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治療與決心
「言夕還活著!」金芒似乎是知道她的擔憂,又追加了一句。
納蘭憐月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容澈也氣喘吁吁的跟上。
不管怎麼說,總算屠戮魔尊這次沒有食言。
納蘭憐月跑過去撲在丈夫身上,好在言夕的氣息雖弱,卻有起伏。
「我先帶著言夕去容澈府上,納蘭你與容澈慢慢回來。」金芒將言夕扶上自己的飛劍,匆忙道。
納蘭憐月知道丈夫必須馬上醫治,眼中含淚道:「拜託了!」金芒點點頭,帶著言夕向京城飛去。
容澈道:「岳母,您騎馬回京吧。」
納蘭憐月問:「那你呢?」
容澈道:「我跑回去,在城門口跟守軍借一匹馬。」
「好。」納蘭憐月此時也的確無法御劍飛行了,便點點頭。
在容澈的攙扶下上了馬,突然回身道:「容澈,真是難為你了!」
她指的是為了救他們夫妻而變身的事情。
「這是小婿應當做的。」容澈只是淡淡的說。
納蘭憐月微微頷首,想著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便道:「那我先走一步。」
容澈深吸幾次,緩了又緩,這才邁開腿跑向京城。
金芒拍了軒王府的大門,看門人戰戰兢兢的打開一條縫隙,不敢把身子向外探,因為王爺囑咐過,門外就是在防護罩之外了。
「金……金前輩!」他認得金芒,趕緊開門。
金芒就闖了進去。
言夕被安頓下來,與此同時太醫也請了過來,也來了一位供奉。
太醫給言夕包紮,供奉給言夕輸入靈力維持心脈。
金芒去了後院花園,她必須把言卿正給叫出來。
納蘭憐月也趕來了,就守在丈夫床前寸步不離。
容澈回來后讓人去皇宮送了信,就去了客院,詢問了太醫言夕的傷勢。
供奉出來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正想調息一會兒,看到了容澈的臉色。
「王爺怎的如此虛弱!」他上前一番查探,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容澈已經倒下。
又是一陣的搶救,容澈總算是緩了過來,臉色好些了。
而言卿正終於在金芒觸發了她設下的警戒禁制后,從閉關中醒來。
「金芒姐姐?你怎麼回來了?」言卿正很意外,因為尚且不足一個月,金芒怎麼就回來了,而她看到了金芒臉上的凝重,急忙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金芒長出一口氣,道:「卿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了?」言卿正驀然緊張起來。
言夕救過來了,可是人還沒醒。
納蘭憐月問過金芒之後,找來容澈,讓他去吩咐人去做了一件事。
容澈剛出去,言卿正就進來了。
她沖了進來,見到納蘭憐月尚且來不及說話就看到了母親身後床上臉色慘白,身上多處纏繞著繃帶的樣子。
「撲通!」她就跪下了,膝行到言夕床前,臉上帶著驚恐的淚水,一雙大眼睛不住的在父親的傷處掃視。
「卿兒,你出關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納蘭憐月心疼的說。
言卿正的聲音都在發抖,她后怕不已。
「母親,母親您還好吧……父親他……他……」
「母親沒事,你父親也……」也沒事嗎?納蘭憐月說不出違心的話,因為豆大的淚珠就忍不住滾落下來,她又何嘗不后怕!
想起言夕遭受過的折磨,納蘭憐月心如刀絞。
言卿正就忍不住咬住下唇,更加自責了。
「卿兒,你快起來,這是做什麼!」納蘭憐月想要拉女兒起來,言卿正卻紋絲不動。
「母親,是女兒連累家人,給您二位帶來如此災禍,讓女兒跪著吧,這樣心裡才能好受些!」她哭道。
「你這孩子!」納蘭憐月哪裡拉得動言卿正,便假意道:「卿兒,母親頭暈,扶母親一旁坐坐。」
言卿正趕緊站起來扶住納蘭憐月,緊張的問:「母親,您先坐下休息,我去請太醫!」
納蘭憐月一把抓住她:「卿兒,母親只是想你起來。我們是一家人,本就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說什麼連累!」
言卿正淚如雨下,當即坐在納蘭憐月身旁,撲進她懷裡,哭道:「都是女兒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我們可以抵擋得住……」
「你年紀還小,論起陰毒,怎麼敵得過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納蘭憐月安撫女兒。
言卿正真的受教了,而且當真可以稱得上是血的教訓。
她總算是認清了,為什麼自己那般背棄師門,聞人沖等人反應都並不那麼強烈,只是偶爾會發一通大火,原來都在暗處謀划!
