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塵
窗外颳起了大風,雨穿過窗戶縫隙,打在地板上,「噼里啪啦」好似下刀子。
「轟隆、轟隆」,雷聲愈來愈密集,空氣又悶又沉,壓得沈茹雲直喘不過氣來。
她跌坐在床頭,兩隻手緊緊地捂著胸口,方才喝下的烈酒在胃中翻江倒海,簡直令人想要作嘔。
陶秋白的一雙劍眉變得碧青,額上熱汗淋漓,眼中滿是凌厲。
茹雲一觸到他的目光,就覺得心下發憷,不由得側過身去。陶秋白一下就捏住了她倨傲的下頜,沉聲道:「沈茹雲,我可真想剖開你的心,好好看一看,你究竟心裡有沒有我!」
話的聲響並不大,可是落在茹雲耳中,卻是如滾針氈,那種刺骨的疼簡直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了。
沈茹雲僵挺挺地起了身來,強撐著眼皮上的倦意。她空茫失神地望著陶秋白,淚水若細珠般一粒粒地滾了下來。
她並沒有伸手去拭淚,不過任其滴落於胸前。
陶秋白的手,不知不覺地鬆開了來。
茹雲竭力壓抑著心下的起伏,幾近哀求:「秋白……這些日子,我幾乎日日都在煎熬……既然我們的婚姻是一場交易,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如放我走吧。」
陶秋白的瞳孔中漸漸迸射出一溜懾人肺腑的光來:「走?呵呵,沈茹雲,你覺得就憑你自己,走得了么?這上海到底還是我陶秋白的地盤!要走要留,那都得由我來決定!」
茹雲從枕下拿出一張早已備下的紙張,上面娟秀的字體寫著「離婚協議書」幾個字,看著上面的褶皺與淚痕,怕是早就備好了,不過是今日才拿了出來:「秋白,你周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逼迫著我,叫你自個也心下不痛快。你簽個字吧,就當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陶秋白以手扶額,而後冷冷地乾笑了幾聲,他心下一陣一陣地緊縮著,真當比子彈穿了他的胸膛還要難過:「你就這樣迫不及待的要走么?你到底還是在怨我。」
「你自可以不應了我,可是也休要怪我將事態鬧得太難看。淑妃文綉可以去法院上訴離婚,我自也可以效仿。到時候,被人茶前飯後淪為笑柄的可是你們陶家…..」茹雲邊說,邊俯身靠近了陶秋白幾分,她咄咄地與他對視著,這一次,她不想再妥協了。
「你竟敢威脅我!沈茹雲……你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將你們沈家一把火燒個乾淨!」陶秋白銳利地盯著茹雲的眸子,狠聲道。
茹雲暗暗攛緊了手心,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竟是渾然不覺。她的腳底有些發了麻,可是她決不允許自己倒下!
她平抑地笑了笑,而後淡聲道:「少帥,殺人放火,您一向就只有這點本事。」
陶秋白哪裡經得住這樣的話來,他冷不丁地就將茹雲緊緊地箍到了身下,雙手緊緊揪住茹雲旗袍上的湘妃扣,粗暴地一顆一顆強行撕扯著。
那冰涼的手指一觸碰到茹雲細細香肌上,她就猛然一驚,甚至有片刻都忘了呼吸。茹雲兩眼驚恐地地盯住陶秋白,喃喃道:「不……不要……」
「沈茹雲,你是我陶秋白的女人!這輩子,你都別想跑!」陶秋白裹挾著茹雲,低沉吼道
茹雲不住地發抖,大口大口地喘氣,斷斷續續地對陶秋白囈語道:「你這個混賬!放開我!放開我!」
陶秋白緊壓著茹雲的胸前,汗流如注。當他用熾熱的面龐埋入茹雲那纖細的身體的時候,一陣說不清的快感,竟激得他流出了眼淚來。
事畢,他幽幽地起了身來,唇角一撇,那眼神滿是志在必得,更是在警告著茹雲,她到底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茹雲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床沿上,淚水一滴滴淌下,濡濕了枕巾上。
陶秋白回身望去,卻見床上一抹刺眼的紅色鮮血在緩緩地暈染開來。
「茹雲!你怎麼了!」陶秋白一把將沈茹雲給抱起嘶吼道。
茹雲的唇邊漾起了一絲笑意,那是報復的快感,是決絕的永別,亦是她心如死灰的祭奠:「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是你……方才親手殺死了他……呵,陶秋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真當是禽獸不如!」
陶秋白的臉瞬間綳直了,眼睛睜大著,不可置信地嘶吼道:「沈茹雲!你竟敢!你竟敢!」
她有了他的孩子,可是竟然沒有告訴他。他親手殺死了這個孩子,殺死了這個他期盼了許久的孩子!這簡直叫他心如刀絞!
「我要你知道,這世間,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由著你去掌控的。」
茹雲白皙的手上滿是血漬,她費力地抬起,撫觸著秋白趣青的下頜,冷然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