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暗地裡藏針
黃沙所成的城門,緩緩的開了,道路兩旁佇立著兩排巨大的吞天蟒,他們挺直著身軀,高傲的頭顱比城牆還高。
每當蘭千月經過,他們便會對著蘭千月行禮,將高傲的頭顱放在地上,這是赤瞳一族最高規格的禮節,即便是族長,也只有在接受加封的那一天才可以享此大禮。
一個身著金色袍子,面如冠玉的男子神色匆匆的趕來,本來沉靜的眸子在看到蘭千月的那一刻,彷彿打翻了一湖春水般,暖意乍泄。
男子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張開雙臂將蘭千月擁進了懷裡。
延河一看急忙要衝上去保護蘭千月,被暖情一把拉了回來,延河十分惱怒的瞪著暖情,「你做什麼?」
暖情沒好氣的瞥了延河一眼,「若是危險人物你覺得姑娘會豪無防備?你看看兩人這般親密,也該猜出這人便是你們要找之人了吧?」
延河一愣,目瞪口呆的看著擁著蘭千月的男子,「你說這個小白臉是白靈?」暖情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
白靈看著延河磨了磨牙,反唇相譏道,「延長老你才是小白臉,你全家都是小白臉。」
蘭千月低聲笑著,赤瞳長老已經將其他迎接的吞天蟒遣散了,族長這般不成熟的表現是不能被族人看見的。
赤瞳一族自恃甚高,當初白靈力排眾議將蘭千月奉上赤瞳一族主人之位已經是開天闢地頭一回了,族人們不滿已久。
若是再叫族人看到族長在蘭千月面前表露的幼稚行為,族人難免會對白靈失去信心。
白靈冷冷的瞥了一眼長老,「邱長老,你可以退下了。」
邱長老看著白靈漸漸露出了不滿的神色,瞥了一眼白靈身邊站著的蘭千月,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這個女人修為深不可測,靈力雄厚,根本不像是雙十年華修鍊出來的修為。
太過神秘和不可企及的距離感,都會讓人產生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現在邱長老對蘭千月就是這種感覺。
直覺不斷提醒著邱長老不要招惹蘭千月,這也是他幫助白靈將蘭千月拉上了赤瞳主人的原因。
邱長老拱手,慢慢的退了下去,白靈的臉上又掛上了燦爛的笑容,延河湊了過來,「短短數日不見,模樣倒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可真的認不出來了。」
白靈笑了笑,「吞天蟒的生長期較人類要短的多,而且我在這裡得到了赤瞳正宗的教導,受益匪淺,功力有所修為,連帶著身子也一起長了上去。」
白靈笑著看著不發一言的青玄問道,「小侯爺,何時來的這華夏大陸?可是自己過來的?」
青玄仿若剛剛回神,搖了搖頭,「我到了也有小半年之久了。」
白靈還想繼續追問,被延河打斷道,「這些家長里短的敘舊,我們還是留到閑暇時候在做,我們現在需要回去,回東華大陸。」
白靈轉頭看向了蘭千月,蘭千月點了點頭,白靈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好,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什麼?你要跟著回東華大陸?那赤瞳呢?我們赤瞳一族你不管了么?」邱長老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白靈。
白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當初,我父皇死的時候你們管了么?怕是你們是推波助瀾了,都伸手推了一把,才讓我父皇英年早逝的。」
邱長老一噎,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知道在你心裡一直放不下,打不開這個結,你對赤瞳一直有抵觸。」
不等邱長老說完,白靈背過身就往門外走,「我去東華大陸此事已定,毋須再議,你只管管好自己便是,按我的原話傳達下去。」
說完,白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剩下邱長老一臉的無可奈何,終究是太年輕血氣方剛,容易意氣用事。
白靈走出門,便看到了蘭千月,想來剛才和長老的一襲對話是全聽見了。
蘭千月凝視著白靈,白靈有些尷尬有些窘迫,然而蘭千月卻是遲遲沒有開口,讓白靈如坐針氈般不自在,主動開了口,「主人,我們即刻便可以出發。」
蘭千月眨了眨眼,「你都沒有問問,我急著趕回東華大陸,所謂何事。你就不怕我將你送進陷阱,到時候整個赤瞳連帶著就會自取滅亡。」
白靈臉色一僵,「主人,我錯了。」
蘭千月搖了搖頭,「不,你沒有錯,你從來沒有承擔過赤瞳這個責任,怎麼會有出錯這一說呢?」
白靈被蘭千月說的羞愧的低下了頭,「我……」
蘭千月摸了摸白靈的頭,白靈長高了,甚至比蘭千月還要高出一頭,若不是白靈低垂著頭,怕是蘭千月踮起腳尖也是夠不到的。
「你從來沒有想過,這裡雖然是你父親的命喪之地,同時也是你父親的執念?」
