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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管三正在撫摸伺服器, 請補全訂閱擊敗他!


  沾了點口脂在唇上點了點,阿恬站起來給自己熱了個身, 郭槐給的月白色羅裙柔軟而合身,感覺可以輕鬆的來一個迴旋踢。


  梳洗完畢,就可以出門了。


  她試探著推開門, 然後就知道了吵醒自己的隆隆聲來自於何處。


  北海劍宗一共一千三百零六人,除開包括宗主段煊在內的五位長老,總共有一千三百零一名弟子, 這些弟子里去掉常年閉關的白心離, 也扣除正在外面歷練的,住在這座院舍里的也足足有數百人。


  昨晚阿恬回來的時候已經月朗星稀,自然感覺不出什麼,一到清晨, 這些弟子的存在感就彰顯出來了。


  一道道月白色的身影順著小山狀的院舍跳躍而下,在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中還夾雜了各類問候聲,師兄、師姐、師弟……尊稱和姓名響成一片,偶爾還有一兩句「師叔」摻雜在其中,畢竟一層就是郭槐的地盤了。


  阿恬做不到像他們那樣熟練的跳躍,只能老老實實的沿著陡峭的階梯走下去,這一正常的舉動在跳躍的人群中間就顯得格外特立獨行,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那是誰?」


  「新來的師妹?」


  「新來的師妹。」


  「新來的師妹?!」


  這條消息瞬間在弟子中間引發了軒然大波,他們全部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 齊刷刷的扭頭看向正在認認真真下樓梯的阿恬, 後者不緊不慢的挺住腳步, 用袖子遮住了半張臉,笑得眉眼彎彎,一雙眼睛更是顧盼生輝。


  「她……她、她不吃人吧?」


  已經習慣了被師姐踩在頭上作威作福的眾男弟子倒吸一口冷氣,頓時如臨大敵,然後他們就被人一腳一個踹下了院舍。


  「早課時間快到了,你們不要浪費時間。」


  在眾弟子的慘叫聲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阿恬的視線里,只見來人穿著與她相同的月白色羅裙,黑色的長發被盤在腦後,臉上未著半點脂粉,她的樣貌並沒有多麼出色,卻由衷的讓人感覺舒服。


  女子走到阿恬身前,她的外表看不出年齡,氣質卻很成熟,起碼阿恬這種丫頭片子深感自慚形穢。


  「這位姐姐,」她伸手拉起了女子的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當然見過,前幾年我曾去府上登門拜訪,」面對來自於同性的調戲,女子鎮定的笑了笑,「我是素楹,你應該聽大師兄提起過我了。」


  阿恬臉上的笑容變淡了,素楹用一句話讓她回到昨天深夜。


  「見我?」阿恬歪了歪頭,「見我做什麼?」


  白心離頓了頓,「我需要你的記憶。」


  「在十五年前,你和還未踏入仙門的我有一次對視……」


  阿恬打斷了他的話,「那只有一瞬間。」


  「一瞬間……就足夠了,」白心離語氣堅定,「哪怕只有一眼,那也是『我』。」


  思忖了片刻,阿恬摸了摸下巴,「……那麼,你想我怎麼做?」


  對於她而言,這完全構不成一道選擇題。


  無論出發點是怎樣的,白家夫婦都認真養育了她十五年,雖然這對夫婦總是嘴硬說什麼兒子早就沒了,但內心深處最牽挂的還是已經離開了十五年的白心離,這是人之常情,無可指摘。


  她呢,已經斬斷塵緣入了仙門,想要回報白家夫婦的恩情,還到了他們的親生兒子身上也未嘗不可。


  而白心離呢?他說要送自己一場通天仙途,確實也做到了,如果沒有他橫插一杠,她會在廣開鎮里度過隨波逐流的一生,或許也會人人艷羨,但那畢竟只是「凡人」的幸福。


  白恬並不需要這種幸福。


  因此她跟隨著趙括離開,離開了養父母,也離開了庸庸碌碌的生活,打開了新的眼界,哪怕所見所知只不過是修真界的冰山一角,也足夠波瀾壯闊。


  在看到那把貫穿了浮空島的斷劍時,她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而現在,白心離在這裡向她提出了交易——用無關緊要的記憶來交換她所嚮往的一切。


  這是徹頭徹尾的陽謀,堂堂正正到了有點可愛的地步。


  阿恬找不到理由去拒絕他的提議。


  為什麼要拒絕?


