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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他又不是我老子

  蘇可心的離別字條,對金天城來說,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沒有說綁架,沒有說軟禁,還說他們是朋友……根據這些文字,警方沒有拘留金天城,只是口頭教育了幾句,便撤退回局。


  警察離開。


  張揚和保鏢也跟著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揚又想起什麼,扭頭問崔婉桐:「你要不要一起走?小劉也來了,他在酒店。」


  崔婉桐想了想說:「等我半個小時,我去收一下行李。」蘇可心已經走了,她今天不離開,明天也要離開回國。加拿大太冷,如果不是蘇可心,她不是來這種鬼地方受罪。


  上樓收拾行李。


  章銘也提議一起走,到現在為止除了蕭沉灝知道他的身份,金天城還是被瞞在骨子裡。但他跟過來的目的就是照顧蘇可心,蘇可心現在仍需要照顧:「天城,我先走了,蘇可心那邊有什麼事情我再跟你聯繫。」


  金天城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他看著就像一具木偶,一具被掏空靈魂只剩肉體的木偶。他無視所有人的離開,也無視所有人的勸告與靠近。


  不管他們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他都是自己,沒有靈魂的自己。


  章銘有點擔心,但是他的重點是蘇可心,他必須完成章老爺子交給的任務。打電話給另一位朋友,讓朋友來替他照顧金天城,再交待下人好好照顧他。當然,同樣有交待管家:「他交了一年的租金,沒有到期之前他的安全你們都有責任。沒意外固然好,有意外請及時幫他聯繫醫生或者警察。」


  管家很專業,看起來應該是有類似的經歷,他點頭應好讓章銘放心離開。


  章銘自己有車,停在路邊等張揚。


  張揚等崔婉桐,崔婉桐收了三個行李箱,其中兩個是蘇可心的:「她孕婦,用的東西多,也是舊的好用。再買新的,洗來不方便,也不怕安全。」


  張揚沒有結婚沒有談過戀愛,他對這些東西的好壞完全不懂,不過來到這裡之後他們的衣服就兩套,用的東西都是酒店提供。蘇可心一個孕婦,又被蕭沉灝接走,明天不定就要啟程回國……就算回國的東西可以準備,這路上是不是也該用上一些?

  如此想著,便把行李一起塞進後備箱。


  小劉在酒店接應,蕭沉灝不想和崔婉桐再有過多的交集,便讓小劉連夜啟程回國:「回去找楚嫣,讓她給可心準備點衣服和營養品,再備點年貨和禮物一起送到蘇家村。」


  「您的意思是,你們不回北城,直接回蘇家村?」


  「回北城做什麼?」


  「還有幾天就是初八。」


  蕭沉灝笑了,呵呵的笑了,老頭賣官子賣到了他的頭上,他還巴巴的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老頭在想什麼好事呢?當他的腦袋有坑嗎?

  蕭沉灝不回,不打算參加他們的婚宴,更不想當眾接受認祖歸宗的……認什麼祖歸什麼宗,他們不要臉,他還是要臉。他以後也不想在北城發展,等蘇可心生完,他就帶他們去上城。


  待產的這段時間,他就慢慢轉移資源……總之,從現在開始就是新生。


  蘇可心還不知道這些事情,還處於久別重逢的開心之中,她一直跟著蕭沉灝。蕭沉灝坐下她也坐下,蕭沉灝吃飯她也吃飯,蕭沉灝睡覺她也睡覺,蕭沉灝上洗手間她也跟著進去。


  被她盯著,蕭沉灝都有心理壓力,站半天也解決不了。扭頭想讓她出去,她卻在後面壞壞的笑,還在紙上寫道:「你是不是功能衰退啊?」


  「……」蕭沉灝氣得眼暈,仗著自己有肚子,仗著他無法證明自己,她就囂張吧!看她還能囂張多久?晚上小劉和崔婉桐先行離開,蕭沉灝準備初五回程,讓蘇可心在這裡休息兩天緩緩心情,別激動的事情全湊一塊又引起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可心也的確興奮,都感覺肚子有點隱隱的不舒服,她跟蕭沉灝說了,蕭沉灝便讓她早點睡覺。等她睡著,他才約章銘見面:「你和老頭已經聯繫過?」


  章銘卻壞笑的搖搖頭:「本來是想跟他聯繫,可轉念一想,老頭贏了一輩子,是時候讓他輸一次的。等初八想跟夫人獻禮的時候,看他拿什麼給夫人獻禮?」


  「你就不怕,他剝了你的皮?」


  「我為什麼要怕?他又不是我老子!」


  「……」蕭沉灝怔在那裡,不解地看著他,老頭不是他的老子?他只是碰巧姓章?並不是老頭在外面的私生子?

