真的空白。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解開,系一次我看看……」
秦壽腆著臉討好笑地著,把紙筆拿到邊的沙發上,「定製西服辦公鋼筆風格領帶合腳的皮鞋適當的香水一本代表性的精神書籍……我回頭慢慢研究。」
簡律辰已經白眼都不想丟給他了……於是辦公室里兩個男人開始眉來眼去地對著松領口。
「這樣穿過來?不、不對,這樣?」
「另外一根,不對……這樣!」簡律辰不勝其煩,對秦壽的接收能力非常懷疑,忍不住伸手就去給他掰正。
彼時,辦公室門被推開,門外傳來一聲雌雄難辨的高音尖叫:
「卧槽大蚌,你看他倆在辦公室幹嘛!——」
簡律辰和秦壽施施然僵住。
側頭就看見魁梧的大蚌和泉越,一個吃驚地瞪大眼,一個兩手訝然捂著嘴巴,故意一臉驚恐的樣子。
這一聲喊不打緊,辦公室外所有的目光渾然都聚集進來,入目就見他們總裁,一手粗魯拉住沙發上秦大主任的領帶,一手貌似正解著自己領口。
天吶!老闆!秦老大!
他們睡過!公司旅遊的時候他們就一塊兒睡過!……
……
此刻簡律辰只想問一句,是誰把這兩個神經病放進來的?他甚至無比悲哀地想,他以後無法洗白的形象上,又要添上一條「男女通吃」了。
「前台放我們進來的啊,」泉越笑眯眯地說,捋著他耳邊花式的長發,「警衛不認識我們,但是前台是個女的,只要哈日哈韓的,能不認識我么?」
辦公室門一關,秦壽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
「卧槽我我老婆我老婆我未來的老婆!啊啊啊……」
他對GS流言蜚語的八卦傳遞速度深信不疑。
這事兒不下多長時間又會在GS傳瘋,他蒼天可鑒的直男形象,難道就要因為這兩個賤人毀於一旦?!
「泉越老子今天真的一定要弄死你!」
秦壽一把撲向籠罩在一陣香風之中,笑得風中抽搐的泉越:
「喲喲喲,看吧大蚌,我就說秦壽這陣子發春很不正常,肯定有情況了吧?」
「那敢情好,又一個脫單了,我這個做大哥的高興!讓秦壽把那姑娘拉出來,今晚我做飯!」
一邊的簡律辰則青筋隱現地問大蚌:
「說好了今晚你不準進廚房的……大蚌你都把公寓的廚房霸佔讓我們吃了半個多月的乾酪和生魚,還想怎樣?」
「其實也沒想哪樣啊。」
大蚌哈哈哈不見外地往沙發上躺,懶洋洋的。「就是去了德國好多年變懶了不少,還霸廚房但是不愛做熟飯了……別上班了你丫的,那就今天把弟妹拐帶出來玩吧!咱好久都沒去酒吧了,你不喝沒關係,我弟妹女中豪傑,肯定是個能喝的。」
魚小滿是個能喝的?
簡律辰越來越冷地斜睨著他和泉越,誠實地說:「我不敢。」
……他不敢把魚小滿那個神經質帶出來和他們湊一塊兒。
你知道某天他加班秦壽也加班的夜裡,這兩個閑的蛋疼無聊的神經病喝多了,幹了什麼好事?
他們把好好一個青少年大學生半夜拐帶出去,帶著簡潯去旅館,找小姐開房!
……
簡律辰轉身去撥專線聯繫警衛處:「來頂樓,這裡……」
「哎哎哎阿辰,誤會!誤會!」
大蚌撲過來,一雙熊掌把簡律辰緊緊箍住,按下電話線。「我說是誤會你咋的不信呢……那天我帶著你侄兒真沒什麼事兒……」
簡律辰臉上更是層雲密布風雨欲來,提到這個就來氣。沒事簡潯第二天回來,會兩眼發黑,腳步虛浮?
他問他昨晚上幹嘛了,簡潯精神萎靡地說,大蚌和泉越,帶他去開房找小姐了。
……簡律辰尚且原諒簡潯這是初戀夭折,近期心情低迷造成,可這兩個混蛋,是哪根筋長擰了?!