自己想當然了,原來人家看著自己的「胡鬧」就如同看著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就如納蘭憐月所說,論起心狠手辣,自己跟人家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自己還把天一門當成師門,以為他們的思想只是腐朽而已,總以為自己就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他們總是以長輩看待子侄的態度。
誰知道人家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敵人!
是的,若非當成敵人,怎麼會給自己的家族招來這樣的災難!
她甚至都不用問這三個人的來歷來意,直接肯定這就是天一門搞的鬼。
很好,他們是嫌她太過兒戲不夠刺激嗎?
很好,今後她會讓他們知道,她言卿正是一個多麼多麼吃一塹長一智的人!
容澈片刻后回來,沖納蘭憐月點點頭。
納蘭憐月就對女兒說,想要讓言夕安靜的養傷。
「如今怕是只能在你府上養傷了,回去怕驚動了公婆。」納蘭憐月對容澈說。
「岳母安心住下陪伴岳父,這本是理所應當的。」
容澈很淡然的回答。
納蘭憐月就深深的看了容澈一眼。
她知道若不是最後關頭容澈換了屠戮魔尊出來,他們的命運將無法預測,至少自己的清白……無法保證了。
容澈為了不讓屠戮魔尊冒頭經歷九死一生的抗爭,納蘭憐月深知他究竟有多麼不想屠戮魔尊出現。可是為了救他們,容澈幾乎一秒都沒有耽擱,就換上了屠戮魔尊!
這份心納蘭憐月記在了心裡!
看一個男人值不值得託付,不是看他平日里說的多好聽,肯為你花多少錢,是否對你噓寒問暖,而是在危急關頭,他首先想到的是保護你!
至此,納蘭憐月終於把容澈也當成了家人。
言卿正拿出了許多丹藥,挑選對言夕傷勢有用的留下,囑咐過後,就離開了房間。
一出門,她就滿臉寒霜。
「容澈,你給我說說具體的情況!」
「我去的比較晚,可能全部經過還得等岳父醒來再問。」
容澈也沉著臉把自己如何感受到王府受到攻擊,如何顧忌她的安危,如何收到傳信,如何趕過去,過去之後是個什麼情景,說了清楚。
「當時一看那種情況,我就知道我救不了岳父岳母,情況緊急就去找了屠戮魔尊,答應了一些條件,他就出來了。」
言卿正胸中憋了一把火,若不是那三人已經被屠戮魔尊吸食靈魂,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又問: 「你答應什麼了?」
容澈定定的看著言卿正,在與她對視的時候,眼神飄了一下:「五十年。」
言卿正一皺眉,瞬間就想明白了:「五百年之期減少五十年?」
「嗯!」容澈輕輕道。
言卿正就撲進他懷裡:「容澈…」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說謝嗎?兩個人相聚之日少了五十年,說你怎麼這麼傻嗎?那可是為了救自己的父母!
能說什麼,還能怎麼說!
眼淚無聲的溢出,浸濕了容澈胸前的衣服。
「別哭。」容澈不善安慰,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言卿正乖巧的點點頭,深深吸了下鼻子,抬頭退出他的懷抱,道:「嗯,不哭了。」
他看著容澈,這個寡言少語的男人他的付出一定不能被辜負!
她想起被打斷的閉關,如果自己再加把勁兒…一定能早日解決他的隱患!
供奉回到皇宮,跟皇上稟告了方才出去替言夕療傷的事,皇上愣愣的問:「你說給言夕療傷?什麼言夕,哪個言夕?」
「就是…就是言太師的三公子,言夕言大人啊!」供奉心想,還有哪個叫做言夕的?
「你說勝文?」皇上的聲音陡然升高兩個八度!
「是,正是!」供奉嚇了一跳!
皇上趕緊就跳下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大喊:「紅紋,快跟上!」
紅紋一陣風似的從供奉身邊穿過,追著皇上就去了,供奉一個趔趄,話說皇上其實是修行過的吧,還有紅紋公公,其實是個高手吧!
然而他趕緊追了出去,好說歹說讓皇上停下腳步。
「納蘭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張揚而且尤其不讓皇上您出宮!」供奉語速極快的說完,皇上終於停下腳步。
他想起了前幾日言夕的叮囑,把邁出去的腳慢慢收回來。
「勝文傷勢如何?可清醒了?」皇上漫無目的的看著前方,問道。
「傷勢極重,失血過多……暫未清醒!」供奉實話實說。
「是誰傷了他?」皇上轉過身來,眼中幾欲噴火!
「據說兇手已經被…被軒親王的那個…給殺了!而且納蘭夫人說了,這件事皇上不要再追究了。」
供奉隱去了納蘭憐月後半句話:「我會把他碎屍萬段!始作俑者也逃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