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新來的局長

  「龍門現面向全市招收學齡兒童、在校學生，提供平行班補習、超前學習、預考突擊、名師講座、單對單、單對多……各種補習模式，凡在七天內報名的學子，將獲得名校提供入學前面試特別指導機會……」


  聽著這廣告周而復始的播放著，龍門教育的大門外一直到晚上八點的時候都還圍滿了人。


  不是說生意有多火爆，而是大多數的家長也是在接孩子放學之後才著急著把孩子帶過來，該報英語報英語，該報奧數報奧數，再把平行補習班給報了，一學期下來平均每個孩子得交上一萬多的補習費。


  望子成龍的父母頂住了全部的生活壓力，並不會在乎這一萬多的補習費，交錢的時候也並沒有感覺到肉痛，反倒是把錢交出去之後，鬆了一口氣，這是一種什麼心態啊？


  「階層焦慮嘛！」


  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說起話來很有感染力，不管是因為他教育局長的特別身份，還是真的說話有水平，反正一小節講話之後，要麼惹來笑聲，要麼掌聲加喝彩，從不冷場。


  甜甜本來也想加入，幾個月來連續照鏡子自我催眠式地反覆強調，「你不是小姐了，你是老師……」


  這強大的心理暗示，讓她此刻連酒杯都不敢端，只是坐在方長的右邊時不時看看方長那不帶神色的臉。


  甜甜知道方長這樣的氣勢會在什麼情況下出現！


  狩獵！


  就像當初那個把甜甜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男人被他盯上時，一模一樣。


  雖然方長連正眼都沒有瞧上汪梅一眼，可是甜甜和沙盈都明白方長這個憋了一股子狠勁，不知道什麼時候不暴發出來了。


  甜甜的過去方長全都知道，沙盈如是，而對方長的過去，她們只知他練就了一身本事，卻不知他為什麼走上這條路，更不知他與汪梅為什麼就結下了與殺母殺父一樣的大仇。


  所以兩人時不時看著方長的目光都會帶著濃烈的求知慾。


  教育局長的話音剛落，馬屁啪啪啪的掌聲配合著叫好聲把一個包間里再次掀起一波高氵朝。


  「雷局長總結精僻啊，一語就道破這個中的關鍵，說真的，我倒是沒想到階層這麼一說呢！」


  被汪梅這麼一捧，眾人拾柴把這火給點得更高了，不過雷仁到底不是棒槌，擺擺手道：「小汪啊，這樣的話不用去捧，講個事實而已，沒什麼值得去贊的，我雷仁從來不是個喜歡阿諛奉承的人。就事論事，階層焦慮現在困擾著很多人，尤其是中產。那你們知不知道什麼是中產？」


  「月薪兩萬？」


  「三萬還是五萬？」


  「嘿，至少在都城三環內兩套房，存款兩百萬，一年不定期有一次國外假期的才算吧？」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雷仁搖了搖頭道：「都不對，在我看來，所謂的中產，是敢於將下一代未來二十二年教育投資列入計劃的人。而這些人，他們大多是不在乎教育成本的，目的只有一個，保住現有階層的同時，爭取再往上夠一夠。」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一浪接一浪，平常腰桿一個比一個直的人物在此時鼓起掌來也是不留餘力，點頭哈腰還不忘帶著些激情地說道：「聽雷局長一句話，勝讀十年書啊！」


  汪梅更是笑道：「雷局長，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吧，在座的各位可都是明眼人，雷局長這些話條條在理，就算嘴上不說，心理也是忍不住叫好的啊。小方啊，你說對不對？」


  嘴上不說？在場的人除了他方長從坐上這張桌子半個字都沒有吐露之外，就連池香玉這類看似靈瓏八面卻有風骨的女商人也跟著附和幾句，這就讓雷仁這個剛上任的教育局局長不得不上上心了。


  老賤人不是在敲打方長，而是明著告訴方長，你該報恩了。


  方長心中好笑，汪梅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個又老又賤又好賭的爛貨，爛貨好理解，賤貨也好理解。這個好賭……其實也就是個賭命賭運的人而已，像她這樣的人從來都信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當年她當人販子的時候，就時常對自己說這句話，如今飛黃騰達，就更加相信這句話是古人誠不欺。


  想想過去那些事，方長就有些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她還做著些讓方長暗爽且重要的事情，把她銼骨揚灰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氣時，方長記得他已經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要讓她滅亡，就得讓她癲狂。


  方長倒沒那麼傻，被一個老爛貨牽著鼻子走，瞅了這個新上任的教育局局長一眼道：「我這人天生腦子不夠用，不過是我們周總的一個小跟班，沒什麼見地，不跟風，也不胡說八道，只是替我們周董說一句話，周董說少年強則國強，所以想方設法弄一所各方面都能跟都城相提並論的學校了。雷局可是都城省下來的大人物，也知道洪隆和都城的差距是天和地，那麼請問雷局，洪隆的教育能不能搞？如果要搞，雷局支持不支持？」


  「說到點子上了！」雷仁嘴一撇，一副在理的樣子沖方長點了點頭道：「你還說你腦子不夠用，所有人都聽我說東道西，唯獨你這個小夥子始終守著最根本的問題，老練，太老練了！好，在座的都是為洪隆的教育事業出心出力的人，雷仁不敢待慢各位，今天就趁此機會表個態，洪隆的教育得搞，而且得大搞特搞，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一天，就會全力配合各位，洪隆以後得有后新名字，叫都城人才儲備基地！」


  這一番話捧了方長更是抬了自己，最關鍵的是汪梅笑得就跟只狐狸似的，她終於是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了。順著雷仁這話往下一接，說道：「酒桌不該談公事，但是我又怕自己喝多了誤事，雷局長啊，我準備在洪隆辦六家幼兒園，三所非營利，三所營利，人才就得從小開始抓起啊！」


  這爛貨，終於正大光明地要衝孩子下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