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寒冷的冬夜
莫皓天仰靠在沙發上，想起今天柳絮菲說的話。
“皓天，我跟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我們僅僅是合作關係，也隻能是合作關係。”
“為什麽？”
柳絮菲沒有回答他，可是他心裏明白，現在的柳絮菲，心裏裝的隻有仇恨，她現在也隻是靠著仇恨來生活，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如果哪一天她報了仇，還有沒有再活下去的欲望？
說實話，剛才紫蘭說的話在他的心裏像是仍了一塊石頭，讓他平靜無波的心突然就生出了一絲漣漪。
對於顧影，莫皓天承認，在那天她送紫蘭回莫家的時候，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心動了一下，對於這樣一位奇女子，很難有人無動於衷的，如果當時父親沒有阻攔，也許他現在已經向顧家提親了，也不會有唐逸風什麽事，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就是這樣，因為父親的阻攔，他沒有再見過顧影，當初的那份動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淡去了。
直到他遇到柳絮菲。
他第一次見她是忘園開業，在威爺和眾人麵前，她笑顏如花，像隻花蝴蝶一樣遊走在眾人之間，似乎遊刃有餘，如果僅僅看到她這一麵，可能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甚至他可能還會在心裏看不起她，可是偏偏讓他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麵。
他本來不是很喜歡那種場合，也不喜歡和那些並不熟悉的人虛偽的談笑，便一個人走到了後邊的走廊，在那裏，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獨自流著淚的柳絮菲，看到有人，她迅速的起身擦掉了臉上的淚水，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她眼底的傷痛卻被他看的分明。
也許從那一刻起，這個女人就走進了他的心裏。
隻是，她之前經曆的一切讓她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了，在她的心裏，隻剩下了仇恨，報仇是她現在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目的。
是的，他們發生過關係了，而且幾乎在每一個威爺不在的夜晚，他們兩個都是一起度過的，可是柳絮菲還是拒絕了他。
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因為有了親密的接觸而改變，他們隻是合作關係，從一開始就是。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在這個深夜顯的急促又刺耳，莫皓天想都沒有想，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出了門。
寒冬的午夜，仍然有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莫皓天叫了一輛黃包車，說了一個地址，車夫立刻奔跑起來，這幾天天氣一直不好，似乎就要下雪了，拉完這一單，車夫也準備回家了，雖然那是一個到處露風的屋子，可是那裏住著他的家人。
黃包車停在一個小巷子後麵，付了車錢，莫皓天讓車夫走了，看著車夫走遠，他才快步走進小巷，走到一個小門那裏敲了幾下，立刻就有人開了門，門裏的人看到他，警惕的探頭出來望了望，迅速的將他讓了進去。
“她怎麽樣？”莫皓天問開門的小夥子。
小夥子指了指樓上，一臉的焦急之色。
這個小夥子是柳絮菲有一次在街上撿回來的，當時他就快要死了，柳絮菲帶他回來，給他找了醫生救了他一命，從此他就忠心耿耿的跟著柳絮菲，小夥子不會說話，是個啞吧，因為他左手長了六根手指，柳絮菲就叫他啞六。
莫皓天點點頭，讓啞六去休息，自己一個人上了樓。
剛走上樓梯，就聽到樓上傳來痛苦的**聲，莫皓天加快腳步跑了上去，推開門，就見柳絮菲滿頭大汗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莫皓天急忙過去將她抱到床上，雙手壓著她：“小菲，放鬆一點，放鬆一點。”
柳絮菲表情痛苦，身體已經開始發抖了，雙眼都有些迷離。
莫皓天看著她的樣子，心裏痛的要命，他聲音略顯撕啞的道：“小菲，你要是堅持不住，不然……咱們就吸一口吧。”
柳絮菲精神都已經有些渙散了，可是聽了莫皓天的話，仍然搖頭：“不……不……我不能再……讓他……控……控製我了！”
柳絮菲有隱，而讓她上隱的罪魁禍首就是威爺！
剛開始跟著威爺的時候，柳絮菲想到曾經的遭遇總是哭，威爺說他有辦法讓她忘掉痛苦，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所以在威爺讓她吸第一口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她也確實在那一刻忘掉了痛苦，感受到了無比的快樂。
可是，在那片刻的快樂過後，她的人生跌入了更深的深淵，她上癮了，起初她自暴自棄的想著，無所謂，她現在活著就是為了報仇，活一天是一天，可是後來她想，如果在自己還沒有報仇的時候就因為這個死了呢？而最重要的，是她認識了莫皓天，雖然她拒絕了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給她灰暗的人生添了一抹色彩，人總是貪婪的，就是這一抹色彩讓她突然有了生的希望，她突然就不想吸了。
威爺最近給她的東西，她都交給啞六，讓他去處理掉，隻是這個東西想要戒掉實在是太痛苦了，有好幾次，她都想一死了之。
莫皓天緊緊的抱著柳絮菲，他的眼裏滿是心疼，心裏卻是滿滿的恨，恨這個世界，恨柳家的人，恨威爺，更恨他自己，看著心愛的女人變成這個樣子，可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受罪。
柳家的人，該死！威爺，該死！所有傷害柳絮菲的人，都該死！
寒冷的冬夜，飽受催殘的柳絮菲在莫皓天溫暖的懷抱裏漸漸睡著了，隻是睡夢中的她睡的並不安穩。
這個夜裏，睡的並不安穩的人不隻柳絮菲一個。
房間裏有人！
這是顧影在淺眠中醒來時的第一反應，奇怪的是，如果是之前，她會在來人進屋之前就醒過來，可是今天晚上，她卻在人進屋之後才醒了過來。
來人並沒有任何動作，他進屋之後在床邊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又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會是誰呢？
顧影思索著，她沒有在來人身上感受到一絲惡意。
來人靜坐了一會兒，又輕輕的起身開門出去了。
藤原墨！
顧影在門打開的一瞬，透過外麵走廊的燈光看到了來人是誰。
這麽晚了，藤原墨來做什麽？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卻怎麽也睡不著了，顧影索性起身走到窗邊，不知什麽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順著院內的燈光，她看到藤原墨正靜靜的站在樓下，他麵對著自己，正抬頭向上看著，雖然燈光有些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顧影知道，他看著的是自己的房間，這個畫麵，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