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精通級
“你認為缺什麽？”老者三叔公問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
蘇奇沉默片刻，輕聲道：“靈路……和識路。”
三叔公臉色大變。實際上在蘇奇說出靈路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變了，而識路二字出口，便是宛如一道晴天霹靂在他腦海裏炸響。
“此話怎解？”老者語氣略顯急促。
“靈路是指靈氣運行路線，開山拳拳法配合著靈氣運行，便能輕易地做到拳式化形。識路指的是精神力運行路線，配合精神力，開山拳才能真正的做到圓滿。”
蘇奇話音方落，三叔公表情已經寫滿了震驚。
若是外人聽到蘇奇的話，一定會認為蘇奇隻是在扯淡而已。因為他說的太誇張了，一套基礎拳法，他居然聲稱由“精”“氣”“神”三部分組成。這就像我們現實生活中買了一個坦克模型，有人告訴你這其實是被封印的神兵，隻要用血祭為它解開封印，填裝好原子彈就可以開著它毀滅世界一樣。
莫說他所謂的“識路”，就單單“靈路”，不到開脈境都無法修成，蘇家成員近千，開脈境修士又有多少？寥寥三十多人而已。然而這種任何人都會唾棄的鬼話，三叔公居然就信了。
他佝僂著站起身來，臉色變得嚴肅，邁步向藏書閣樓上走去，聲音沙啞道：“你們跟我來吧。”
蘇奇看著三叔公的後背，心中忽的一怔。
蘇貝貝看到蘇奇盯著老者的後背，也急忙仔細看去，隻見他的後背佝僂，就像一個駝峰，顯得扭曲而怪異。蘇貝貝心中錯愕，她注意到蘇奇目光顫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藏書樓共有五層，開山拳被放在了第三層。
老者帶領蘇奇兩人走過一個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一卷一卷的武學，足有上百部之多，看的兩人眼花繚亂。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小家族竟然有如此底蘊。
蘇貝貝走到這裏變得異常拘謹，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蘇奇身後，有心要看看書架上那些武學秘籍，卻又不敢去拿。
蘇奇卻是泰然自若，心無旁騖，對那些武學毫無念想，直奔開山拳原譜而去。
這些武學多是爆血境以上的武者才能修煉，他雖然也可以練習，但肉身強度不夠，難有成效。而且在蘇奇看來，武學在精而不在多，開山拳已經足夠使用，不必再刻意修行其他戰技。
“這便是開山拳的原譜了，不過隻可在此觀看，不可帶出。”三叔公在一個書架前駐步，轉頭對蘇奇說道，“你想要尋找的東西就在裏麵，不過需要一定的悟性才能參悟出來，近十年來能夠做到那一步的，也隻有蘇武而已。”
“前輩知道我想要做什麽？”蘇奇略微驚訝。
更出乎蘇奇意料的，三叔公竟然笑了，他笑的很是意味深長，道：“隻有洞悉出開山拳奧秘的人，才會想到要將其更進一步，等閑武者是不會來這裏看一套基礎拳法的。”三叔公說著，便向來時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不打算在這裏陪蘇奇二人了。
“敢問前輩，我蘇家開山拳修為達到精通的有多少人？”蘇奇叫住了老者，高聲問道。
老者伸出了四根手指，搖了搖頭：“四人，僅有四人。”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知道開山拳秘密的人不少，但是能將其再進一步的，到目前為止也隻有五人。一人是你太爺，蘇洪川。一人是你四爺，蘇雲朔。還有一人便是蘇武。算上我，修煉到精通的也隻有四人罷了。”
蘇奇聽罷，意識到不對的地方，問道：“另一人呢？”剛才老者說能將開山拳再進一步的有五人，其中有四人練到了精通，還有一人明顯不在精通的行列。
“嗬嗬……”三叔公聲音蒼老，他笑了笑，反問道：“遠山沒有告訴過你？”
