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6 氣得發抖
直到這一刻,耿躍民才知道,周芸把許松留在一井場上,說是保安全,讓那些出來實習的小娃娃平平安安的回家。實際上就是將那個炮仗給直接扣在了山上。
耿躍民知道,如今的周芸已經不是那個客客氣氣的周芸了,她現在是集團的老總,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過來,就是把人心全都給收買了,這是要對他動手嗎?
耿躍民心中長嘆,拿著兩份合同,有點頹喪地說道:「周總,我年紀大了,下面這幫小子野,你選人的時候得看著點來,可以選一個相對服眾一些的……」
「老耿,大過年的說什麼胡話呢?」
周芸直接打斷耿躍民,說道:「你不會是以為我繞三百多公里就是為了把你從位子拉下來吧?你就這麼看我的嗎?」
耿躍民恍然間,叫道:「周總,難道我猜得不對嗎?這長偉的老闆跟野外作來公司的物資分公司經理是鐵哥們,我們的話都是從野外作業公司接來的,現在大家都知道三小姐你的身份,你們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現在拿長偉說事,這意圖難道還不明顯嗎?」
周芸聽到耿躍民的話,咯咯笑了起來,「所以你就以為我是借題發揮,為換掉你找個合理的理由?」
「難道不是?」
周芸臉色一沉,叫道:「當然不是!耿經理,我周芸做人做事是有底線的,你說的不錯,我是周家的三小姐,那又怎麼樣?當著我親爸爸的面我都會告訴他,你們的公司管理不善,沾親帶故,攀拿佔取!勾心鬥角讓老百姓跟著倒霉。最初我只是想做一些小事來證明自己。後來我想用卓越辦更大事,影響更多的人。所以,你覺得我還會用他們那一套打壓異己、利用關係走後門的方式來管理我自己的公司?那樣只會讓我的公司自取滅亡。」
耿躍民的思想是守舊的,他覺得有關係該動用就要動用,做生意就該做熟不做生,連他自己都這麼想,所以野外作業公司這麼做就完成在情理當中。
周芸看了看唐雪,說道:「唐主管,把你看出來的貓膩告訴耿躍民,讓他看看,我這是不是小題大作!」
唐雪點了點頭,將兩份合同給翻了開來,對耿躍民說道:「耿經理,長偉的待令費和順德的待令費都是六百塊一天。可是順德物流的運輸車輛多達七十多輛,待令費不存在的。反看長偉,總共十幾輛車,上個待令多達二十多天,他們有這麼多畫,有這麼多司機嗎?還有這一條,往返公里數,不足一百公里的按一百公里算,長偉就在龍山,它去哪兒能超過一百公里?這當中可差著六十多公里吶!」
耿躍民聽得心中一驚,不是因為損失大,而是驚於周芸身邊的人的細心,才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把合同上大大小小的漏洞看出十幾處了。
雖然耿躍民也不知道這些事是真是假,不過能看出問題,就說明真的有問題,看樣子周總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另一邊,周芸見成本員和財務也對得差不多,點點頭道:「成本和賬面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成本員首先說道:「我們的灰(水泥)外面報價三百六十塊一噸,而我們公司支付的價格是六百塊一噸。比市面上整整高出二百四十塊一噸。這幾個月,就光這差價,我們損失了二百六十萬。」
聽到這話的時候,周芸的心也是一緊,她知道單據有問題,可是沒想到這才小半年,光是灰,就虧損了二百六十萬。然而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也許是看出周芸的驚訝,成本員等她消化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周芸,如果只是虧這幾百萬的灰也就算了,關鍵在於,這些灰並沒有用在工程上,根據單據上所顯示,每個地層所用灰的數量不一,但是卻有資料可以作為參考,然而這些灰不管是干哪一層,都較理論用料高出一大截,多餘的灰就沒有了去向明細,算上這一部份,加上人工和長偉物流的費用,我們至少虧了六百萬到七百萬左右。就拿這一項,你請看,從龍山12井到15井要背三個罐過去,明明只有十四公里,兩井來回二十八公里,乘以三,也才八十四公里。可是調度居然從龍山派了三輛車去跑這一趟,雖然單子是分開造的,但是時間都在同一天,一下就翻到了,周總你看。」
這個大鐵罐子一般用於裝灰,方便運輸,也可以直接放在工地上,方便儲存。就像地產工地上也有水泥儲灰罐。
唯一不同的時,勘探服務公司的罐用量大,經常得用重卡背著四處轉,所以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周芸在這方面那是輕車熟路,從這單子一眼就看出來了,用罐運到工地上的灰,要用壓風機吹進工地上的罐里,也許根本就只吹了一半進去,剩餘的就被司機直接拖下山給賣了。而三個罐在固定井場之間的定向轉移居然用三輛車那就更好解釋了。
合同上標明,不足一百公里的按一百公里算,如果一輛車跑三個來回也不到一百公里,就只能按一百公里算。那三輛車呢?三輛車每車只跑一個來回,就能掙到三倍的價錢,這算盤打得可不是一般的精啊。
周芸一直冷冷地看著這些單子,從中午一點多,一直到四點,終於是在財務和成本員共同的努力下,把有問題的賬全都翻了出來,損失多達……一千零四十七萬餘。
耿躍民拿到單子的時候,手抖得厲害,悔恨地閉上了眼,顫聲道:「周總,你處理我吧,是我管理不善,我沒臉再在這個崗位上幹下去了。」
周芸心中恨,肯定是非常恨的,方長費了老大的勁拉出來的班底,半年多弄了七千多萬成利潤出來,到了服務公司這邊居然虧了一千多萬,還是被人給明目張胆給吃掉的。
想到這裡,周芸就氣得心顫,只不過長時間在方長的身邊,受了不少的影響,明面上也看不出什麼反應。
施嵐在等周芸發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反應,這倒是讓她很意外。
十幾秒之後,周芸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說道:「我為什麼要處理你,這些錢就當給你買個教訓吧。老耿啊,到你行使權力的時候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耿躍民神色一緊,眉頭顫得厲害,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周總手裡的刀,不斬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