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弟子的本分
「區區一個親王為何動不了？」灃長老不滿意了。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
「反正沒什麼急事，師兄不妨說來聽聽。」
「你們…」聞人沖有些無奈，便嘆口氣說道：「這件事要從天一門成立之初說起了…」
天一門如今的地盤兒其實原先是屬於風榮帝國的，後來皇室中有一個親王自小就根骨極佳，後來修鍊有成便加入天一門。
那個時候的天一門只有一塊兒小小的地皮，幾個小山頭。因為那個親王的加入，天一門很是幫助了風榮帝國一些大忙，風榮帝國越來越強盛，版圖越來越大，那個親王就跟當時風榮的皇上也是他的親弟弟要了這一大塊地皮，算起來有一個府的面積了。
皇上答應了，並且讓天一門簽下永不傷害風榮皇室的契約。
「是因為這個契約？」灃長老不甘心，隨即眼珠一轉道：「我們天一門的動不得手，那博一道友呢？他可是替他徒弟打著卿兒的主意呢！」
「那博一道友跟卿兒一同來的，而且他還在秘境中見過那個凡人，你道他為何沒有下手？」
「是呀，這是為何，這可不符合博一道友的性子啊。」灃長老疑惑的說。
「博一道友是散修，他並沒有跟風榮皇室簽訂過契約，老夫猜測，他一定是沒有機會下手。據你們所說，離開風榮之後，那個親王跟卿兒形影不離，博一道人不好下手，然後都回了風榮的京城，那裡更無法下手了。」
「這是為何？」
「風榮皇室的那位親王修者，據說跟當時玄門的許多大能都關係十分要好，得知他關心那個凡人的帝國，便紛紛慷慨解囊，有的送陣法，有的送法寶，還有的就替家族立下誓言絕不傷害風榮的皇室。也就是說，在京城有一座大陣，是先前那位飛升的前輩設下的，據說但凡有修者要對風榮的皇室下手，陣法就會絞殺那個下手的人。」
「這話當真？」灃長老和火長老瞠目結舌，那位風榮的親王得有多大本事，讓那飛升的大人物都甘願設下這樣的結界。
「這都是流傳下來的話，誰也沒閑的去驗證。不過據說是真的，我們天一門的典籍里有記載。」聞人沖說，這都是掌門才能翻閱的典籍。
「可是這事兒，博一道友應該不知道吧……」火長老突然問，反正博一道人不是他的朋友。
「雖然不知道，但是到了他那個境界，應該會有感應，他是不會動手的。」
語罷，緩緩搖頭。
至此，他們便歇了不該有的心思。
言卿正出來轉了一圈兒，又去閉關了。
豐澤整日在天一門到處轉，也一直在幻想著自己成了天一門的弟子之後，會如何如何，倒是也沒有如何惱怒一直見不到言卿正了。
博一道人住在客院，這裡的靈力也很充沛，比他在外面尋到的自以為是寶地的洞府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他便抓緊這段時間鞏固修為，沉下心來為自己的飛升做準備，一時也沒去管徒弟，反正在天一門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過了幾天，言卿正送出來一張單子，上面列了三百多種材料，有煉丹的有煉器的，還有煉陣法盤的，聞人沖大手一揮都批了，讓人都送過去，言卿正照單全收，搬進了洞府。
半年過去，她終於出來了，才知道天一門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經嘗試過去碰另外兩件仙器，結果，自然是全軍覆沒。
而且據說博一道人和豐澤也去過了，同樣鎩羽而歸。
言卿正聽了這個消息只是默默的喝茶，然後在無人時輕蔑一笑，他們以為仙器的有緣人是什麼，誰都可以的嗎？當初自己能夠解開定坤的結界也是十分偶然的。
屋前的銀杏樹已經成活，雲傑直接招來了十幾棵百年銀杏移栽過來，在院子里圍了一塊兒空地，中間平整了地面，鋪上雲石地板，放了桌椅板凳。
如今言卿正就坐在這裡，喝著茶水，在斑駁的樹影間享受難得悠閑的時間。
離開容澈已經十個多月了，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好一點，是否走出了自己帶給他的傷害，是否已經另覓佳人……
這麼長時間她都不敢讓銀杏商會去打聽一丁點兒容澈的消息，就怕被聞人沖知曉。因為她知道，聞人沖絕對不會放心自己，他們都不會容許自己跟一個凡人有姻緣。
不把飛升之謎解開，她這輩子是別想離開天一門了。
不管是仙器還是秘境，還是自己長老的地位，都是建立在能解開飛升之謎的基礎上。
而且她必須要解開飛升之謎，才能有資格讓師門替她拒絕豐澤的追求。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自己在這裡竭盡全力的籌謀，最終回去的時候容澈已經成親，她該如何自處？
想到這裡，手腳都是冰涼的。
可是她不能表露分毫。