  章銘很懂他的內心,必竟這種猜測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喝了一口白水慢慢解釋:「我和老爺子沒有血緣關係,老爺子也只有兩個兒子,你和章顯。如果,當年,不是章顯的母親算計夫人和老爺,老爺估計也就你一個兒子,再沒有他們什麼事情。」


  章銘又把那段過往的歷史和他說了一遍,最後說:「老爺子和你一樣,骨子裡全是傲氣,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肯服輸。夫人當年鬧著要走,他同樣是無法低頭。他們都說老爺子不計較男女間的那些事,所以不會計較夫人跟過誰嫁過誰。其實不是,老爺子不是不計較,而是心中有愧。如果夫人覺得外面找個男人能平衡心中的怨念,他願意讓她出去找平衡和公平。」


  「所以,你的父親是?」


  「王炸。」


  聽完故事蕭沉灝就能猜到結果,這種私密的事情除了身邊的親信,還能有誰知道?而老頭身邊最親信的人就是王炸。然而蕭沉灝又不懂了:「你是王炸的兒子,為什麼會姓章?隨母姓?」


  「我母親姓趙。」章銘又喝了一口水,又開始講自己的故事:「父親是個粗人,一輩子也就上過三天學堂,他後來會認的字都是老爺子教的。他家中貧苦,老爺子也是一貧如洗,倆人年紀相仿,便攜手一起打天下。」


  「父親雖說是個粗人,但心底還是有婦人之仁,很多關鍵時刻的決斷他總是猶猶豫豫。如此一來,他就只能做副手,成不了大器。老爺子卻不一樣,平時嘻嘻哈哈有話好說好說,可到了關鍵時候,一點好處都不會放過。誰若不服,不怕血濺當場。」


  「父親給老爺子做手下,那是做得心服可服,只有崇拜沒有怨言。」


  「拼了些年頭,老爺子成了叱吒風雲的人物,父親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歲數。可是父親沒有心儀的女人,也不想一輩子被婚姻束縛,他隨便找了一個女人,談好條件便在一起。」


  「所謂的條件就是,沒有婚姻關係,生下兒子或者女兒,女人願意留就留,願意走就走。要走的話孩子歸他,他給女人一筆不菲的報酬。要留的話孩子在他名下,她可以撫養孩子長大成人,但沒人權利干涉他的自由。」


  「母親不是人中龍鳳,也沒有夫人那麼好的出身和修養。她只是父親的老鄉,只是傾心父親而已。生下我之後,她並沒有離開,沒名沒份的和父親在一起。」


  「我三歲那年,她懷上二胎,胎齡六個月的時候忽然子宮大出血,一屍兩命。」


  「三歲,我還不太懂事,就這麼看著她血流成河,奄奄一息,直至渾身冰冷,等父親匆匆趕到的時候什麼都涼了。」


  「父親很是後悔,沒有給母親名份還是在墓碑上刻了『愛妻』兩字。也因為母親的事故,老爺子更加害怕,不敢讓夫人去冒生育的風險。」


  「母親走了,夫人走了,沒人撫養的我被接回章家。」


  「有很長一段時間,父親不敢面對我,他還跑去懇求老爺子『我沒有臉再面對他,也沒有臉再做他的父親。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繼子,隨你姓。』」


  「章老爺子知道他內心的痛苦,又正好退隱江湖沒事做,便收了我做繼子,教我讀書寫字做人。他吹我章銘,或者小銘。我喚他大爸,或者老爺子。」


  「父親還是我的父親,我並沒有對他心生怨恨。生死無常的事情,又怎麼可以怨他?他不給母親名份那也是有話在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我們三個男人就這樣抱團取暖。」


  「後來我讀書,住校,出國……都是老爺子的一手扶持,可以說,沒有老爺子就沒有今天的我。選擇專業的時候,也是老爺子給的意見。」


  「老爺子說『身邊的人學醫的不少,卻沒有學婦科的。你母親死於婦科,你父親嘴上不說,心裡一直在自責。你大媽雖說順利生下一子一女,可日後舊疾會不會複發誰都料不準。你以後也要結婚生子,也要面對這些問題,所以求人不如求已,學婦科去吧!』」


  就這樣。


  章銘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就這樣混進了女人堆里,而章家第一個受益的女人便是蘇可心。


  也算是章老爺子給的蕭沉灝的第一個彌補。


  蕭沉灝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也懶得管老頭子的陳年往事……有情也好,無情也罷,他都已經過了稀罕老頭子的年紀……他現在只想好好保管蘇可心,給她和孩子一個安全的家。


  追著問道:「可心的情況,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她肚中的寶寶現在都什麼情況?我需要注意哪些?她今天有點興奮,晚上的時候說肚子有隱隱的痛,但是沒有流血,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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