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雅潔同住

  陳芒從雲南回來后，很快便在鏡州市東部清水漾小區買了一套100平米的房子，兩室兩廳，平日里都讓秦宣住著，他偶爾也去住幾天。最近，新精益集團的未來董事長朱顏回家，陳芒讓秦宣當護花使者了。


  清水漾小區面朝清水漾，東臨護城河，風景十分怡人。計程車停在樓下，陳芒帶著舒雅潔走進樓道，等待電梯的時間，陳芒側頭看了舒雅潔一眼，燈光下女孩子清秀的臉微微顯得有些蒼白，神情也有幾分不自然。


  「你在緊張？」陳芒一邊從她手裡拿過她的拉杆箱，一邊說道。


  舒雅潔抬頭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有點勉強，說道：「我信任你。」


  電梯來了，兩人走進去。


  開門之前，陳芒還是習慣性地敲了敲門，舒雅潔狐疑地看他一眼，問道：「還有其他人？是你女朋友？還是說，你已經結婚了？」


  陳芒本來想逗逗她，但看到她一副苦哈哈的表情，陳芒一邊開門一邊解釋道：「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有一個外地的朋友和我一起住，這段時間正好外出。」


  隨著燈光亮起，舒雅潔也看清了這個房子，偌大的客廳里除了一套布藝沙發，還有一台跑步機，一些杠鈴和拳擊的器材。餐廳里，長條形的餐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她明顯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這裡的確沒有女人的痕迹。


  陳芒拎著她的箱子，往裡面走去，嘴裡說道：「這是我的房間，你就住這裡吧。」


  舒雅潔跟上來，仰頭看他：「那你呢？」


  「和你一起啊。」開玩笑的話都到嘴邊了，想到她只是一個學生，而且又剛剛痛失母親，陳芒還是忍下了那句玩笑，認真說道：「放心，我有地方住。」


  「你的意思是，你不住這裡？」


  看到舒雅潔微微恐慌的臉，陳芒心裡滑過絲絲不忍，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睡沙發，也可以睡朋友房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謝謝。」舒雅潔微微垂下眼瞼，說道，「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臉透著疲倦，陳芒也不多說，從柜子里拿出乾淨的床單被褥，留下一句：「房間里有衛生間，你洗洗早點休息。」說完，抱了自己的被褥和換洗衣服，便退了出來。


  此時已經近凌晨了，陳芒因為之前喝了酒，感覺有些渴，便走進廚房燒了一壺水，然後又在客廳落地窗前舉了一會兒杠鈴，又打了一套操，渾身出汗后，腦袋也徹底清醒了。在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一邊往廚房裡走。


  剛走到餐廳，便看到舒雅潔穿著一件無袖連衣裙靠在廚房的操作台上，捧著一杯水，目光悠悠地看著窗外。她的背影孤獨瘦弱，陳芒不禁生出一種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或許是他的腳步驚動了她，她回過頭來，看到他，微微一笑，苦澀中帶著一點無奈。陳芒有些不忍心，說道：「很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也很想睡。可是，我一躺到床上，閉上眼睛，腦袋裡那些東西就如萬千草泥馬在奔騰，我根本睡不著。」舒雅潔看著他，說道，「陳芒，我想不通為什麼媽媽會扔下我？她那麼愛我，她怎麼會捨得扔下我？她怎麼捨得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你是說，聞市長可能不是自殺？是被人謀殺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媽媽不是一個脆弱的人。」舒雅潔很堅定地說道，「陳芒，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這件事情不簡單。陳芒在洗澡的時候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為有人在聞副市長跳樓自殺后，潛入了她的家中。不是偷竊。那就是說，聞副市長的死是有疑點的。只是，看著面前這個明顯透著疲憊的女孩，陳芒不想再給她任何壓力，便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注意到她的頭髮還是濕的，濕漉漉的頭髮將整個肩膀都濕透了。


  「你的頭髮還是濕的，這樣會感冒的。」陳芒一邊說一邊拉著她走進了房間，說道，「吹乾頭髮睡覺吧。如果你真的覺得這一切背後有秘密，最好保護好自己。」


  舒雅潔看著他，秀氣的眼睛中，慢慢瀰漫起一層水霧，許久，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陳芒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了晚安。