簡律辰當天氣憤地把兩人的行李扔出了公寓。
但是早晨醒來,發現兩個死皮賴臉醉醺醺的仍舊活在院子里。
那頭壯碩巨大的聖伯納嗚嗚地叫著,在自己狗房子門口焦躁地來回徘徊。
因為它的窩被佔了。
它堪稱豪華的狗房子內,凌亂糾纏地伸出來幾條人腿。
……
然而關於簡潯被拐帶去開房這件事兒,真相其實是這樣的:
夜裡。
泉越敷著面膜在屋子裡盪來晃去。「阿辰也加班禽獸也加班,屋裡又沒島國片,好無聊……」
大蚌把酒窖搬出來的酒瓶全部變空之後,也打著酒嗝說:「德國黑啤都乾淨了冰箱里菜也空了不能下廚……好無聊。」
泉越繞到一樓的沙灘書房,看到簡潯一言不發地低頭寫功課,酒意闌珊,更加興緻寥寥。
「良辰春宵,如此美少年又是一個簡家律辰柳下惠,妾身只覺得更無聊了。」
大蚌討厭學霸,繞過去趴在另一邊的門邊上敲敲門框,扯著喉嚨喊:
「大侄子,看書有什麼意思啊!兩位叔叔無聊,我們帶你出去爽爽?」
「作業沒做完。」
簡潯側目漠然看了他們一眼,並無意願。
泉越挑著妖孽的眼角笑,走到簡潯身邊攬著他肩膀,摸摸他的臉。「少爺,看妾身漂亮不漂亮?」
簡潯詫異地看他,他就笑眯眯地附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聲音又莫名其妙甜膩起來了。
……簡潯也不清楚什麼情況,就覺得自己真是見不得泉越這樣的漂亮的,一看就覺得晃眼晃神,然後腦子又有點意識恍惚的味道。
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泉越這人是不能看不能聽的。
大蚌一雙熊掌已經過來熱情萬分地把他拎著提起來了:「一丁點作業嘛,沒事沒事!跟叔叔們出去玩玩,保管不給你耽誤!」
然後兩個人就醉醺醺地帶著簡潯出門了……然後簡潯背著書包一路恍惚飄飄乎不知所止跟著走了……
再然後兩人二話不說進了一家賓館,直接叫了小姐,而且還點名要大學生,不是大學生不給錢。「這樣才配服務簡大公子嘛……」
兩小姐不多久滿面嬌羞地進來了,簡潯頓時清醒,站在原地滿面通紅。
大蚌哈哈哈大笑幾聲拍拍他:
「來,別怕!把你書包里作業拿出來,丟給她們就成!」
然後泉越把簡潯書包里一堆的作業倒在床上,對著兩個女大學生說:「全都做完哈,不做不給錢!」
再然後,他倆帶著簡潯出了門,去網吧切了一晚上的遊戲。
……
「真是誤會!」回憶到這裡,辦公室里被秦壽壓住的泉越也說,十分誠心。「阿辰你知道,我可是個有效應的人,走哪兒都得注意公眾對不對?那種有傷風化的事情我現在不能做。」
「誤會個毛!你丫個人妖如今化個妝穿條裙子,哪裡不能去?」
秦壽插他鼻孔,唾沫飛濺。「還有大蚌那個下流貨,憑啥相信你?當誰不知道你猥瑣呢?!」
「卧槽你特么又來了又來了!」
大蚌受不了地抱住腦袋,「尼瑪我要跟你解釋多少次那次捅蟒蛇菊花老子是為了救你?」
「什麼,大蚌你捅蟒蛇菊花?……」
泉越嚇退幾步,有點驚悚。「你的追求已經發展到……人獸了啊!」
秦壽冷笑:「我可不相信。」
「不相信拉倒!」
大蚌氣得猛砸桌子:
「你丟臉老子還覺得丟臉呢!好好的蟒蛇按摩哪裡不好了?要不是你丫的看見蛇發慫怕得踩了它,那蛇會暴動么?!大森蚺蟒啊尼瑪,要不是我果斷勇猛,在那傢伙還只是纏你手臂的時候爆它菊花,尼瑪你手早就斷了,還能給你現在畫圖打飛機?」
「可是正常人……不是都抓七寸的么?……」泉越聽愣了。
「……」
其實這也是簡律辰和秦壽在確認他是變態之前,想要問的問題。
「我和你們這群無知的後輩沒法解釋!」
大蚌氣呼呼地坐下,「小蛇你抓七寸有用,憤怒的大蟒蛇你抓七寸頂個屁用啊!撓癢嗎?勞資又不會解蛇,那麼緊急的情況當然只好爆他菊花了!!」
「可……你怎麼確定那樣有用?」簡律辰很猶疑。
「切!這就好比人在吃飯進食的時候被爆了菊花,那還有心情吃飯么?我跟你說那感覺像吃屎樣的。蛇不也一樣?」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可……」
簡律辰問不出口了。但是這牽引到一個更加深刻恐怖的問題——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奇妙又貼切的比喻?你還能知道那感覺像是吃屎……」泉越縮了縮脖子,眼神愈發驚恐不安,小心翼翼問了出來:
「大蚌……你是不是被人爆過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