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瘋癲的巔峰中。
天級一品符筆在他手中似遊魚入海一般,符紙上的符紋如一副水墨山水蕩漾而出。
奧妙的符意似跳動的字符,在識海隻跳舞、組合、融合。
許多疑惑處釋然,許多陡峭處平緩,許多溝壑處搭橋,許多縫隙處愈合。
種種殊然曼妙,種種不可思議,如飲美醇,如癡如醉。
呯!
識海內某處傳來一聲輕響。
像是打破了某個壁障,原來圈在小院落跳舞的這些符道字符像是找到了發泄口,相約相攜相擁相抱,四麵八方擴散……
他有過經驗,這是符篆之道破境的明顯特征。
突如其來的,他的符篆境界,便從凡境三重符篆宗師巔峰,破鏡成功臻入凡境四重符篆大宗師境。
他再次回過頭翻閱此三本典籍,其中兩本新得的,另一本是刑樂天憑記憶謄寫的。
這次再讀,竟然覺得領會的更輕鬆愜意,更自如。
然後,再實際操練,符筆在手,一張張符紙變符篆……
眼而腦,腦而手,手而符,如是者反複,密室中無晝夜。
符意如絕提之洪水,勢如破竹一般把符道境界從下品、中品直推至上品。
除了開始的破境,其他過程甚至如溫水煮青蛙一般,如果不是製成符篆品級及成功率驟然提高,他自己都蒙在鼓裏。
符師境界與修玄境界類似,在每一個境界的每一個小級別內,又可細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巔峰。
俗稱三品一巔,巔峰不算品。上中下三品相差的是玄力或者符道高低,而巔峰則在於領悟。這也是巔峰的由來。
巔峰已經是玄力或符力達到每一境界的極限,再捕捉到一絲領悟的契機,便有機會破境,升入更高境界。
薑乙目前玄力境界,便是初玄境一級巔峰,而他所差並非破境的那一絲明悟契機,而是玄脈的阻礙。
這也意味著,他因為玄脈的缺陷所形成的瓶頸,玄力已達初元境一級極限,卻無法進一步升級。
所以既漲不了玄力,也升不了境界。
所以目前的他修玄完全無用。
薑乙進來已經整整七天了。
公事隻用了三天,自己練符篆用了四天。
四天的不眠不休,符篆境界由三重宗師巔峰,進階四重大宗師上品,如果刑樂天知道了,心髒會驚碎成渣渣。
薑乙自己也不知為何,這四天竟然不困。
繪製符紋耗心神,寫篆文恢複心神。
為知何故。
自己曾問過刑樂天為什麽別人寫篆文同樣消耗心神,他也不清楚,他說他也是聞所未聞。
他推演計算評估一番,用七天的時間,完成一般人三個月的活,現在出去,除了驚世駭俗一些,還會帶來哪些風險。
結論是並無太大危險,相反會
為自己的寶貝臉上貼金。
畢竟是她主持讓自己承攬此任務的。
小涅羽,你為什麽要對我如此好呢?
聖境大物絕情滅性才合常理啊。
對於大物,所謂常理便是不違道心。
隻有不違道心,方能消除武學障。
隻有不違道心,方能成其長生大道。
不行,不能對她有半絲的懷疑!
他查驗了一下自己的記憶。
十本典籍,三天,七天,乾坤須彌珠,龍虎須彌殿……
這些記憶很牢固,根深蒂固。
隻有自己相信的,別人才會相信!
可是,剛剛產生了絲絲對她的懷疑,這太危險。
他下了一番功夫,把此念抽絲剝繭一般清除。
好了,現在隻餘對小寶貝深深的信任及思念。
想死了!
嗯,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態很滿意。
他不僅沒有抖落身上的風塵,甚至故意把頭發等再弄亂些。
甚至運玄力逼出眼中隱隱的血絲。
演戲自然也不好太過。
他看一眼手中的龍虎須彌殿,來到門邊轉動門邊紅色凸出石塊。
皇家玄典秘庫內人員來到門外,薑乙適時打開了門。
此人黑色官服中繡一雜蓮花,並非送自己進來的那位。
“薑大人……您這是?”對方不解問道。
薑乙淡淡道:“編目造冊全部做完,我自然是要回府。”
“啊!”
