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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吐真情 解心結

  言霜毓的喪禮全部處理完了,言卿正在言老太師的建議下,思慮良久還是給百里西一寫了封信,飛劍傳書過去,寫明了緣由,問他能不能提供生辰八字。

  後來百里西一果然飛劍送來自己的生辰八字,言卿正拿了便要去找國師,夜裡才知道言夕要去前線,她很擔心。

  言夕笑了笑,道:「卿兒,為父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修為在身,再不濟也能夠自保,哪裡用得著擔心。」

  「可是父親,這些年您也知道,有很多修者都會服務於各國皇室,父親這樣修為的修者也不是沒有。而且這次西楚國這樣猖狂,定然是有恃無恐,就怕他們暗中已經招攬了一些修者,要給我風榮一個出其不意呢!」

  言夕認真的想了想,他還沒有自大輕敵到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修者會投身某國皇室,聞言便沉吟道:「卿兒顧慮的是,為父答應你會小心的,好嗎?」

  「可是父親……」言卿正仍是不願意讓言夕冒險。

  「卿兒,你六姐姐……你四叔實在是報仇無門,為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繼續消沉下去啊。」言夕是為了言照,這個弟弟從小就最重感情,他倆年齡相近,自小感情最好,而言霜毓又是和言卿正一樣特殊的命格,他也是把言霜毓當成自己女兒的,她的死,言夕也很心痛。

  言卿正便無法反對了。

  言夕看她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頂,道:「放心,上次去了一趟秘境,為父也不是毫無收穫的,這幾年閑來也曾認真修鍊,修為亦有精進。且家中尚有長輩妻子,為父會惜命的。」

  言卿正這才長舒一口氣。

  言夕突然道:「對了,有件事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父親請講。」

  「軒親王……已經於昨日出發前往西南了。」

  容澈走了?

  言卿正一時間怔住,心中不由得一緊。

  她咬著下唇,垂下眼帘。這些日子都沒有刻意去想起他,想起他皇室親王的身份,對於言霜毓的死,她心中的疙瘩還沒有解開。

  言夕一看,女兒對容澈並不是毫不關心的,她的樣子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卿兒,你若是還想聽聽他這幾年的事情,為父就給你講講,明日為父也就走了。」

  言卿正看著父親,神色複雜,到底還是輕輕點頭。

  容澈這幾年的恐怖之處,不僅僅是差點兒掐死了皇上,滅了此刻的口,誤傷劉管家這麼簡單。

  他最恐怖的一次爆發是在言卿正走後一年,或許是一直以來壓抑著自己的痛苦,或許是終於被屠戮魔尊找到了破綻,那一次的他,自身昏迷了三日左右,那三天當中有半日是屠戮魔尊佔據了他的身體。

  那天他毀了半個軒親王府,還連累了附近一些平民。

  不敢說死傷無數,但受傷者也超過千人!

  「還有這樣的事?」言卿正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那一次,他的名聲傳遍了整個京城。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皇上也不讓軒親王離開京城,說什麼京城有什麼能夠壓制他。說來也奇怪,這幾年倒是再也沒有出過類似的事件。」

  言卿正長出一口氣,心疼的難以言表。

  容澈那樣一個堅毅的人,那樣的心性都被屠戮魔王找到了空隙,可見當初的自己給他的傷害有多深!

  她很自責,就是因為相信他的堅強,她才敢做那樣的事。

  沒想到他對自己用情那麼深……

  「這一次他自請去西南,也是存著遠離京城的念頭,加上他也的確有統帥的才能,皇上才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為父卻總覺得不僅是為了這個原因,而是……與你有關。」

  「我?」

  「嗯。因為皇上授意,你回來的消息一直對軒親王封鎖著,想來還是怕你刺激到他吧。而先前還說京城有什麼東西能夠壓抑住他體內的魔氣,但這次卻答應了他離開京城去西南,這不是前後矛盾么,為父思來想去,恐怕還是因為不想他知道你在的消息。」

  言卿正嘆了口氣,站起來說:「父親,女兒先前那樣說他,都是為了保護他。女兒對他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言夕看著女兒,也是幽幽一嘆。

  就算早有猜測,今日親耳聽到她這麼說,總算是放了心。好歹女兒並不是她表現的那樣無情無義,作為父親他還是很欣慰的。只不過,當初的她說的太狠了些,雖沒有什麼虎狼之詞,但是卻正中容澈軟肋,那些話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堪、心痛。

  但願經過解釋,他們二人能夠盡釋前嫌吧。

  言卿正也知道自己傷他太深,一時間心中的糾結也散去了,只是一心想要見見容澈,告訴他自己的真心,把他從痛苦沉淪中解救出來。

  隨即她眼角滑落一行淚,傷他的是自己,如今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什麼解救……

  「父親……」

  「卿兒,為父知道你心中焦急,但是此刻並非解開誤會的最好時機。」言夕沉思一番才道,「首先你先前所說的,飛升之事尚未解決,縱然你說有十足的把握,但世上之事沒有確切的發生過便會有變數。」