“告訴我什麽？”蘇奇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話實說，他自打穿越過來還沒見過蘇遠山。雖然外界都傳蘇遠山對他極為重視，但現在蘇遠山還在家族禁地閉關，蘇奇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嗬嗬，也難怪，這種成就對別人來說值得炫耀，但對遠山來說或許不值一提吧。”三叔公自然自語的念叨了一句，隨即說道：“還有一人練到了初步化形，他便是你的父親蘇遠山。”
“什嗎？”這次蘇奇是真的被驚到了，他一直聽說這個這個便宜老爹很強，而且他在中也給蘇遠山安了一個“中生代最優秀”的名頭。但沒想到，他真的強的這麽離譜。要知道沒拳譜有缺失的那部分，開山拳做到化形簡直難如登天，哪怕是蘇武，在近兩年內也沒有將其煉到化形的能力。
實際上在他的中，蘇武從沒有把開山拳煉到化形。精通級別的開山拳已經夠強了，至少在武者境中算是無敵。修為達到開脈境後，蘇武的手段已經多到難以數清，開山拳對他來說早就沒有了繼續使用的必要，他自然懶得去將其補全了。
“看來我得對這個老爹上點兒心了。”蘇奇摩挲著下巴。蘇遠山能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將殘缺的開山拳補足到化形的境界，他的天賦已經值得重視。若是利用的好，蘇遠山會是蘇奇解救阿綾過程中的一大臂助。
開山拳的原譜是用獸皮製成，封麵漆黑無比。蘇奇盤坐在蒲團之上，翻開封皮，一抹古意撲麵而來。
繪製拳譜第一頁的獸皮是金色的，不知出自什麽猛獸，要顯得比封皮高檔的多。不用說就知道，原來開山拳的封麵一定是丟失了，現在的封皮是蘇家後來又修繕上去的。
拳譜的第一頁畫的是一條蛟龍，怒蛟從海中躍出，迎頭撞在了岸邊的崖壁之上。不用多說，這就是開山拳的第一招，蛟龍破土了。
“這拳譜上也沒有為招式添加名字，蛟龍破土必然是蘇家為這招拳式添加的名稱。”蘇奇眨了眨眼睛，吐槽道：“究竟是誰這麽沒品位，竟把如此霸氣的招式取名為蛟龍破土。”
一樓的三叔公手中正端著一杯茶，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他心中正想著蘇奇所說的有關“靈路”“識路”的問題，凡是能看出開山拳奧秘的，無不想到了“靈路”，但“識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心中正默默推演著，三叔公忽然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茶水灑出，弄得他滿身都是。他急忙坐起來，將茶杯放好，用靈氣蒸幹衣服，念叨道：“老啦，真是老啦，這種凡人才會得的病也終於找到我的身上了……”
“依我看這招應該叫廬山升龍霸嘛……不對，等等……”蘇奇忽然停止了吐槽，“當初蘇武觀摩開山拳原譜，在其中悟到了‘拳勢’。他是通過‘觀畫入畫’，心神進入拳譜古畫中，見識到了真正的蛟龍摧毀山嶽，這才心有所感，悟出了拳勢。”
“要怎麽入畫……”他摩挲著第一頁那塊金色的獸皮，來回觀摩。這古畫確實引人入勝，但遠達不到讓人身臨其境的程度，更別說心神入畫了。
“這拳譜算不算寶物？”蘇奇忽然升起了用吞寶饕餮魘將其吞噬的念頭。又反複看了幾遍，依然沒有頭緒後，抱著姑且試一試的態度，他真的這麽做了。獸皮分解，漸漸化作能量流入蘇奇指尖。忽然蘇奇心有所感，心頭猛地一顫，他急忙中斷吞寶饕餮魘。
“難不成……”蘇奇感受著指尖傳來的能量，忽然生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他將拳譜端起來，將第一頁湊到自己眼前仔細觀察，然後又翻過去，仔細看了看它的背麵。蘇奇表情微變。他還是不太確定，又走到窗邊，使陽光透過拳譜第一頁，迎光看去。反反複複看了多次之後，蘇奇身體忽然僵硬，倒吸了一口涼氣。
“哥哥，出什麽事了？”蘇貝貝見他行為古怪，關心的問道。
“這開山拳……”蘇奇似是自覺得出的結論太過驚人，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沒有急著回答蘇貝貝，而是將整個拳譜翻了一遍，用吞寶饕餮魘都吞掉了一部分。最終，蘇奇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開山拳絕對大有文章。”哪怕以蘇奇現在的定力，他的聲音都略微顫抖。
“什麽意思？”蘇貝貝追問道。
