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9 誰的面子也不給

  一群保安把小楊送到大門外，等救護車時，洪哥忍不住地問道：「小楊，你剛才說苗總不顧自己的安危拚命地護著你，是真的嗎？」


  小楊接過兄弟沾了礦泉水的濕紙巾，一邊擦著臉上的血漬一邊說道：「洪哥，是真的。這麼多年來，除了海老大外，誰關心過我們這些兄弟的死活啊。苗總當時跟發了瘋似的，如果不是地主哥和朱集哥千叮嚀萬囑咐不能發生衝突，我當時肯定動手了。」


  「也對，就憑几只蝦子，能是小楊的對手，小楊手底下硬著呢！」


  眾人一聽，不住地點著頭，連連稱是。


  「洪哥，出了這麼大的事，要不要告訴方老大啊？」小楊染紅了一張紙巾，換了張繼續擦著臉，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洪哥低頭琢磨，搖了搖頭道：「地主哥交待了，平常一切事情都聽苗總的安排，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苗總在廠里勢弱，咱們也不能眼看著不管……咦，車來了，阿虎，鐵子，跟車過去，好好照顧小楊，小楊，你給我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天對你動了手的，有一個算一個，我會給你個交待的。」


  「謝謝洪哥！」小楊沖洪哥點點頭，被兩人扶著坐上救護車離開了孚能廠。


  洪哥在大門口來回走了兩步后，拿出電話來，在趙海和方長這兩個名之間猶豫了半天，到底該打給誰呢？

  糾結了半天過後，洪哥打給了小地主。


  電話接通后，小地主的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鶴頂紅，你特么不好好當保安，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嗨，地主哥，什麼鶴頂紅啊，你再不救救兄弟，我特么就成一丈紅了。」


  「一丈紅？卧草，誰膽兒這麼肥，不知道你原來是幹什麼的吧……等等，你特么套路我啊，你小子是不是要準備下什麼黑手了？」小地主警惕地說道：「孚能廠可是方老大的地盤，你搞事情，先得想想後果啊，我可不想親自把你給埋了。」


  「嗨，地主哥，我是那種惹事的人嗎？」


  「是啊！」


  噗……


  洪哥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叫道：「地主哥，小楊被廠里的人給幹了，不過我看這事情不太簡單，怎麼看都像一出奪權大戲啊！」


  「哦？」小地主也一下子來了興趣，說道：「快，好好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於是洪哥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地主。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與苗娜的人生有莫大的關係。苗娜覺得她的人生在遇到方長之前都是可悲的。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想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過得精彩，自信。讓自己成為一個能量滿滿，可以好好守護兒子的母親。


  其實苗娜知道，她骨子裡懦弱基因源自於苗春來，自己的老婆跑了都不知道去找，自己的廠子都被人給騙走了也不吭聲，多少人欠著孚能廠的貨款，他也不敢要。


  有個這樣的爹，苗娜還能這麼堅強地活著，這不是老天開眼，應該叫觸底反彈。


  苗娜終於知道自己也有發狂的潛力，剛才那一刻，她想起了那天在蒼家大門外的歇斯底里。她的人生，每一刻都得有這樣的堅守，才能讓她徹底走出父親懦弱的陰影。


  走進辦公室時，曾碧華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大門，剛才的柔弱與委屈頓時消失了，沖身後的苗春來厲聲叫道：「你能不能快點？把門關上！」


  看到苗春來關上了門，曾碧華馬上拉著他來到苗娜的跟前，問道：「苗春來，你問問你女兒，她眼裡還有沒有個我這個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這是不想過日子了吧？」


  苗娜聽了這話，眼珠子一轉，看著有些怒色的苗春來，後者哼道：「娜娜，不是爸爸說你，今天的確是你過分了，你怎麼能幫外人這麼對你媽呢？快跟你媽道個歉！」


  道歉？苗娜笑了，站起身來，拿起座機話筒，按下幾個數字，電話接通，苗娜淡淡地說道：「陳隊長，我是苗娜，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緊接著，苗娜又給另一個辦公室打了電話過去道：「許科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苗春來和曾碧華滿臉疑惑，不知道苗娜在他們火頭上把這兩個人叫來幹什麼。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辦公室來。


  陳偉是的原來保安隊的隊走，洪哥他們來了之後，陳偉幾人就被趕到了監控室里去守監控。


  於是苗娜沖陳偉問道：「今天車間出口的監控看得到嗎？」


  「看不到！」陳偉堅定地搖了搖頭道。


  「那食堂里的監控呢？」


  陳偉拚命地搖頭，說道：「也看不到，苗總，你看我剛才在食堂里不是跟你說了嗎，所有的監控都壞了，看不到！」


  曾碧華一臉冷笑，暗想，賤人，敢拿監控說事，幸虧老娘一早就做好了工作，哼！跟我斗，你還愣著呢。


  然而就在曾碧華得意的時候，苗娜柔聲沖陳偉身後的人事科許科長說道：「帶陳偉去辦離職手續，工資結到這個月……等等，開除人需要一個理由吧……擅離職守，設備故障隱瞞不報，造成嚴重後果，去吧。」


  「苗娜，你敢開除我！」陳偉的火一下子就下來了，沖苗娜大吼一聲，伸手就朝苗娜的衣領伸了過去。


  「打，使勁，還特么翻了天，連老闆都敢打，兄弟，我支持你，我幫你拍清楚一點，快打啊，怎麼不動手了？」


  眼看著洪哥的手機對著自己，陳偉一下子就慫了，那手伸在苗娜面前，一下子收了回來，沖著曾華求情道：「曾總，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這分工作。」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苗娜冷冷說道：「洪隊長，把陳偉帶出去，讓人全程盯好了，別讓他帶走任何屬於孚能廠的東西。」


  「是，苗總！」洪哥嘿嘿一笑，大手一揮，身後幾個弟兄架著陳偉就把他給提了出去。


  「苗娜……你……老苗啊，陳偉是廠里的老人了，怎麼能說開就開了呢！」


  聽到曾碧華求情，苗春來看著苗娜道：「娜娜，你看這事……」


  「爸，帶著你老婆回去好好過日子吧，記住了，這家廠不姓苗了，也不姓曾。我今天這麼做也是給你們留著臉面。如果你們要在這裡搞事情，後果恐怕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你……」曾碧華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指著苗娜叫道：「你算什麼東西，啊？敢跟我這麼說話，你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這個經理都當不了！」


  就在這時，門突然推開，洪哥探了半個身子進來道：「苗總，有件事我沒跟你商量就擅自辦了，我覺得保安人手不夠，就從喬山鎮和三機廠借了一百多個兄弟過來充實人手。」


  剎那間，曾碧華的表情一凝，滿臉驚恐，再不敢說半句話，樣子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