此人目瞪口呆望著他,震驚的呆立在當場。
半晌後,才道:“田……田大人吩咐過,薑大人可能要辛苦三個月,才能完成的啊。”
薑乙手中握著的龍虎須彌殿在對方眼前晃晃,心念間。出現幾個架子,上麵滿滿的典籍,還有一摞摞裝訂成冊的編目賬冊,每排架子一端懸掛的文字娟秀的卡片,架子上整齊擺放的典籍。
此人好奇翻了其中一本編目賬冊,再翻、再翻……
越番眼瞪的越大,再一次目瞪口呆。
薑乙內心暗道:這位小哥哥,你就不能再擺個別的表情?同一個用好多次了!
薑乙並不知道的是,這次已經不是震驚於他幹活的速度,而是。
此小哥也是一位書法迷,到處收集名家字帖臨摹研習。
他書法之道也有一定的造詣。
他竟然發現,這位薑大人不是來幹活的,是來創造藝術品的!他編撰謄抄的普通的編目賬冊,裏麵的文字竟然超過他收藏的任何一本名家字帖的書法造詣。
他覺得,這任何一本冊子,都有無窮的收藏價值,甚至市場價值更高。
他內心很沮喪,特別沮喪。
因為
這是公器。
國之公器,不能據為己有。
可是,這怎麽能成為公器呢?
這明明是這位年紀輕輕小薑大人這幾天謄寫的啊!
他很長時間一直在皇家玄典秘庫裏值班,並不清楚典宴和大朝會發生的事。
他並不識才子之名,並非他有眼無珠,而是最近一直沒出過秘庫。
上頭也沒明說此小大人是哪位,他沒對號入座。
甚至黃河岸邊的那首詩他聽說過,也很熟悉,可那和眼前此人有何關係,他便一無所知。
他甚至不知道此小薑大人的名,隻知道姓。
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
這連成一排的密室,和薑乙幹同樣活的,還有旁邊幾個密室,裏麵許多人進去數十日,甚至有超過數月人,依然在裏麵辛苦幹活。
他以為這個美貌的年輕人,不知道通過什麽關係進來的,看樣子像是來鍍金的。
或者某個皇家子弟在外麵惹了天大的禍,進來避難的。
他已經在皇家玄典秘庫任職很多年,從來沒任何一位編目策如此年輕,絕大多數都是胡子花白的老學究。
編目造?更別扯了。
最精通的編目策才可能升任和勝任編目造,並且編目造是所有編目策的最資深者,帝國最重要的玄功典籍,隻能由編目造整理。
編目策整理次重要的。
所以他一開始便把這位年輕貌美的公子定位成不知原因的來走走過場而已的。
“怎麽稱呼?”薑乙問道。
他看對方傻愣的樣子,以為他還在驚異自己的速度。
“範景。”此人恭謹答道。
他的恭謹,是出於對書法之道造詣高妙者的崇敬。
聽了對方的回答,薑乙有一刹那愣神。
範姓和景姓都是原雪國四大國姓之一,他一人占倆姓?
不過顯國範姓及姓景的也不在少數,莫非是巧合。
有關雪國的事,自己還是所知不多。
前些天外祖父已經來信,他已是把刑樂天師父接到東北雪原。
經過一年多,已經捕獲了四百隻雪狼,四百雪狼重甲正在訓練中。
依顯國現在的情境,雪國是前朝,相當於禁忌,無人敢隨意犯忌談論。
範景好不容易回過神,在前麵帶路,二人快步往外走。
他要把如此驚人的消息,第一時間向田大人匯報。
他要親自匯報,說不定大人一喜,自己可能就……
範景一路爆喜,滿腦子都是田大人知道如此驚天的消息……
二人很快來到第一道禁製內的皇家玄典秘庫大廳。
田伯當今天正好當值,看到二人,他愣住了。
“薑大人你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