  白恬的人生在三歲那年拐了個彎兒,又在十八歲這年拐了回來,這或許就是她與天道之間的緣法。


  見到她應承下來,白心離本該感到高興,然而眼前的少女穿著被冷汗浸濕的衣服,慘白著一張臉,他的喉結動了動,最後說出的話還是拐了彎兒。


  「還有一人等在門外,今夜你先回屋歇息,明早素楹師妹自會找你。」


  等在外面的人自然就是宋之程,阿恬幸災樂禍的等著第二天看他的笑話。


  么想到,宋之程的笑話還沒看上,白心離嘴裡的「素楹師妹」就先找上了門來。


  雖說被白心離稱作「師妹」,素楹的年齡卻比他大了不少,氣質也更加沉穩,與其他的少年少女大不相同。


  素楹本人對此的解釋是這樣的,「說來慚愧,我虛長大師兄許多,也奉師命照顧過他些許時日,只不過那時候大家還稱呼他為白師弟。」


  阿恬瞭然的點頭,白心離上山時才五歲,僅僅是個孩子,說不定還很熊,要是沒人照顧才奇怪。


  此時她們兩個已經重新回到了白恬的屋子裡,素楹還不知從哪裡變出了成套的茶具,貼心的為阿恬斟了一杯。


  「大師兄將此事託付於我,是因為這件事也只能由我來做。」


  她平靜的說道,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琥珀色的短劍放到了桌上。


  「此劍名為『白駒』,是我的佩劍。」


  「白駒?是那個白駒過隙的白駒嗎?」阿恬問道。


  素楹點了點頭,「沒錯,我所參悟的劍心,便是歲月。你和大師兄的過往,其實就隱藏在你經歷的歲月中。」


  「我將會捕捉那段歲月,將它從你身上斬出,」說到這裡,她的神情嚴肅了起來,「而你只會留下一段模糊的記憶,再也想不起其他,你可想好了?」


  「老實說,我現在就記不太清了,」阿恬誠懇的回答,「我每天都跟無數人對眼,怎麼可能都記得過來。」


  「你說的好有道理……不對!」素楹說到一半猛的改口,她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既然如此!那你就從今天開始好好修鍊吧!我會監督你的!」


  「啊?」對方的形象變得太快,阿恬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你現在只不過是個凡人啊,白師妹!我這一劍下去,你就傻了呀!」


  素楹一下子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模樣哪裡還有剛剛溫柔大姐姐的影子?


  「本來宗門都做好了用靈藥砸出一個築基修士的心理準備了,你擁有劍骨完全是意外之喜,省了一大筆錢呢!」


  她說這句話的口氣簡直跟白夫人發現新招的夥計每月只用付一吊錢時一模一樣,頓時讓阿恬感覺產生了親切感


  「雖然咱們北海劍宗不差錢,但這群大老爺們成天大手大腳的,家大業大也禁不住亂花啊!在這方面,白師妹你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


  阿恬被誇的臉頰泛紅,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白老爺賺錢的能力是厲害,可他花錢的本事也不差,很多時候她只能與白夫人聯手才能堵住他那顆永遠躁動在花錢第一線的心。


  作為唯一一個與她的煩惱產生共鳴的人,白恬這副羞澀的小模樣更是惹得素楹心花怒放,大有遇到知己之感。


  「喏!這是你的課表,每一節都要去聽哦。」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阿恬。


  」課表?」後者疑惑的展開了紙張,「這是學堂嗎?」


  素楹聞言露出了一臉蕭瑟的模樣,「師妹你有所不知,咱們宗門人丁稀少,宗主加上長老一共才五個,實在是不夠分啊。」


  「為此,本宗廢除了一對一的師徒制度,特意開設學堂,由長老和幾位年長的師兄輪流授課,所有弟子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水平前去聽講。」


  「聽師姐一句勸,佔位……是一場硬仗。」


  鍛劍以後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按照趙括的說法,她跳過了練氣的打磨直接築基成功,四肢百骸都被無以名狀的力量所充滿,阿恬甚至能聽到火焰在經脈里涌動燃燒的聲音,這意味著她已經正式踏上了這條求長生的不歸路。


  然而,她等於是還沒考童生就成為了秀才,字都沒認全就要學四書五經,想要更進一步必然要瘋狂補習。


  「李恪長老的開蒙課要繼續上,」素楹拿出了一捲袖卷在桌子上攤開,然後拿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嗯……師父的星相、八卦與幸運指南誰選誰煞筆,劃掉劃掉。」


  阿恬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慈母般的素楹師姐幫她選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按理來說,已經成功築基的她已經能承受住「白駒」的力量,而問題就在於,她是個野路子,糊裡糊塗就築基了,空有一身築基修為卻半點不會用,而直接的表現就在於——萬劫沒有劍鞘。


  本命劍沒有劍鞘,就證明了劍修對自己的力量無法收放自如,再加上萬劫一看就不是善茬,這時候素楹對著她來一劍,真真是後果難料。


  反正不是她倒霉,就是白恬倒霉,從實力差距來看,還是後者倒霉的可能性更大,

  當然,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北海劍宗,既然收放不自如,練到收放自如不就好了嘛!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面前,一條是接受洛荔長老的特別習教,另一條是跟著大師兄學養劍藏鋒術。」素楹掰著指頭說道。