“貝貝你看……”蘇奇將拳譜翻到第一頁，讓她看那張金色的獸皮。
不等蘇貝貝回答，蘇奇直接說道：“大蛇為蚺，大蚺為蛟，這張獸皮，是用蛟皮煉成的。”
蘇奇話音未落，蘇貝貝眼睛瞪大，瞠目結舌，震驚無比。
“再看這一張。”蘇奇將拳譜翻到了第二頁，隻見那一頁是青色的，也是一種獸皮，不過和第一張差別很大。“這是巨猿的臉皮。”
蘇奇說罷，又將拳譜翻到了第三張，這一張是淡銀色的，看起來很是纖薄，似是某種金屬。“這是雷獸的眉心皮膚。”
“第四張，這是某種猛禽翅膀上的皮膚，也是一種寶物。”
“第五張，這是由山石之靈的皮祭煉成的紙。”
“第六張，不出我所料的話，這應該是一種生活在岩漿中的蟾蜍的肚皮。”
“第七張，這個比較特殊，應該取自某種水母。”
“第八張，這個是吞江獸的軟鱗。”
“第九張，這算是最正常的紙了，不過也取自某種樹靈。”
“第十張，風之痕，這是一種生活在風中的妖獸皮膚。”
“第十一張，這一張是由靈氣凝結而成的，純土屬性靈氣。這種靈氣凝物，百年不散的手段，放在東石郡堪稱神跡了吧。”
“這……”蘇貝貝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蛟龍破土、暴猿撼嶽、天雷斷嶺、鐵翅擊峰、幕崖垂天、地火崩岩、落雨穿山、怒江通穀、虯根鎖嶂、狂風入壑、艮鎮八荒。”蘇奇繼續道，“開山拳十一式，對應十一種寶物，每一種都和拳式相關……”
“不出我所料的話……”他深吸一口氣，“這開山拳即便不是氣海境的武學，也得是靈竅上境的武學。而且我蘇家保存的這本拳譜，想必是開山拳的初譜，必是來自某種大型宗門或世家。”
蘇奇話落，蘇貝貝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蘇奇將開山拳的拳譜遞給她，蘇貝貝也學著他的樣子翻來翻去，使陽光透過紙張，來回翻看。觀察仔細的話，這拳譜上確實可以看出皮膚的痕跡。
“哥哥，即便你可以看出開山拳的拳譜不凡，又怎麽知道它每一頁是用何種妖獸的皮膚製成的？”一邊翻閱著拳譜，蘇貝貝想到了蘇奇話語中存在問題的地方。製成這些拳譜的獸皮都是無色無味，皮膚紋路也被鞣製的非常模糊。即便它存在某些問題，也僅僅是質地非常堅韌罷了。
想必這些年來研究過它的強者不在少數，若真像蘇奇所說的那樣唬人，開山拳拳譜早就被當成家族機密保存了起來，不會擺在這裏任由他們研究。而現在拳譜就被簡單的放在書架上，說明這些年來沒有一個人發現了它的奧秘。家族近百年都發現不了的奧秘，蘇奇又是憑什麽在片刻之內就將它了解的如此清楚呢？
“哥哥，為什麽呢？像風之痕、雷獸、地火蟾蜍這些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皮膚取自它們，而且還能清楚地說出取自哪些部位？”
“這……”蘇奇語塞，他自然不會向蘇貝貝解釋“吞寶饕餮魘”的事情，更不能說這些獸皮中都存留著那些妖獸的殘魂，而他恰好有一招是吞人魂魄的。
“這是我的秘密。”蘇奇表情如常，簡單的答道，明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不久之後，蘇奇和蘇貝貝將開山拳的拳譜放好，走出了藏書樓。
此時有必要說明一下開山拳的四個等級是怎樣劃分的。
首先入門，入門級便是簡單的修煉拳招，將開山拳的十一招學會，能在戰鬥中能做到運用自如，融會貫通，便算是達到了入門級。
精通級，要想晉入精通級，就必須要掌握“勢”。所謂“勢”便是精氣神的結合，拳出勢隨。。
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是蛟龍破土這一招，入門級的武者使出來便是簡單的一招直拳，就算一拳猛到能把世界毀滅，拳頭在對手眼裏還是拳頭。而精通級的蛟龍破土，拳頭在對手眼裏便化為了蛟龍。一拳轟出，能在其心裏形成一種“怒蛟出海，撞塌山嶽”的無敵之勢。單從力量上來說，精通級的拳招不一定就比入門級的強。但拳勢是一種心神上的攻擊，往往能影響對手的判斷，在戰鬥中起到奇效。
再說化形，化形級的開山拳就比較恐怖了，要應用到脈氣的組合。化形級的蛟龍破土會在手臂上形成一條靈力凝成的蛟龍，無論是威力還是變化上，都要遠超精通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