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咖啡與茶
茹雲越是反抗,那日本人越是被激得興奮了起來,整個人的蠻力更是大了。他的身子壓在茹雲身上不斷扭動著,幾乎都快要將茹雲給壓的窒息了。
他長滿了贅肉的身子在茹雲身上奮力扭動,把她壓得幾近窒息。此時的茹雲,早已是熱血衝上了頭頂,只覺得腦中有一片火在瀰漫著、燃燒著,連帶著看這日本人都覺得是火紅一片的了。
她覺得但凡再晚一些,若是引來了其他日本士兵,只怕是還沒等柳斯年出現,她怕是就要變成一具屍體了。
茹雲掙扎的厲害,那日本人又是狠狠一蹬腿,順帶著打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直叫她半邊臉都腫起了一片手掌印。
日本人陰霾地笑看著茹雲無可奈何的樣子,那笑聲聽在茹雲耳中卻是尖銳的,幾乎使她的耳膜都刺痛了起來。
眼前這個日本人沉重的喘息聲簡直是侵入到她的五臟六腑裡頭去了,渾身上下的疼痛叫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此時她瞅准了時機,趁著日本人不備,隨手揀起了手邊的刺刀,幾乎沒有半刻的猶豫,茹雲便將刺刀高高的舉了起來,又拼盡全力重重的刺了下去。
日本人面上出現了猙獰的表情,茹雲忙用絹帕緊緊的勒住了他的嘴巴,好叫他喊不出聲來。
一時間,茹雲好似聽到了一聲血濺出的聲響,這一下,這日本兵已經是血如泉涌,下頭的草地染紅了一片,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日本人,這個時候就像一快沉甸甸的石頭,整個人一下就從茹雲身上翻滾了下來,直凜凜的躺在地上。
這個時候,茹雲幾乎是癱軟地坐到了地上。她獃獃的望著地上那個看似已經沒了聲息的日本兵,想著,如今怕是闖下大禍了。
在日本商會,打死一個日本兵,這後果有多嚴重,茹雲自然心下十分清楚,她一時喘著細氣,坐在草坪上,沒了言語。
時間在某種未知的恐懼中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茹雲看見那日本兵的身子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而後他似乎是竭力想要用手將身子給撐起來。
慢慢的,他被血染紅的上半身與頭顱也跟著動了起來,茹雲方才意識到,這個日本人還沒有死絕,方才不過是失血過多,暈倒罷了。
這日本兵若是沒有死,將會如何呢?茹雲幾乎不用細想都知道,一個沒死的日本人比死了的日本人還要更加可怕千倍、萬倍。
一旦醒來,那便將是日本人瘋狂的報復了,更是茹雲不可承受之重。自從日本入侵中華以來,這聽的看的暴行,簡直是罄竹難書了。更何況,他們對女子的暴行更是毫無人性,這簡直不是言語可以描述的了。
茹雲暗暗定了定神,拿起手裡的絹帕,將面上的血跡輕抹了一把,輕咬著下唇,暗暗對自己說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茹雲……」柳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茹雲的跟前。
茹雲抬起眼來,望著他,眼中滿是驚慌與無助。柳斯年瞥了一眼,很快就明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你頭上的絲絹解下來。」柳斯年壓著聲說道。
茹雲望著地上仍舊在掙扎求生的日本人,而後迅速將髮鬢上的絲絹解下遞予柳斯年。柳斯年從日本兵的喉嚨下繞過,打了一個死結,將他緊緊的給勒住了。
他生怕綁的不夠緊,又繞了好幾圈,以確保這頭繩是不會解開的。他與茹雲互對了一個眼神,算是一切準備就緒。而後一個勒住脖子,一個按住手腳,兩個人齊齊發力,身子不由得向後傾坐了下來。
眼見得日本兵手腳拚命掙扎著,身子就像一條被擎住的泥鰍,不斷的晃來晃去。慢慢地,他的臉色漲紅了,而後變得青紫,到了最後的時刻,整個都有些發了黑的模樣,眼珠子也跟著凸了出來。
日本人的一雙眼睛狠狠的望著天際邊,嘴巴睜的渾圓,一時間五官裡頭都是鮮血直流,終於周遭徹底安靜了下來,他不再動彈了。
茹雲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不再看那具屍體,只是不斷的乾嘔起來。柳斯年喘了一會兒氣,爬起來便用絹帕將那人的臉給遮住了,這樣至少看著也沒那麼嚇人了。
慢慢的,茹雲覺得自個心裡頭慢慢平靜了下來,便對柳斯年道:「這人就當是我殺死的。但凡這禍事若是被追問到了頭上,那麼也與你無關,便說是我一個人動手的。」
柳斯年笑了笑:「難道,如今我連一個你都保護不了么?我不是陶秋白,不會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
聽到柳斯年提了秋白的名字,茹雲臉色變得僵沉。
柳斯年笑了笑,輕輕將茹雲攬入懷中,柔聲道:「這事兒就這樣了,你莫要再掛懷什麼,只是記得,呆會跟我一道上去辦公的時候,一定要凈手,千萬別露了怯。」
茹雲不禁擔憂道:「可是這麼大一具屍體,我們又好如何處理呢?要麼咱們就地掩埋了?」
柳斯年搖頭道:「不可,那三井司令是養了一頭狼狗的,那狗的鼻子可靈了,若是哪一日來商會,被這狗給揪出來可就麻煩了。咱們身後不是有口井么?倒是不如在此人身上綁塊石頭給沉了池子便是了。」
柳斯年一面說,一面就將那具屍體綁上了石塊,拖行到了池子邊上,而後一鼓作氣將他整個都投到了井裡頭去。
辦公室內,柳斯年拉下了窗帘,左右環顧了一番,特意吩咐了門口的警衛,不許讓任何人進來打擾,而後便將門給反鎖了。
柳斯年將茹雲的外套掛到壁櫥里,而後將方才一直溫著的咖啡倒入壺中,彎下身去,替茹雲斟了一杯:「我記得你一直喜歡黑咖啡,因而我日日都熬煮著,就等你來了。這會味道特別濃,該是你喜歡的。」
咖啡的濃香四溢起,一時模糊了茹雲的視線:「在法國的時候,我倒是例行每一日都要喝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倒是戒了這個習慣,變得常喝茶了。從前我總與父親打趣,說茶更適合年長者……」
說到這裡,茹雲又想起了沈嘯仙,一時就哽咽了起來,怎麼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