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心如臘月，寒風瀟瀟
莫禹凡跑了。
把房間砸得亂七八糟。
把事情弄得烏煙瘴氣。
然後，他一抬腿……沒事人一樣，跑了。
剩下一堆麻煩和狼藉讓他們處理，剩下莫家三個長輩站在那裡尷尬的大眼瞪小眼，趙月華最尷尬，咳咳咳的強詞奪理：「那個啊，心心啊，剛才阿姨……不不不，剛才媽媽誤會了你，差點就信了禹凡的話，真的以為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蘇可心不愛聽她這種話，也不想聽她解釋，打斷道：「阿姨，剛才我的話不是講給莫禹凡一個人聽的，也是講給你們聽的。我和莫禹凡不會有未來，爺爺讓我和他結婚，不過是想用我壓著羅絲雨。等羅絲雨爆出真面目，等莫禹凡離開她，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之後我和莫禹凡會井水不犯河水，做不了夫妻做不了情侶，頂多做個朋友。」
「心心啊，我……」趙月華還想解釋，卻被莫老叫停：「月華，你和健明先去樓下等我，我和心心再聊幾句。」
趙月華和莫健明離開，莫老柱著手仗踩著滿地的凌亂緩緩走進來：「律師和房東正在進行交涉，裝修費和損失費會一起算給她。如果她還是不知足，再來找你麻煩，你就跟我說。」
「好的，爺爺。」
「他毀了房子不算，還把你的東西也給毀了，你查查看有沒有毀壞什麼貴重的東西。」
「我這裡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是平時用的生活用品，壞了也不打緊。」她重要的東西都放在周艷艷那裡，有她的各種證書，有她爸爸的照片，還有一些爸爸留給她的遺物。汽車還在王朝酒店，筆記本在車裡，這屋子還真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莫老尋了一個床角坐下，要求看看她的手。看到她的手傷成那樣，他格外心疼：「出了這麼大事，莫家沒有一個人知道。心心，爺爺對不住你啊！」
「爺爺……」
「當時嚇壞了吧！」
「爺爺，都已經過去了。」
「哎！難受啊！什麼都不能為你做，還要你替莫家操心。明天我找人弄些葯，女孩子的手上千萬不要留了疤，不好看。」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一邊嘆息一邊環視房間：「這房子需要重新裝修，裝修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打算住哪裡？」
蘇可心明白他的意思，還是狠狠心的說：「我不回莫家，不回婚房。這裡我明天退租，再找一個離公司近的地方住，方便上下班。」
莫老有些失落，還是讚許地點點頭：「這樣也好，省得一起住婚房那混小子又欺負你。心心啊，爺爺對不住你，但爺爺肯定是向著你的。爺爺現在不方便多說，以後你會明白的。」
「爺爺……」
「心心啊！蘇家三代人，你爺爺被我害死，你爸爸救了禹凡，你又被莫家所累。我欠蘇家太多太多，就想著給你找個好歸宿，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讓你一輩子有人寵。把禹凡介紹給你，是因為他以前真的很優秀，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我都不知道。」
「……」
「心心啊，禹凡辜負了你，那是他的錯，也是他的損失。你嫌棄他不要他，我能理解。但是，心心啊，禹凡只有一個女人，而蕭沉灝卻有女人無數，論理他比禹凡更臟更亂更無情。如果說禹凡配不上你，那他更加配不上你，你別做賤自己，懂嗎？」
「……」蘇可心腦袋轟轟直響，怔怔地看著莫老，感覺莫老什麼都知道了。心裡不由一慌，又很快想明白，她慌什麼？莫禹凡劈腿在先，她和蕭沉灝在後，她沒有先對不起莫家。
莫老溺愛地摸摸她的腦袋：「心心啊，你是聰明孩子，應該能懂爺爺的意思。爺爺也不是說蕭沉灝不好，他如果能斷絕和其他女人的來往，他還是不錯的。可他能和崔婉桐離婚嗎？能放下向又薇嗎？他能一心一意只真心待你一個人嗎？心心，爺爺再自私的說一句，蕭沉灝這種風流男人你都能接受，又為什麼不能再給禹凡一個機會呢？就他剛才的表現，他心裡還是有你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愛你罷了！」
獨自走在夜深的街道，蘇可心不知道何去何從，莫老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蕩漾：「他能和崔婉桐離婚嗎？他能放下向又薇嗎？他能一心一意只真心待你一個人嗎？」
他能嗎？
他能嗎？
他能嗎？
應該不能吧！
他願意和崔婉桐離婚，是因為向又薇。
他能呵護向又薇，卻不能像呵護向又薇那樣呵護她。
在向又薇的面前，他永遠都是最溫柔的。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那麼凶，霸，殘。她願意為他和寶寶拼一把，他卻從來沒有說過願意和喜歡。如此，又怎麼一心一意地待她？
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薇薇，你好點了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順著聲音看過去，路邊的車旁向又薇蹲在地上吐成狗。蕭沉灝不嫌臟和噁心，蹲在旁邊守著她，還輕輕地撫拍她的後背減輕她的痛苦，這樣的他不止呵護，還有無盡的溫柔。
這種溫柔她見過一次，也僅僅見過一次，就是他給她餵魚湯的時候！
現在再想想，估計是自己鬧得太狠，逼得他沒辦法，他才願意哄她一次吧！
心裡好酸，眼淚湧上來，遠遠地看著，腳步想移都不動，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自己怎麼就走了這裡？而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順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呵護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消失，身上的溫柔也再次變成暴戾，恨恨地看著她，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
對向又薇那般呵護！
對她這般厭惡！
所以爺爺說的對，蕭沉灝這種風流男人她都能接受，又為什麼不能再給禹凡一個機會？
看著，四目相對，心潮翻湧，人生艱難！
向又薇蹲不住，整個身體往他懷中倒，他趕緊扶住，同時收回視線凝視在向又薇的身上，目光和氣場又是那般的溫柔與溫暖。
向又薇不舒服，手舞足蹈地叫著：「沉……我好難受……我不要坐車……我要抱抱……你抱我回家……抱我回家……」
蕭沉灝二話沒說，把她扶起再打橫把她抱起。汽車在旁邊跟著，他抱著她一步步往前走。
往蘇可心的方向走。
他看著蘇可心，目光又一次漸行漸冷，冷如冰霜。
蘇可心看著他，心如臘月，寒風瀟瀟。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他沒有叫她，她也沒有叫他。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又從她身邊擦拭而過。蘇可心也將他當成路人，邁開腿繼續往前行走，與他背向而行。
蕭沉灝的手收緊又收緊，怒氣繃緊又繃緊，行了五六米的距離他才停下來，扭頭朝她看去。她的背影那麼小那麼瘦，漸行漸遠沒在路燈下透出一片蕭瑟的灰色孤單。
哎！
張揚！
張揚跳下車，蕭總有何吩咐？
蕭沉灝把睡著的向又薇遞給他抱著：「你送她回去。」然後，轉身，順著蘇可心的腳步，不遠不近地跟在蘇可心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