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消失
這是顧影長這麽大，第一次與父親發生爭執，做為女兒，她確實覺得有些抱歉，可是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走南闖北了這麽久，見過的人、事太多了，她知道現在的世道早已不是原來了，如果我們自己不救自己，那誰也救不了我們，等待著我們的，就隻有滅亡！
“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見了太多的人，看了太多的事，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又何嚐不想過安穩的日子呢？可是那些人搶他們的財、辱他們的人、殺他們的命，根本不給讓他們活下去的機會，那些人不該死嗎？”顧影問道。
“該不該死那也是他們的事，與你有什麽幹係？”顧啟明怒道：“你一個姑娘，將來是要找婆家，是要嫁人的，如果讓人家知道你……你覺得你還嫁的出去嗎？”
“我從未想過要嫁人！”顧影語氣平靜無波。
“不嫁人？”顧啟明隻覺得心頭一把火忽的一下又起來了：“不嫁人你要做什麽？這世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爹！”顧影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上蒼眷顧了，我從不奢求能和別人一樣過普通安穩的生活。”
“小影！”聽到顧影這麽說，顧啟明的怒火突然就被澆滅了，他心痛的道：“你不會有事的！”
“爹！”顧影道：“雖說自古以來女子就是相夫教子，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可是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巾幗英雄，她們無論哪一方麵都不比男人差，女子一樣可以做大事。”
“話雖如此，可是……”顧啟明的怒氣已經漸漸消失了，可是他依然很擔心：“可是一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總是欠些妥當。”
“爹，這世間的事總要有人出頭，如果我是男兒身，你是不是就會以我為榮了？”顧影問道：“現在換做是個女兒，又為什麽一定要固守那些禮教規矩呢？”
顧啟明怔了片刻，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個女兒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主意太正，凡是自己認定的事就要堅持到底，今日無論他說什麽，隻怕她都是不會聽的，也罷，也罷，正如她所說的，女子不比男子差，他雖是讀書人，但是也不是迂腐之人，之前是一時知道真相，難以接受，現在再想想，其實隻要她活的高興，又何需在乎別人說什麽呢！
“我知道，你是在意我殺人的事，可是你知道我殺的是誰嗎？”顧影問道，今天既然要說，那就索性說個清楚明白，讓父親知道，他的女兒到底在做什麽，到底做的對不對。
顧啟明看著顧影：“是誰？”
“那個死在船上的英國人史密斯，您知道吧？”顧影問道。
顧啟明點頭，這件事當時鬧的沸沸揚揚，英國人差點要把上海掀過來了，可是最後什麽都沒有找到，結果就是不了了之了。
“那個人做的事，您知道嗎？”顧影又問。
“略有耳聞！”顧啟明回道。
“那您覺得他該死嗎？”顧影問。
“死有餘辜！”顧啟明咬牙道，他當時聽說的時候，也是氣憤難當，那些花一般的女孩子，一個個都被害成了那個樣子，這一生都被毀了，那樣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民憤。
顧影點頭：“是啊，那樣的人死一個，那些無辜的女孩子就安全一分，所以，他該死！”
顧啟明猛的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是你？”
“是！”顧影承認：“史密斯是我殺的。”
如果說之前知道顧影習武他是驚訝的是氣憤的，那現在他就是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當時人人口中的俠士居然是自己的女兒！
“克勞爾！”顧影接著道：“那個在我和唐逸風訂婚宴上汙辱了柳絮菲的英國人，您應該也記得吧？”
顧啟明已經有些明白了，他道：“該不會，他也是你殺的吧？”
顧影道：“是！”
顧啟明默然片刻，點點頭，看顧影還想說什麽，他伸手攔住：“你等等，不用說了，我明白了，你……”他來回踱了幾步，轉了好幾圈，終於像是找到門了，徑直往外走，剛走出門，又拐了回來，對顧影道：“這件事先別告訴你娘，我怕她接受不了，先瞞著吧！”
“我知道！”顧影點頭應著：“爹，您……沒事兒吧？”
顧啟明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說著就轉身走了。
“哎……”顧影急的去喊，卻終是沒有喊住。
“咚！”的一聲，顧啟明撞在了門上，他剛剛往回走的時候，順手將門關上了，但出去又忘了推開門。
“爹，您沒事兒吧？”顧影急忙跑上前扶住他，看了一下，額頭有一點紅，應該沒什麽事。
“沒事，沒事！”顧啟明推開門，擺擺手：“我先回去了！”
看著父親走遠了，顧影終於是舒了一口氣，雖然看起來父親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做的事，可是也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麽反應激烈了，假以時日，他應該會接受的。
“咳！”一聲輕咳響起。
顧影回頭：“外公，您看戲看夠了吧？”
“你這丫頭，說什麽呢！”齊之山嗔怪道：“我是擔心你被你那個迂腐的爹給揍了，特意過來看看的，你個小沒良心的！”
顧影上前挽住齊之山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外公對我最好了。”
“哼！”齊之山笑著點了一下顧影的額頭：“算你還有點良心，不像你那個娘！”
“我娘還沒有去看您嗎？”顧影問道。
齊之山搖頭，末了又倔強道：“誰稀罕她看！”
顧影輕笑著搖了搖頭，她知道，外公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其實惦記娘的很，也難怪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兩個人雖然一直有隔閡，但也算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說不惦記是假的，她相信她娘也是，隻是兩個人都磨不開麵子，拉不下臉來，看來這件事還得她從中斡旋了。
“你少打鬼主意啊！”對於這個外孫女，齊之山可是太了解了，她轉個眼睛，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知道，您放心吧！”顧影不置可否，她自有打算。
“你和唐家那小子的事打算怎麽辦？”齊之山問道。
聞言，顧影收起笑容，是啊，怎麽辦呢？如果自己能消失就好了！
對啊！顧影突然眼睛一亮，隻要她消失了，他應該就不會再糾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