  躺在沙發上，陳芒看著窗外黑黢黢的天空，想著聞婕張開雙臂跳下21樓，背心隱隱發涼。到底需要多大的決絕才會如此的義無反顧？還是說，這背後真的有隱情？還有，那些闖入舒雅潔家中的人，如果不是為了錢，到底是在找什麼？想著這些問題，陳芒慢慢進入了睡眠。


  此刻，在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一個男人坐在電腦前，對另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說道：「隊長，舒雅潔進入的是一個叫做陳芒的人的房子。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陳芒？」


  「陳芒？先把他的情況查清楚吧。」


  不一會兒，那人便說道：「陳芒，清湖縣政府公務員。現在縣委辦。」


  「清湖縣委辦？呵呵，那更加好辦了。」隊長唇邊滑過一道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殺意。


  坐在電腦前的人猛地感到一陣涼意，隊長身上的殺氣還真是重啊！


  陳芒是被舒雅潔的喊叫聲驚醒的，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便衝進了她的房間，還好，房間里窗戶關著，並沒有其他人。陳芒這才鬆了一口氣，打開了燈，看到舒雅潔坐在床上，雙手抱著雙腿。看到他，她猛地從床上下來，沖向他，淚水滑下她的臉龐，很快便將他胸前的衣服給浸濕了。陳芒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怎麼？做噩夢了嗎？沒事，我在這裡。」


  「陳芒，我夢到媽媽了，她看到她就站在我床邊，她說，她說，」她哽咽著，許久才又說道，「她說，她只要我好好活著。嗚嗚嗚。」


  陳芒輕輕地拍著她，感受著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因為穿的少，身體的感觸非常深切，但這一刻，陳芒腦袋裡毫無任何旖旎想法，他只是輕輕地擁著她，希望給她以安全感。


  許久，舒雅潔終於安靜下來，她抬頭看著陳芒，說道：「謝謝你，陳芒。我相信媽媽，她不是一個脆弱的人，所以，她的死一定有原因。我一定要找出這個原因。」


  看著這個臉上帶著淚痕，但眼中卻透著堅定的女孩，陳芒心裡滑過一絲感動，他拍拍她的肩，說道：「好。如果有什麼需要，你跟我說。」


  「你也這樣認為，對嗎？」


  「我對聞副市長並不熟悉，但是我相信你的感覺。」陳芒輕聲說道。


  「謝謝。」


  「你今天已經說了很多次謝謝了。」陳芒淺淺笑道，拉著她走到床邊，把她按到床上，雖然這個動作有些讓人想入非非，但陳芒卻做得十分自然，然後看著她純真的小臉，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一切等醒來之後再說。先好好休息。我相信，聞副市長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著。」


  舒雅潔乖巧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看著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的女孩，陳芒心裡驀然滑過一抹悸動，不過，他只是自嘲地挑了挑嘴角，便關了房間的燈，走了出去。


  第二天，陳芒醒的時候，舒雅潔還在睡覺。陳芒做了一會兒運動，洗了個澡后，便到外面買了兩籠小籠包子，兩份豆漿，還有兩份皮蛋瘦肉粥回來。打開門，正看到舒雅潔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色連衣裙坐在餐桌上寫東西。聽到動靜，舒雅潔抬起頭來，看到陳芒手中的早餐，她站起身，說道：「陳芒，你真早。」


  陳芒將早餐放在桌上，又從廚房裡拿出碗筷，兩個人便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出門上班前，陳芒看著舒雅潔，問道：「你白天去哪裡？」


  「白天我會在學校。等你下班后我再來這裡。」


  陳芒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忙從房間里找出了備用鑰匙，遞給了舒雅潔，交代道：「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在外面逗留。這段時間還是我送你去學校，晚上我來接你。如果我有事情沒辦法來接你，我會讓朋友來接你。」


  舒雅潔心中感動，卻沒有再說謝謝。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朋友，只是她的朋友都是一些學生，最重要的是，自從在那次飯局上見到陳芒，雖然兩個人沒說什麼話，但舒雅潔還是深深地將陳芒記在了心裡。


  或許是一見鍾情，或許是情竇初開，她也不清楚。只是覺得聽到他的聲音便格外安心。此刻，聽著他的安排，這幾日來的恐慌和不安終於漸漸沉澱，她相信，有他在身邊，她一定可以查出媽媽死因後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