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你沒得選
蕭沉灝在後面看著。
章老頭在前面風輕雲淡地揮杆。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期待的交流……阿華在場外觀看,不由的替蕭沉灝著急:「有事求人就主動點啊!難不成還想等老頭反過來親近他?拜託,人家是老子,好嗎?」
「老什麼子?他可有盡到做老子的責任?蕭沉灝在蕭家挨打受虐的時候,他這個老子又在哪裡?若不是他自己足夠堅強,他的小命早就送給了蕭溫書,哪還有今天這樣的父子見面。」
「所以你覺得,這節骨眼上得老頭哭著喊著來求他?來認他?來幫他主動化干戈為玉帛?」
「不該嗎?這也是一個父親該做的彌補!」張揚說到這裡,心裡又是一窪窪的怒氣,老頭一天父親的責任未盡,現在白撿一個大兒子,還擺著各種各樣的譜。且不說現在的場面,就這一個月時間的預約,他們就沒有一次預約成功。還是蕭沉灝想明白之後,昨天才找到機會讓阿華在會館堵到他說了幾句。
擺譜!
要不是蘇可心,蕭沉灝會求到他面前?章顯逼急了他,他還能一直忍下去?刀子一動,章顯不死也得丟半條命!都以為蕭沉灝好欺負,那不過是沒有發威忍著怒氣而已!
阿華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老頭並非常人,有他們所想不到的傲氣與堅持。如此爭執著,蕭沉灝終於走到老頭的身側,揚起桿應了一局,很標準的姿勢,完美進球。
論球技,絲毫不輸老頭。
老頭似乎很有興緻,一桿一桿的打下去,距離越打越遠,離張揚和阿華的盯梢也越來越遠,漸漸的也脫離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也就在這時,老頭又忽然說了一句:「叫她來見我。」言外在意,你的事情我知道,想要我幫忙,讓你媽過來求我、
蕭沉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眼中跳躍著顯而易見的怒火:「三年前她被人綁架,還差點被人強J,這事兒你知道嗎?」
老頭擦桿的手頓了頓又繼續擦桿,不回答他的問題,也好像沒有聽見他的問題。蕭沉灝咬緊牙關,憋了半天才憋住心口翻騰的怒火:「她在療養院住了三年,最近才慢慢好起來,我並不希望你再打擾她的清靜。」
「打不打擾,那是我和她的事情。」
「她並不想見你,這麼多年她從未提起你……」
「從未提起我,你又為什麼要找我?蕭沉灝,你這個『蕭』姓,我一直都很介意。她敢把你賣你蕭家,現在就敢來見我。」
「你……」
「你沒得選,如果你還想找到蘇可心。」老頭又是不看他一眼,拎著杆子繼續往前走,繼續打他的球。那樣子好像沒法再談,只有把伊閃兒請出來。
蕭沉灝的拳頭握得嘎嘎作響,骨結泛出一塊塊白色,手背青筋一根根鼓起起來。他再狠狠地丟下杆子,很負氣地說:「告訴章顯,三年前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若討不回這個公道,就要他拿命來還,魚死網破這種事情我從來不怕。」
老頭好像沒有聽見,繼續打他的球。但是揚桿而起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
像他。
不僅五官像他。
那脾氣也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愧是他的兒子,夠味……身後傳來腳步遠步的聲音,他知道蕭沉灝走了。然而,他沒有回頭觀望,繼續揚桿打球,不久又聽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還是那句話:「你來了。」
這次卻不一樣,他等到了回應:「父親。」很恭敬的叫聲,自始自終都是這樣,數年未變。其實他也知道,這個人一直都很怕他。他慢慢地轉身,迎著太陽臉上卻寒冰似的冷冽:「顯兒,父親跟你說過很多遍,該你的,該你母親的,我一點都不會少給你們。於情於義於理,我自認為不曾辜負你們。」
對!
沒錯!
來者不是蕭沉灝,也不是別人,就是老頭的長子——章顯。
章顯最近常在北城出沒,也一路跟到這裡。見到蕭沉灝離開他才過來談要說法,父親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把蕭沉灝怎麼樣?父親不能忘記,他才是章家的長子長孫,名正言順。
然而咄咄逼人的話還沒有問出來,他又被老頭霸道的氣勢嚇得皮軟,心裡醞釀多時的咄咄逼人更是軟的無力又細聲:「父親說的是。」
「說的是,你又想玩哪樣?」
「父親……」
「我只是退隱江湖,不想理那些煩心事而已,但是我的退隱不代表我已經死亡,你們一個兩個都還活在我的眼皮底下,懂嗎?」
「……」章顯嚇到了,臉上的血色盡褪……老頭的意思是,這些年他一直有關注,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只是沒有釀成大錯,所以沒有管制他?
都是聰明人!
點到即止!
老頭哼的一聲又繼續打球,他背著光又打越遠,遠到章顯怎麼追也追不上。章顯也不得不再重新掂量老頭的話……換成再通俗一點的意思,就是,老頭給他,他就有。老頭若不給他,他怎麼翻騰也是翻不出一點波浪。
生氣!
憤怒!
老頭這是說,明顯是在說,他的能力比不上蕭沉灝。蕭沉灝可以白手起家,可以靠自己的實力組建新的團隊,還可以靠自己的實力幫蕭氏打出了一個新的天地,而他只能踩著老頭的肩膀往上爬。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賺來的,而是老頭在私底下默默給他的。
「父親!」心裡不服氣,他又追過去討要說法:「父親這樣說,是想讓他回來章家嗎?」
老頭依舊沒有回頭,驕傲的都不像這個世間的凡人:「你以為,他是那種你叫他回他就會回來的人嗎?他又為什麼要回來呢?在外頭沒得吃?沒得喝?還是沒得事業?沒得錢賺?」
「父親……」
「該你的都會是你的,他不屑要,我也不屑給。」
「父親給我,是在看不起我嗎?」
「錯!」老頭終於回頭,終於第二次看他:「我給你,是在討好你。滿足你所有的要求,也是在討好你。你不會一直是個小孩,你會慢慢長大,慢慢知道我和閃兒的事情。我討好你,就是想要你放過閃兒。而你,很好,差點就毀了老子的女人……」
「你的女人需要我毀嗎?蕭溫書那是吃素的嗎?她帶著你的種嫁進蕭家,還又給蕭溫書生了一個女兒。你的女人,她就是成了別人的女……」話沒說完,「啪」的一計耳光又狠狠落在他的臉上,打得他耳中嗡鳴,眼冒金星。章顯呆在那裡,呆若木雞,自有記憶以來,這還是父親第一次打他。而第一次打他,既然是為了那個女人和那個野種。
不服!
憤怒!
眼睛瞪著他,狠狠地瞪著他:「你打我?你為了他們打我?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親兒子。他算什麼?他們算什麼?賤人,野……」
啪的又是一聲,又一計響亮的耳光狠狠傳來,老頭也徹底被激怒:「我的事、我的女人、我的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