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9 娃娃頭
葉勝算是野作作業公司二十年來最有前途的正處級領導，開創了野外作業處黃金十年，實際上只有后七年。於是我好奇查了查關於葉勝的資料，華瑞集團副總裁兼任戰略發展總監。這本事，放在國能集團當中就算當不了周董的副手，妥妥一個三號人物是沒有問題的。
國能集團歷來有一句話叫，地球離了誰都能轉，一來表示國能的人多，其次也是這個企業的一種態度，人才什麼的，沒所謂的。
可是像葉勝這種人物的離開，打擊不是一二般。他親手留下孟常德接班，是為了讓孟常德守住野外作業處的家業。不過人走茶涼的悲哀只用了不到一個季度就發生了。
方長和周芸私底下商量的結果破壞了周建安和對頭之中的博奕，周建安本來可以換一種方法，讓孟常德去一個閑職上待到退休，可是現在面臨的局面是，別人要的不僅僅是孟常德離開，而是晚節不保。
周堯的火不是沖著方長來的，而是在今天下午的臨時會議上，有人絲毫沒有給周堯留半點情面，表面批孟常德，而矛頭直指周堯，一場不到半個小時的會，全程聽他一個人比比，一群人看周堯的笑話。
無奈的周堯一句話也沒講，到現在為止，這火還沒消呢。可笑的是，他居然對方長寄予希望，覺得這小子有辦法收拾這個局面。
這時的周堯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他都沒辦法的事情，怎麼指望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
然而，方長從來不是一個令人失望的人。
只聽方長不緊不慢地說道：「十台南奔，改裝設計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出廠價不到八十萬，賣到野外作業處，單價六百萬。孟常德太慫，干不出這種事情來，但是購買清單上有他的簽名，這就說明採購計劃是一早就定下的。現在只是到時間提貨。那麼，驗貨的人是誰，供應商或是中間商是誰，如果要較真，他們占不了多大的便宜。把南方局出手干預這一單採購的人擰出來再說。」
「你這是讓我們跟他們撕破……」周堯感覺自己話太多了，不過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藏著也沒意義，叫道：「下棋換子這很正常，不能一無止境地換下去，但最後沒有和局，都是輸家。」
「誰特么要跟他們對子啊？我要的是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方長平靜而霸氣的一句話，把在場的三人都給驚呆了。
周堯深深地吸了口氣，認真地看著方長，過了好久后，周堯才問道：「你有什麼計劃嗎，不如現在說出來聽聽。」
方長搖了搖頭道：「你又做不了主，我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你還是回去跟能做主的人先商量一下吧。」
咦？周堯眼前一亮，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意思啊，於是馬上點點頭道：「那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先回去請示一下。三丫頭，跟我走吧！」
周芸不舍地看著方長道：「你不跟我們一起去？」
方長嘿嘿一笑道：「他還沒做好準備見我，你們兩年多沒見了，我在場不太方便。」
周芸一聽，覺得方長這話也挺有道理，她跟方長現在的關係還沒有明確，這麼冒然帶他去見面的話，萬一發生點什麼突髮狀況，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所以周芸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探探她爸的口風。
於是，周芸跟在周堯的後面，準備離開，而周昊卻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你們看我幹什麼？這種場合我還是識趣一點別回去了吧，擺明了是當出氣桶，我才不去呢！」
周堯看了看周昊，再對方長說道：「小子，老二毛病多，你可千萬別被他帶壞了，不然的話，誰也保不了你啊！」
「大哥，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有你這麼說弟弟的嗎？」
就在周昊抗議的時候，周堯理都懶得理他，帶著周芸就走出了這間茶樓。
周昊得當，沖方長笑道：「兄弟，有一陣兒沒見了，走，哥哥帶你飛！」
一看周昊那發光的眼神，方長就知道周昊又浪了。
……
鎮上狹窄的兩排街道上有昏暗的燈光，陰影佔據了絕大多數的面積，一個小妹妹把模糊的光影分界線當成了皮筋，左右腳來回跳動著，嘴裡還念念有詞……
「小溪流水嘩啦啦啦，我和姐姐採蓮花，姐姐采了三斤半，我只採了一朵花，小溪流水嘩啦啦……」
「老闆，來個娃娃頭！」胖子從冰櫃里拿出的一個經典款的娃娃頭來，撕開紙，放嘴裡含著一角，然後掏了一塊錢給老闆。
小賣部的老闆像看白痴一樣地看著胖子道：「三塊！」
卧日！胖子差點就罵出口來，暗想，這破娃娃頭都賣三塊了，感覺上一次吃的時候好遙遠。
於是胖子又掏了兩塊鋼蹦放在冰柜上面，噓噓噓地把快要滴下來的奶油給吸進嘴裡，這吃相著實把老闆給噁心到了。
胖子很佛性，從來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撓了撓發癢的胳肢窩，順便把汗水給抹了，然後在屁股後邊的褲子上擦擦乾淨，最後坐在街沿邊上看那小姑娘跳皮筋。
那歌謠在一會兒后沒了聲響，小姑娘累了，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為什麼，她的臉色有些慘白。
旁邊幾個拿手機不斷給小女孩拍照的人，突然有人問道：「小馨月，要坐飛機了，你開心嗎？」
小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滿是期待地說道：「開心，我好想坐飛機啊。」
「等把你的病治好了，你最想幹什麼？」
小姑娘想了想，說道：「幫媽媽照顧弟弟。」
聽到這話的時候，胖子一口啃掉的半個娃娃頭含在嘴裡，沒來得及嚼，愣是把它含化地看著這個小姑娘，突然想起那個還不到四歲的弟弟，如果還活著，現在怕是也該上高中……怕是也該出去打工了！
「小馨月，來，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姐姐，對，我們再拍一張！」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情景下拍照，真的很有意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關心、呵護這個小丫頭。
就這樣，胖子三十秒吃完一根冰淇淋，咬著那根棍子舔了足足半個小時。
等人走光了，他才坐到了小姑娘的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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