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2 人小鬼大

  「把頭抬起來！」


  方長柔聲地說了一句，他知道柳冰臉上的傷不是鄧銳動的手，一個敢做敢當的男人是不屑打女人的。


  見柳冰沒反應，方長伸手去勾柳冰的下巴，被柳冰一把拍開，抬頭叫道：「別碰我，跟個流氓似的，看吧看吧，你看個夠吧，你滿意啦？」


  看到柳冰撩開的頭髮，臉上的腫消退了一些，但是血浸了出來，眼角有淤青，眼內有血絲。於是方長拿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是幾？」


  「滾開，你是不是有病啊！」柳冰都被方長給氣得笑出了聲。


  「還知道罵人，那說明腦子沒被打傻！」方長點了根煙，跨坐在條凳上，笑道：「你后爹這麼打你，你親媽知道嗎？」


  柳冰白了方長一眼，坐到他旁邊說道：「裝什麼半仙啊，后爹忙著搬家去省里呢，才沒時間打我。」


  方長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可以對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女生下這麼重的手，本來還以為柳冰遭遇到的是家暴，現在看起來比家暴嚴重多了。


  「那如果不是后爹親媽乾的，他們知道你被打成這樣，難道不心疼嗎？」


  柳冰冷冷一笑，瞥了門外一眼，見沒人從方長手裡搶過煙來狠狠地抽上兩口，再偷偷摸摸地塞回方長的指間，說道：「我有弟弟，他們顧不上我。再說了，我也不想跟他們搬家，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他們答應給我生活費和學費，我更自由，沒人管！」


  「誰幹的？」


  柳冰吞去吐霧地說道：「還能是誰，學校的同學唄，本來在學校就不對付，沒想到報了一個假期衝刺班還碰上她們了，算了，反正沒幾天就回學校了，回了學校應該就沒事了。」


  方長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看到方長的樣子，柳冰笑道：「方長哥，你不會想幫我出頭吧，別傻了，都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她們打我，那叫校園暴力，你是大人要是找她們麻煩，那就不是校園內的問題了，你會惹麻煩的。」


  「挺懂的嘛！」方長笑道。


  柳冰滿臉無奈地說道：「懂又有什麼用，發生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說，你可以告訴家長，事情鬧大了，就把我給開除了，我問老師，為什麼要開除我，她說因為我破壞了學校的聲譽。還勸我能忍就忍，不能忍就轉學。」


  這一下子，方長是徹底無語了，這個學校好棒棒哦，真是個出忍者神龜的好地方。


  柳冰打開了話匣子，有點停不下來的感覺了，接著說道：「我跟我媽說了這事，她說她沒時間，弟弟太小她一天都得上下管著，說我這麼大個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我遇上這麼個媽真的太幸福了，助我早點獨立，逆流而上啊！」


  方長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冰丫頭，你后爹親媽要搬省城了，你真的不跟著去嗎？」


  「哎！」柳冰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得守著我親爸啊，你說那洪水要是再來一次，把他的骨灰罈子要是給衝出來，我得替他收著啊。我感覺這輩子是出不了遠門兒啦，我準備考洪隆師範學院，四年學費全免，我只需要掙點生活費就成了，你看看現在的考育產業多發達啊，以前補一小時課六十塊，現在我上衝刺班一節課兩百，而且還不是一對一。所以平常頂著洪隆師範的名頭，幫小學生補補英語，再補補數學，一星期怎麼也得掙一千塊左右，這日子別提有多美了。」


  「就這點兒出息？」方長笑問道。


  柳冰搖搖頭道：「那肯定不成啊，其實我的理想是成立一間私立中學，洪隆的教育水平有點低，說真的，像我這種洪隆一等一重點高中的學霸按理來說考個什麼全國排名前十的大學很容易才對，但是你把分數拉出去和省里的學生一比，那就是菜。我覺得還是教育資源出了問題。你想，要是我在洪隆弄一間私立中學出來，可以保證教育質量的同時，該有多少家長擠破頭往這學校里送學生啊？」


  「不錯啊，很有想法嘛！」方長點點頭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之所以跟老師過不去，就是因為想證明給你的老師看，一個好老師應該像你這樣才對。我說得對嗎？」


  柳冰那瘦弱的身板兒一顫，又驚又喜地看著方長道：「方長哥哥，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啊，不然的話，你怎麼觀察得這麼仔細，一下子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方長老臉一紅，這小丫頭還真是成精了，馬上板著臉說道：「別胡說八道，你還不到十七歲，成天瞎想什麼啊？」


  柳冰站起來走到方長的身邊道：「你比我大不了十歲，沒人說你老牛吃嫩草，就算有，我樂意怎麼了？你看看我……別看我的傷，我長得不錯吧，身材也還好吧，胸雖然小點兒，但是有開發潛質的，聽說被揉多了就會變大……你別跑啊，方長哥哥。」


  看著方長連滾帶爬那慫樣，柳冰都無語了，英雄氣概哪兒去了？氣得重重一甩手，不過轉臉又笑了起來，還挺可愛的嘛，居然還害羞。沒關係，等我考上大學了，看你還有什麼理由。


  急喘喘的方長一頭撞上剛忙完下來的校，只見她滿臉詫異地問道：「怎麼啦，看把你給嚇得。」


  方長咽了兩口道：「你來得正好，跟你商量個事情，你看柳冰在你們家蹭了這麼長時間的飯，要不讓林姨收她當乾女兒吧？」


  「嘿，這個主意好！」林佼笑道：「我媽前兩天也是這麼個意思，就是不知道那小丫頭願意不願意。」


  「那是個小財迷，成天到晚地盤算著還你們傢伙食費，你給她一個正大光明吃白飯的機會，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方長說著，就沖林佼揮了揮手道：「我回家忙去了。事情有結果了，就告訴我一聲。」


  說著，方長就往家中走去，這才剛到三樓，就看著趙雅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回來了？別開門了，直接進來吧！」


  方長還沒應聲呢，就被趙雅一把擰著衣領給扯進屋子裡，反手將門一反鎖，杵方長耳邊，耳鬢廝磨地哼道：「死鬼，這麼多天不來姐這兒，你是要把姐潮死嗎？」


  「姐姐姐，我是真有事情找你……嗯……」


  方長話還沒說完呢，嘴就被堵上了，一路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子，只聽方長口恥不清地喊道：「我早拉了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