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榕樹下
邋遢男人手腕估計不怎麽痛了，他不再號叫，自己爬到門坎上坐著，低著頭，目光呆滯。
這……就這樣沒事了啊？
小女孩快速回頭瞥那男人一眼，見他已經坐好，稍稍放鬆下來，全身不再繃那麽緊。
通過觀察，她認為這個姐姐跟別人不一樣，沒有嫌棄自己，願意跟自己聊天，想跟自己玩。
剛剛姐姐說她臉上以前也是黑黑的，很髒，那些話都是真的嗎？那麽髒真有人願意一起玩嗎？
還想……繼續聽大姐姐說說後來的事情。
包貝見小黑妞敵意消退，也鬆了口氣，好了，咱們要和平不要暴力，願意聽就好，趁熱打鐵，繼續說一些小女孩感興趣的話題，繼續消除她的敵意。
浪費她的饅頭還打碎她一隻碗，隻要她不再抗拒自己，一會才好把這些東西都賠給她，如果自己和強子什麽都不管地離開，會不安的。
鄰居家聽到剛剛的動靜都有人打開門朝這邊看一眼，這家如果還有其它大人也應該出來看看了，就像……小女孩家斜對門一位大嬸正端著飯碗倚著院門湊熱鬧下飯，不進屋了。
路過的也都會往這裏瞅一眼，幾個應該是剛剛下班的路人踩著自行車經過，一邊騎車一邊把腦袋扭成180度，路這麽窄也不怕撞進別人家裏？
隻是……小女孩家其它大人呢？這麽大動靜沒有大人出來看看，這很不正常。
“這位大哥哥還買很多好吃的給我，我也願意跟他一起玩啦。”包貝挑了包豆幹，撕開包裝，這種食物香味不算太濃，如果肚子本來就是空著，這香味還是挺誘人的，很好！
“喜不喜歡？”包貝看看坐在門坎上的邋遢男人，小黑妞擋在自己和他之間，不會再突然伸出一隻手吧？
“喜歡吃就送給你！”包貝把撕開包裝的豆幹送到小女孩鼻子前麵。
小女孩的身子又緊繃起來，看看季強，見他沒有上前，覺得如果隻是大姐姐的話，是不存在危險的，她聞著豆幹的香氣，“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放鬆下來。
昂著頭看包貝。
不能看豆幹，會忍不住想吃的。
大姐姐繼續說啊，後來呢？還有別人也願意一起玩嗎？
又不願意吃，頭疼，這回不能喂了，要讓小女孩自己從她現在的狀態中走出來，看她行為，應該隻是有一些自閉，跟自己那時候差不多吧？
從這種狀態走出來就好了。
包貝收回豆幹，從中咬出一片，故意大聲咀嚼，“唔，好吃！”
惡魔！季強更餓了，包貝想幹嘛？
“剛剛是大哥哥不好，嚇到你了沒有？”包貝當作跟她閑聊，從零食裏麵抽出一包豆幹，蹲下來放到小女孩握成拳頭的小手旁邊。
“這個是賠給你的，好不好？”
拳頭慢慢鬆開，虛握，半握……
包貝把豆幹塞到她打開縫隙的拳頭，塞穩。
成了一半！
“這些都送給你！”再把剩下的零食往小女孩手裏放好，拉過她另一隻手把一堆零食捧住。
沒掉！
成了！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好不好？”包貝臉上溫柔的笑意能溫暖小女孩好久。
她總能跟別人很快處好關係，季強已經習慣了，包括現在，他就沒有懷疑過包貝搞不定這個小黑妞，雖然她看上去確實有點難對付。
自己對付那些想對付包貝的人，包貝做她想做的事，豁豁，完美！
隻是……什麽時候才能吃上晚飯啊？
老天又變黑了，路燈相繼亮起。
在微微天光與路燈的交錯下，包貝看到小女孩緩緩點了點她髒兮兮的頭，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
包貝心底歡呼一聲，這小女孩真難搞，性子夠倔強的。
“說好了，我們是朋友哦！”
髒兮兮的小腦袋又點了點，這一次幅度很明顯。
“我們把地上先收拾起來，好不好？”
真不容易，季強抬頭看看，倚著院門吃飯的大嬸不見了。
包貝去拉小女孩，這一次她沒有躲。
在季強的注視下，邋遢男人安靜地坐在門坎上，不動。
小女孩帶包貝進了屋裏，找來一個塑料盤，兩人一起把掉在地上的饅頭撿到盤子裏。
又找來一把破掃把將地上的的碎瓷片熟練地打掃到一起，撿起來。
“好啦，大功告成，”包貝拍拍手，將裝饅頭的盤子一把端在手裏，順便再看看屋裏，屋裏也不幹淨，隻有一些老舊、簡易的家具。
“你也餓了，對不對？咱們去吃東西！”這一盤子饅頭應該是他們的晚餐。
小女孩的目光一直追著包貝手上的饅頭。
“這個呀，我跟你換了，我們是朋友，對不對？”包貝發現小女孩不舍地看著手裏的盤子，“我請你吃別的，饅頭換給我。”
看看這家的現狀就知道小女孩會舍不得饅頭，掉地上的東西不衛生了，不能吃。
季強從購物袋中取出一隻備用塑料袋把包貝端出來的饅頭裝好。
小女孩沒有跟出來。
包貝進去屋裏放盤子，小女孩還站在原地，目光卻追著包貝屋裏屋外走了一圈。
“走吧，姐姐餓了，我們去吃東西！”伸手去拉小女孩。
小女孩一把掙脫，兔子一樣溜了，不一會，又端來一隻菜碗，裏麵兩個冷硬的饅頭抹了醬。
她看看包貝，把手上端的碗放到凳子上，凳子太矮，她直接跪地上撕了她愛吃的鹵蛋包裝，擠到碗裏，再挑一包鳳爪一起擠到碗裏。
剩下的零食沒有再拆包裝，她端著裝好食物的碗放到邋遢男人麵前，扯過他一隻手，把碗塞進去。
邋遢男人呆滯的目光看看手裏的食物，幹瘦的手直接從碗裏抓東西吃。
小女孩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一整套動作極其熟練。
包貝捂著嘴，看她做這些事，也沒有說話。
是這個髒兮兮的瘦小女孩在照顧邋遢男人，是她在養這個家。
賣花掙錢，掙了錢買饅頭，邋遢男人吃一大碗，她自己吃兩個。
有很多疑問，為什麽是小女孩在照顧大人，她們的其它家人呢？
邋遢男人吃東西很快，雞爪隻吐出來幾根粗大的骨頭，其它連皮帶骨嚼碎了吃了下去。
包貝到大門口等小女孩出來，她知道她答應了跟她去吃東西。
牆上釘了門牌，“榕樹下，四巷13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