本想一個人享受自由的時光，誰知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言師妹，好久不見了。」百里西一眼神深邃，看著言卿正神情複雜，「哦，弟子應該稱呼您……言長老。」
「百里師兄，請坐吧，只要我沒穿長老服，我們還是師兄妹。」言卿正已經不那麼討厭百里西一了，跟豐澤比起來，跟師門那些老謀深算的長輩比起來，百里西一其實還是個很單純的人。
「真的嗎？」百里西一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這幾年被打擊的信心全無，整個人萎靡很多。
「至少在我這個院子，我這座山頭上，是這樣。」
「那，我就不客氣了。」百里西一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來。
「師兄喝茶。」言卿正給他倒了一杯茶。
「多謝言師妹。」
「師兄今日前來定然有事吧，請講。」
百里西一卻忽然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兒，才抬頭看向言卿正：「我……先前我下山去找你，是受師祖他們指使的。」
言卿正抿嘴一笑，這種事情用腳後跟也能猜得到，關鍵是……
「為什麼告訴我？」
百里西一深吸一口氣，有些赧然：「如今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想，我失敗了他們也不會死心的，你……他們自然不會動，可是他……你叫他多小心吧。」
提起那個「他」，言卿正端著茶杯的手略微一頓，隨即便若無其事的問：「什麼他？如今師妹我一門心思想著要飛升，這些凡塵俗事都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百里西一一聲嘆息：「你不信我。」
言卿正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笑，雙方沒有過生死之交，憑什麼就付出信任！
百里西一無奈的搖搖頭，站起來說道：「我只是覺得應該跟你說一聲，這樣我心裡就舒服多了。」
「慢走。」言卿正仍然沒有動，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什麼都改變不了。
雲傑又傳了消息來，說有事。
「言長老，長老們就是想問問，先前您要了那麼多的材料，都……都有什麼成果……」雲傑說話聲音都低了些。
言卿正扯了扯嘴角，瞥向雲傑，這個男子還不如他姐姐懂規矩。
「你就回一聲，全部都煉廢了！」
雲傑張著嘴就愣了神。
「還有事？」言卿正冷眼瞧著他。
「沒……沒事，弟子告退。」雲傑回過神來，一個激靈，趕緊告退。
來到後院的小院，雲麗正在列單子見他的神情便猜了個差不多。
「說你你總不聽……」雲麗搖頭嘆氣。
「這不是……言長老她平日里……」雲傑反而覺得有些委屈，都煉廢了，這種話怎麼跟長老們交代！三百多種材料，每種十份，全部煉廢了……雲傑親自去交涉的那份單子，那消耗的是他們整個銀杏峰五年的份例！
「這不是什麼？言長老平日里太好說話了？言長老年齡太小了？」雲麗反問。
雲傑悻悻坐下，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年紀能代表什麼！你我倒是八九十歲了，難不成年紀能代表我們修為高了？」雲麗嗤笑道，「我們既然已經分給了言長老，便應該是她的人，忠於銀杏峰！」
「可是，就連言長老也是天一門的長老，都應該忠於天一門！」雲傑兀自不服。
「言長老做了什麼損害天一門利益的事兒了嗎？」
「那……那倒沒有……還沒有發現罷了。」
「誰給你灌輸的這個想法？明顯沒安好心，也不想想掌門他們為什麼會給言長老這樣的地位。」
雲麗看得清楚，掌門和長老們對言長老的疑心是有的，但也僅限於疑心而已。如果真的覺得她會背叛師門，又何必給她長老這麼高的地位！
「姐，你說言長老她怎麼想的，那些材料能煉製多少丹藥，多少靈器……」
「好啦！」雲麗原先認為自己的弟弟頂多是不太懂事，現在看來他似乎走入了一個誤區，她忍不住想要開解他，「我們銀杏峰是什麼地方？」
「長老峰啊。」
「那長老們是不是每年都會有大量的資源消耗？」
「這是自然，長老們用於研究實驗的資源都是師門提供的，這是長老們應得的待遇！」
「那言長老不是長老嗎？」
「是呀，可是……」
「別的長老們用師門的資源不必言長老少吧，可有任何人跟他們去要煉製的成果？」
雲傑語塞，緩緩搖頭。
是呀，別的長老每年消耗的資源比言長老多出不知多少倍，可是誰敢去問問那些材料煉製出來的成果幾何……
「別因為她年少就欺負她！這不是我們做弟子的本分！」
「是。」雲傑總算是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了，他逾越了本分。
「這才乖。」雲麗露出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