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量身做衣

  陳青雲有些僵硬的站著,嫂嫂的軟尺在他的肩膀,領口,腰間,腿部都一一量了一遍。


  最後她還用宣紙寫下來,陳青雲臉紅地瞥了一眼,頓時有些愕然地出聲道:「外藩字元?」


  「哦?」李心慧挑了挑眉,意外地對著陳青雲道:「你認識?」


  陳青雲點了點頭,這種外藩文字他見過,只不過在大周沒有得到廣泛的使用。


  畢竟大家都習慣了「籌碼」計數。


  「全部都知道,還是只知道一點?」


  李心慧對著陳青雲道,據她所知,阿拉伯文字很早就傳到了中原,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古人習慣了自己的計數方式。


  阿拉伯數字直到近現代才得到了推廣!


  陳青雲垂下頭,掩下眼底的驚色,隨即出聲道:「只知道一點!」


  李心慧看著身體僵直的陳青雲,他的震驚和疑慮都顯而易見。


  從廚藝到識數,她不可能一直掩藏。


  唯一的辦法,便是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必須得陳青雲信服,這樣別人才不會懷疑。


  思附間,李心慧聽到陳青雲道:「嫂嫂若是想學,我去藏書閣找些相關書籍。」


  心裡緊繃的弦沒有被人用力拉扯,相反,有人輕輕地鬆了回來。


  李心慧轉頭看著陳青雲,小小的少年仰著頭,消瘦的輪廓菱角分明。


  一雙如星辰的眼眸熠熠生輝,微薄的紅唇抿著,無聲地透出一股緊張。


  可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該緊張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呵呵!」李心慧搖頭髮笑,隨即對著陳青雲道:「我不用學,我會的。」


  「我小時候學過一些皮毛,簡單的算數和字都會的,但是繁寫的,筆畫多的就不會。」


  「你留在家裡那些書我都翻看過,有些不會的我認半邊,實在不會的,我就瞎猜,反正又我不用考試,就是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


  李心慧說完,寫了她自己的名字遞給陳青雲。


  歪歪斜斜的字很不好看,下筆時重時輕,大灘的墨跡都浸濕了宣紙。


  「李——心——慧。」陳青雲拿過宣紙輕念出聲,皺著的眉頭一點一點地舒展開來。


  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以嫂嫂寫字的功底,只怕是跟哪個不入流的夫子學過?

  外藩字元比起中原文字確實簡單得多,怪不得嫂嫂寫得有些模樣!

  下寨村跟上寨村早些年合起來建了一個學堂,只不過後來學子太少,入不敷出就關了。


  當年他爹還在那個學堂待過,說起來大哥跟嫂嫂的親事就是那個時候定下的。


  「這才是我的名字,當年我爹給我上戶的時候,還沒有取大名。」李心慧解釋道,原身跟娘家並不走動。


  所以她不怕陳青雲去求證。


  到是陳青雲發現自己念了嫂嫂的名字以後,有些臉熱起來。


  心慧比翠花好聽太多了,隱隱透出一股聰穎靈慧的味道來。


  恭恭敬敬地將宣紙遞迴去,陳青雲小聲道:「嫂嫂若是想學認字,青雲明日抄些字帖過來。」


  李心慧聞言,溫和地笑道:「那個不急,你好好學習才是要緊的。」


  「等以後有了多餘的銀錢,我買一本《說文解字》回來慢慢琢磨!」


  《說文解字》的價錢很貴,因為註釋詳細,印刷的一本便要二兩銀子。


  手抄的更是賣到了十兩以上。


  陳青雲心思微動,隨即默不出聲地點了點頭。


  陳青雲走了以後,李心慧便將針線簍拿過來。


  手執剪刀,快速地按照尺寸把布匹剪好。


  兩匹淺藍色綢緞,適合做寢衣和裡衣,石青色的蜀錦適合做外袍。


  還有兩匹綠色煙羅可以做裙子和褙子。


  夜晚閑來無事,李心慧便開始給陳青雲做春衫。


  昏黃的燈影下,只見李心慧快速地穿針引線,滾邊的衣角很快在她的手下慢慢成形……


  主院里,齊瀚和齊夫人遲遲沒有入睡。


  廳堂里的茶盅都換了幾盞了,齊夫人捧著小暖爐,眼神陰翳。


  齊瀚看著敞開的大門,外院的門鎖尚未落下,藤架往前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不一會,有輕巧的身影快速從那藤架之中穿過,然後進了廳堂的大門。


  「回稟夫人,老爺,屬下拿了名帖去了知府大人那裡,他立即讓衙門的人查閱。」


  齊瀚收回遠眺的目光,深幽的視線落在心腹齊盛垂首的身影上,不緊不慢道:「如何?」


  齊盛聞言,下顎緊繃道:「城東有一棟三進三出的四合院,價值六百兩。另外清水縣那邊也查了,有一棟修繕完好的祖宅大院,有五十畝良田,二十畝肥地。」


  「他除去生養了兩個兒子的妻子以外,還有兩位姨娘。」


  「哼!」齊夫人冷哼一聲。


  她都要快忘記這個齊東來的來歷了,當年她跟齊瀚遊歷歸來,準備開辦書院。


  當時還在齊家莊子上的齊東來毛遂自薦,他們調查過,跟齊家宗族沾親帶故,便提拔一下。


  誰知道竟然是一條水蛭,無聲無息的,就吸走了書院的一大灘血。


  齊瀚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開辦書院不是為了盈利,所以不曾想過會有人貪墨。


  更何況齊東來的貪墨已經到了可以買房買地買姨娘的地步?

  「還查到什麼?」


  齊瀚冷聲問道,捧著茶盅的手微微用力。


  齊盛揚起目光,似有憤慨道:「那個齊東來不僅僅貪墨大廚房的銀兩,就連夫人和老爺用的小廚房,只要經過他手採買的,數額跟正常售價都相差一倍不止。」


  「他的家裡僕婦丫鬟皆有,儼然一位齊老爺!」


  齊夫人面帶嘲諷,收縮的瞳孔露出深幽的寒意,只見她眉峰皺起,冷哼道:「呵!齊老爺?」


  「可不是嘛?三年前我還說他老實,當時就放了他的奴僕文書。」


  齊夫人譏諷,整個人覆上一層寒意。


  她年輕的在侯府管家,誰人不懼她三分威風。


  如今竟然被一個廚子當猴耍,當真氣得不輕。


  齊瀚磕下眼眸,揮手讓齊盛出去。


  齊盛退下后,齊瀚的眸色一冷,轉頭跟齊夫人商量道:「依你如何?」


  齊夫人聞言,譏諷道:「小人得志,且先讓他蹦躂幾天。」


  「這些年我們沒有賬本,又還了他奴僕文書,此時撕破臉他不過是少了一項生計。」


  「他既然敢喝我的血,我便要吃他的肉。」


  齊夫人說罷,深幽的眼眸閃過一絲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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