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大結局(10)
從看守所出來,林恩然長長地舒了口氣。
抬起頭,望向天空的方向,白雲朵朵,天氣格外的好。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衣,卻在林蔭大道上看到一個緩緩走來的身影。
男人身材頎長,沐浴在陽光下,雙手別在衣兜里。
兩人相視一笑,他那溫暖的笑意便像是有魔力一般,好似讓周圍的花草樹木都更加繁茂起來。
「燁哥,你來了。她……等你很久了。」
黎燁點點頭,卻不說話。
兩人就此擦肩而過,待他再次轉身,她已經消失在了一片長長的林蔭道上。
愛情似乎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刻,不過那時候的天氣可沒有這麼好。
他在生死邊緣,而她,毫不猶豫地向他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你等我!我這就來救你!」
那一刻開始,她的聲音便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里,從此便是一生。
等他再次轉身的時候,他已經做了一個決定,大步地邁進了看守所。
安姿雪的情緒剛剛平復,又聽到獄警說有人來看她了。
當她以為是莫紹白的時候,卻猛地怔住了。
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就那麼站在他面前,一如當初那般溫潤如玉,光芒四射。
她的嗓子感覺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發不出聲音。
好久,他們就那樣站在那裡,彼此看著對方好久好久。
終於,黎燁先坐了下來,拿起了對講機。
安姿雪愣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坐下,手顫抖著,遲疑了好久,才最終把對講機拿起。
以最快的速度,搶話道:「離婚協議我簽……我簽……」
黎燁沉默了好久,低下了頭,過了好久,才淡淡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判決書下來了,和法庭上法官說的稍稍有些出入。」
「……什麼意思?」
「給你減刑了三年,五年,我等你出來。」
說完這句話,黎燁便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安姿雪立刻站起來,忽然激動地拍打著玻璃,「黎燁,你給我回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五年什麼意思?你等我出去又是什麼意思?」
可是無論她怎麼敲打玻璃,黎燁都不回頭。
獄警立刻上來,抓住她的手,把她按住。
長長的廊道里,依稀還能聽見安姿雪的嘶吼聲。
黎燁就這麼無聲地朝外面走去,忽然嘴角微微一揚。
他說過的,如果離婚,他會補償她全部,除了愛情。
可是為了給她向法官和民眾求情,他將自己全部的財產都賠了出去。如今,他只剩下一點卑微的感情了,就用餘下的感情補償她吧。
「安姿雪,五年的時間,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輕聲道,隨即大步離開,消失在了秋寒的林蔭道上。
……
三天後
「什麼?你說燁哥不辭而別了?」林恩然幾乎是用自己最高的音量吼著。
電話那頭的陳疏影,耳膜都快要被震聾了,捂住自己的耳朵,把手機放得老遠,對著手機道:「是啊,我聽莫紹白說,黎燁之前向他打聽了M的一個扶貧工程,好像是去西部的山區支教吧,大概去五年。」
「他……」林恩然不知道說什麼了,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短短的兩年,發生太多太多的事,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也許,離開是一種療傷最好的方式吧。
她最終掛斷了電話,輕聲在心裡默默念叨:祝你一路順風吧。
這句話說完,才抬起臉,看向駕駛位上的男人,沖他微微一笑,「小叔,走吧?」
沈浩平點點頭,將墨鏡帶上。
車子一路沿著盤山公路向上,行走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
等他們來到告靈山的公墓大門口時,發現已經停了很多輛車子。
今天,是李頡的生日,確切來說,是他的冥祭。
林恩然下了車,從車子的後排捧出一束鮮花。
沈浩平則從後備箱拿出了一切紙做的手槍、步槍等一些裝備。
等兩人雙雙莊重地朝李頡的墓碑走去時,卻發現那裡早已站了兩人。
兩人都穿著一身黑,年紀大點的一直蹲在地上燒紙錢,而年紀輕的卻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上面是一張李頡穿軍裝的照片,帥氣,英俊。
年紀大點的婦人自然是李頡的母親,年輕的那位則是惠然。
自從李頡離開后,惠然就一直負責照顧李母,把她當做自己的母親一般。
林恩然正要上前的時候,卻被沈浩平一把拽住了胳膊,輕聲道:「讓她們先在那待一會兒吧?不要打攪她們。」
「好吧。」林恩然點點頭,撫了撫自己鼻樑上的墨鏡。
他們轉身的時候,王二寶和陸嶼也手捧鮮花過來了,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十幾名戰士。
令林恩然驚奇的是,陸嶼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拉杆箱。
「你們待會再過去。」
眾人望了望遠處,都會意點頭。
林恩然這才把目光落在了陸嶼身上,「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嫂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早我收到了莫總發來的消息,說在愛爾蘭的一個小鎮,找到了南希的蹤跡。我打算拜祭過李頡,就去找找。」
「愛爾蘭?這……」不是她不相信莫紹白的信息網,而是這麼遠的地方,會不會不太可能?
她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陸嶼一臉的天真爛漫,她又不忍心去打破他的幻想。
畢竟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是有追求,有活下去的追求。
而現在,找到南希,可能就是陸嶼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吧?
他憨厚地笑著,忽然憋紅了臉,看向沈浩平,怯生生道:「首長,我可能要去一陣子。您準不準假……」
「你說呢?」沈浩平很威嚴,不苟言笑。
陸嶼自然垂頭喪氣,「我知道,這樣長的假期肯定不行。未經批准,我就這樣擅自出國,說不定會被開除軍籍,我……」
說到後面,他都要哭了。
一個七尺男兒,皮膚黝黑,看上去皮糙肉厚的,一旦感性起來,真的讓人接受不了。
在他眼淚快要吧嗒落下的時候,沈浩平忽然抬起手,一巴掌重重落在了陸嶼的肩頭,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傻小子,去吧!這邊有我幫你扛著。」
「真的?謝謝首長!」陸嶼猛地抬頭,那眼裡頓時綻放著光亮。
他的嗓門太大,以致於讓遠處的惠然聽到。
她循聲回頭,看到了一群人已經站在了墓園門口,於是趕緊攙扶李母,「媽,其他同志來了。」
李母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點點頭。
除了林恩然之外,其他人都穿著一身陸軍軍裝,帶著墨鏡。
而王二寶手裡,還捧著一套嶄新的軍裝,以及嶄新的勳章。
一行人列隊站在李頡的墓碑前,王二寶將軍裝和勳章放在李頡的墓前。
整齊的白手套敬禮,墓園裡的五星紅旗隨之冉冉升起。
大家矚目著墓碑上的照片,齊聲宣誓。
「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我宣誓:
服從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服從命令,嚴守紀律,英勇頑強,不怕犧牲,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戰鬥,絕不叛離軍隊,誓死保衛祖國。」
宣誓聲陣陣,回蕩在山間里。
久久、久久不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