白靈訝然的抬起頭,蘭千月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一語驚醒了夢中人,白靈心裡的死結頓時開了。
若不是當時父親固執的守護著族人,也不會被凌諾害死,若不是當初父親死也不離開自己部落,也不會困死城中活活的被燒死。
白靈抬起頭,拉下了蘭千月的手,「主人,謝謝你。」
蘭千月挑了挑眉,「你我的生命契約早已被解開,我不是你的主人,而是你的夥伴。」
白靈重重地點了點頭,對著蘭千月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邱長老的屋子。
蘭千月在屋子外停留了片刻,轉身走回了大堂,延河急匆匆的趕上來,「千月,怎麼樣?邱長老那個怪老頭沒同意?」
蘭千月看著延河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就是不回答延河的問話。
延河急死了卻也不敢打擾蘭千月品茶。
暖情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與青玄望過來的視線相撞,青玄對著暖情眨了眨眼睛,青玄便悄悄的走了出去。
暖情看了看蘭千月和延河,輕輕地退了出去。青玄背對著自己站在屋外,只聽青玄冷冷的吩咐道,「暖情,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暖情一愣,疑惑的問道,「什麼忙?」
「繞道,我需要你帶著蘭千月等人從雙峰山繞過去,否則你們會遇到大麻煩,延河一定會給你們出難題。」
聽青玄提到了延河,暖情的眼眸閃了閃,但是暖情的感性並沒有將理智沖走,「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蘭千月呢?」
青玄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我不能說,不能和她說。」
暖情覺得自己發現了天大的漏洞,卻按兵不動,繼續追問道,「為何不能告訴她,單單隻是告訴了我?」
「因為你與我同是天命之人,告訴你並不會折損我的陽壽,我們夕國歷代占卜壽命不長,若是在加上泄露天機所耗損的陽壽,只怕是活不到今日的午時三刻了。」
暖情想了想,她並不了解青玄,包括他的的背景來歷,她通通不知,只是從延河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青玄是夕國的小王爺。
所以,暖情並不確信青玄的話是否屬實,青玄微微側過了頭,餘光掃了掃暖情一臉遲疑的表情。
青玄抿了抿唇,繼續道,「我已經占卜出了延河下一步的舉動,他會引領你們去蘆上小鎮,那裡一定設好了埋伏只等你們自投羅網。」
暖情定定的看著青玄一動不動的背影,「你是說延河一定是…」
青玄接著暖情的話道,「君無邪留下的暗樁,據我所知,君無邪所在的軒轅府所掌握的秘術極其的詭異莫測,說不定延河的身上已經被下了攝魂。」
暖情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說的當真?」暖情心底發慌,琢磨著這事兒到底應不應該告訴蘭千月?
青玄彷彿會探測人心一般,「這事你不能告訴千月姑娘,否則也算是我泄露了天機。」
暖情點了點頭,心裡的天平搖擺不定。
「暖情,若是你不信我,不妨去看看延河的脖子上有沒有黑色的鷹形狀的圖騰。若是有則說明他的確是中了君無邪的攝魂,那樣你就該信我了。」
暖情轉過身,走進了大堂,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查實,延河的脖子上到底有沒有君無邪下的攝魂的圖騰。
暖情走的匆匆,並沒有看到青玄回過頭來的那張臉,分明是和君無邪一模一樣的臉,君無邪抿了抿唇,緩緩的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走進屋子的暖情徑直的扒開了延河的衣領,果真有一個黑色的圖騰,暖情受到了驚嚇,猛地一鬆手,嚇了延河一跳,「平白無故的,扒我衣服做什麼?」
暖情尷尬的笑了笑,情不自禁的要躲延河遠一點,延河看著暖情的動作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從暖情的身邊走了過去,徑直向蘭千月走去。
暖情也湊到了蘭千月的跟前,探聽著青玄說的話的虛實,原來延河真的如青玄所說的那樣,和蘭千月提出了繞道的建議。
不過,顯然蘭千月並沒有答應。暖情鬆了口氣,被走回來的延河惡意的撞了一下,暖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青玄走回來,一把將地上的蘭千月拉了起來,「確認過了?」
暖情一怔,點點頭,雖然她還是很不相信延河已經成為了君無邪的傀儡,「沒錯,他的脖子上有一個圖騰,而且他今日的行為很是異常,我可以確認。」
青玄笑了笑,暖情並沒有看到眼睛里一瞬即逝的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