  「洛荔長老?」阿恬眨了眨眼睛。


  「哦,對,我都忘了你還沒見過她,」素楹一拍腦門,臉上的神色頗為複雜,「洛荔長老是咱們宗門五大長老中唯一的女性,她的本命劍是非常罕見的雙劍,為人嘛……你見到真人就知道了。」


  「哦,那我選她。」阿恬爽快的給出了答案。


  如此迅速的決定讓素楹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後才在袖卷上寫了幾筆,只見她咬著筆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問出來了,「說起來,你和大師兄有婚約對吧?」


  「嗯。」阿恬點了點頭。


  素楹聞言嘆了口氣。


  「怎麼了?」


  「我只是感慨,就算是我帶大的,大師兄果然還是北海劍宗的弟子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複雜。


  「跟未婚妻見面,第一次把人嚇趴下了,第二次把人打了一頓,這可真是太北海劍宗了。」


  「所以?」阿恬不解的歪了歪頭。


  「所以……」素楹破天荒的吞吞吐吐起來,「你是因為他下手太重……才不選他的嗎?」


  北海劍宗這一島光棍一直就是修真界老大難,好不容易等來了一隻煮熟的鴨子,她幾乎要衝白夫人豎起大拇指,要是因為白心離不知輕重就讓鴨子飛了,她一定要衝上演武場掐死他。


  「不。」阿恬乾脆的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麼?」這下換素楹不明白了。


  就在素楹以為白恬又要說出類似於「未婚夫妻婚前要減少見面」或者「大家閨秀不能長時間與男子相處」這樣的鬼扯理由,就看到她的臉頰突然染上了兩道飛霞,竟一下子羞澀了起來。


  「其實……」阿恬用袖子遮住了半張臉,「……我加入了拜大師兄邪教,再天天面對他的話,可太讓人害羞了。」


  「……哈?」素楹這回是真傻眼了。


  「因為我很喜歡大師兄啊,」阿恬笑的眼睛彎彎,「喜歡到想要打飛他。」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狀似懷春少女,眼睛卻亮的嚇人,整個人在霎時間變得鋒利又危險,一如她抱在懷中的那柄黑色長劍。


  素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能深究。


  雖然發出了要把白心離打飛的豪言壯志,二人之間天塹般的差距依然擺在那裡,阿恬首先要做的就是乖乖去上課。


  於是她背著萬劫,左牽趙括,右擎宋之程,在其他師兄驚恐的眼神里,再一次出現在了李恪的課上。


  「昨日,我講了要解放天性,當晚就有人鍛劍成功,吾甚感欣慰,」李恪遞給了阿恬一個讚賞的眼神,「如果你們都能這麼輕鬆的開竅,我能省多少心!」


  身為師兄的男弟子們被說的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活像霜打的茄子,想到自己被燒糊的院舍,更是悲從心中來。


  雖然也是師兄,但完全不在波及範圍的宋之程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脫掉了鞋,摳了摳腳。


  同樣已經擁有本命劍的趙括面無表情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既然有人更進一步了,那我們今日的內容也深入一些,」李恪不動聲色的抽了抽鼻子,「主題就叫做『破除迷信,走進修仙』吧。」


  「鍛劍成功后,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鬆一口氣了,劍修們往往面臨著一個更重要的關卡,那就是確定自己的道路。」


  李恪的眼珠子轉了轉。


  「趙括!你來說說,要如何確定自己的道路?」


  猝不及防被點名的趙括只得鬆開就沒捏著鼻子的手,一股酸臭氣頓時頂到了天靈蓋,偏偏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的抬頭看著他。


  被熏的腦仁疼的趙括身體晃了晃,憑毅力說出了答案:「與劍溝通。」


  「很好,坐下吧,」不動聲色的坑了師侄一把的李恪滿意的點了點頭,「與本命劍溝通確實是最為快捷的方法。」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然而,我輩中人,除了求得長生,更是要悟道,而道,是天地間的至理,是一切的起點和終點,你的劍心與你要領悟的大道息息相關。」


  阿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而她不明白這到底跟破除迷信有什麼關係。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連串令人懷疑他要把肺咳出來的咳嗽后,李恪伸出了兩根手指,點著其中一根說道,「像我參悟生死,譚天命師兄參悟命運,都在大道三千之中,擇其一走到極致,便是推開仙門之刻。」


  說到這裡,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冊子,笑眯眯的說道:「前些日子,我搜集了一下你們私下嚮往的大道,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都有什麼。」


  不少人都在他掏冊子時就面色大變,再聽到他說的內容大多忍不住發出了哀嚎。北海劍宗的老弟子都知道,一旦李恪這個妖孽拿出了他的私家筆記,一場慘絕人寰的羞辱就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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