  「可是他……女兒實在擔心啊!」

  「這次為父去了,也會好生護著他的。你儘快了解你的事情,然後再無後顧之憂的與他相見吧。」

  言卿正想了想,輕輕點頭。

  她現在還沒有把握能夠完全護得住容澈,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假如再過一段時間飛升之謎還沒有解開,飛升通道尚未打通,會不會有壽數將盡的修者鋌而走險來逼迫自己?

  若是這麼早就暴露了跟容澈的關係,會不會給容澈也帶來殺身之禍?

  她不敢賭。

  「有勞父親了,他那裡,請父親多多費心。」

  「我女兒心愛之人,為父護著他也是理所當然的。」言夕輕笑。

  「那卿兒先回去了,父親也要收拾行裝,跟母親道別。」

  「那倒不用……」言夕驀然笑了,「你母親說了,要跟為父一道去。」

  秘境之行后,言夕和納蘭憐月之間的感情歷久彌堅,言夕要深入險境,納蘭憐月便不肯讓他隻身犯險,所幸她也不是個柔弱的后宅婦人,言夕就答應了。

  言卿正就笑了,滿眼的羨慕,父母的感情當真令人羨慕。

  「對了,哥哥呢?」言卿正問。

  「你哥哥也會去,說起你哥哥……一會兒讓你母親告訴你吧。」言夕嘆口氣。

  他去了書房整理東西,言卿正便去了納蘭憐月那裡,要是母親也去,她勢必要過去送送的。

  「母親,哥哥到底怎麼了,父親一副不願意提起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哥哥始終不肯成親,問他可有中意的女子,他也說沒有,不知道在想什麼。你父親也是有些擔心吧。」納蘭憐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言卿正道:「或許哥哥的姻緣還不曾到來吧,母親勸勸父親,不必憂心了。」

  納蘭憐月點頭嘆息:「其實他也知道,只是為人父母總是免不了會牽挂。」

  言卿正從納戒里取出了幾瓶丹藥遞給納蘭憐月:「母親,留著防身。」

  納蘭憐月接過來看過了,道:「你有心了。」

  「這是女兒該做的。」言卿正情緒低落。

  納蘭憐月便知道女兒的愧疚之情還沒有消散,於是拉著她坐下,寬慰道:「卿兒,母親知道你六姐姐的死給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你要知道,這並不是你的錯!」

  言卿正就掉下眼淚來:「可是,我明明有那麼多丹藥,卻哪個都救不了六姐姐,她就在我眼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卿兒,你我都是修仙之人,應當明白,即便是我們也有生老病死,也會有身死道消的那一天。我們只是修仙之人,尚未成仙,我們沒有能力起死回生!」納蘭憐月語重心長的勸慰著。

  「可是……」

  「沒有那麼多的可是,母親也聽說了你祖父拒絕了服用丹藥的事,這件事情母親很欽佩。是人就會經歷生老病死,也會有意外發生,你六姐姐便是如此。這不是你我的錯,甚至也不是太子的錯,這是你六姐姐自己的選擇,我們作為親人,把她記在心裡就足夠了。」

  「母親,女兒只是覺得……修仙何用?」

  「卿兒,天下讀書人千千萬萬,能夠進入朝堂官場的,又有幾人,難道說其他的讀書人讀書便無用了?」

  言卿正搖搖頭。

  「同理,即便是學醫者,職責便是治病救人,尚且不能保證藥到病除,我們修仙之人又能如何!」

  言卿正心中鬆動,納蘭憐月的話讓她心中熨帖不少。

  她長出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了這個心結。

  「西南戰事長則一年,短則半年就能了結,你不妨趁此機會趕緊做完你的事,日後才能順利的天長地久。」納蘭憐月所說與言夕如出一轍,言卿正不由得開始反省自己現在急於去見容澈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明日,我就去找國師,讓他給百里師兄也算算命格,事情那麼多,一件一件來吧。」

  「我可憐的女兒,母親什麼忙都幫不上你,以前……小小年紀就被送去天一門,八年時間啊!」納蘭憐月一直對小女兒心存愧疚,此時更是覺得自己很無能,言卿正的事情這麼多,她卻只能在一旁看著。

  言卿正卻搖搖頭:「母親,若不是母親開導,女兒對於六姐姐的死總會耿耿於懷,心中難安。母親讓女兒想開了,解開這個心結,便是對女兒最大的幫助了。」

  納蘭憐月就笑了,憐惜的說:「我的乖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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