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失去
冷風吹在蘇汐南的臉上，就像是刀子一樣割得她生疼。
族人的事以及蘇卿辭的事讓她腦袋暈暈乎乎的，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又該以怎樣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
以前覺得她不會在意這些，可現在看來如何都不可能不在意，畢竟是血脈相連，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棄之不顧。
從雲商樓回去的路程似乎格外遠，她像是在畏懼什麽，不敢加快步伐。
好不容易回到梧桐巷雨，踏入門的那一刻，小二一看到她連忙跑來著急的說：“掌櫃的不好了，蘇先生跟何公子打起來了！”
“什麽？”她立馬朝著後院走去。
還未到後院便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不好！
他們二人都是會動真格的，尤其是何什還帶著仇恨，他自然想殺了蘇卿辭，同樣的，蘇卿辭並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子而有所收斂，凡是對他動手之人他都會毫不猶豫。
一到院中，她看到蘇卿辭手中的玉笛抵在了何什的脖頸處，雖不是利劍卻勝似利劍，何什臉色慘淡，氣息虛浮顯然受了重傷。
眼看蘇卿辭欲動手，蘇汐南大喊：“住手，師父！”
她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二人同時聽到，何什微微抬眸，無力的看向她，誰知蘇卿辭並沒有收手而是反手給了何什一掌。
都知道蘇卿辭的武功極高，沒有幾個人能承受他這一掌，而且何什顯然已經受了重傷，蘇汐南看不下去，非常擔心何什，眼看蘇卿辭又來一掌，她跑過去擋在了何什前麵，痛苦的眼眸緊緊盯著蘇卿辭，她質問：“你還不收手嗎？難道非要殺了他？”
沒想到她會直接撲過來，蘇卿辭這才收手，厲聲道：“讓開。”
她想過蘇卿辭的經曆導致他會顯得比一般人無情，可未曾想過會這麽無情，再怎麽說何什也是他的弟子，難道他真的要親手殺了他嗎？
“我不會讓你傷害師兄的，除非你殺了我。”
想到那些族人，再看看如今的蘇卿辭，她非常難過，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可終究還是看到了，或許如他們所言，他當真隻是亡徒。
“師妹……”何什咳嗽了一聲，慢慢站起來想要推開蘇汐南，卻被蘇汐南固執的扶住了，他抬眼看著蘇卿辭，渾身顫抖臉色蒼白氣息虛弱，可他依舊咬著牙說：“你屠我滿門，今日還想殺我？我與你不共戴天。”
“師兄，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大夫……”
她著急的扶住他，眼裏麵寫滿了擔心，站在那的蘇卿辭微微閉眼，突然感覺寒芒乍現，他緊握住了玉笛，一道黑影朝著他衝擊而來，蘇汐南連忙扶著何什躲到一旁，可何什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蘇汐南抱住了他，手不小心蹭到了地上，抬起來的時候看到的猩紅了鮮血，她嚇了一跳，連忙檢查何什的傷勢，何什咳嗽著小聲說：“不是我，是，是夏媛……”
“夏媛？”順著何什所指的方向，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夏媛，如今的她已經氣息奄奄僅剩一口氣，蘇汐南倉皇的衝過去將血泊中的她抱了起來，看到她滿身都是血，張嘴的時候血順著嘴角流下，目光也漸漸渙散，可她執拗的抬手想要去碰蘇汐南的臉，嘴裏喃喃道：“我……我沒……我沒，沒……”
話還未說完，夏媛的手無力的垂下，那雙好看的眼眸永遠的閉上了。
那一刻蘇汐南隻覺得呼吸困難，心髒一抽一抽的疼，她緊緊抱住了夏媛，睜著眼睛卻未曾落下一滴淚，所有的悲傷齊聚在胸口，疼的她幾乎渾身痙攣。
半天，她才出聲哭喊：“夏媛，別，夏媛……不要，你不要走，你說好要一直幫我的……”
若說族人是骨血裏的羈絆，那夏媛便是自她低穀起便一直陪在身邊的人，她陪她一起經曆了太多的風雨，有她在這一路才能如此順遂，她習慣了夏媛在身邊的日子，如今的她卻突然躺在了血泊中，那僅剩的一口氣是在等她到來與她道別。
“夏媛……”
她眼眶濕潤，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泣不成聲。
原來失去是這樣的滋味，原來看著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這樣的滋味，先是母親，再是夏媛，又是誰還會是誰？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何什的絕望，明白為何他會如此恨一個人，恨蘇卿辭。
蘇卿辭與機關獸周旋，已然將三隻機關獸毀掉，他手持玉笛就像是玉麵修羅一般，那雙眼睛中沒有一點感情，尤其是看向何什的時候滿是殺氣，蘇汐南突然清醒過來，她猛地衝過去護住了何什，見蘇卿辭走來，何什眼中滿是擔憂，他緊緊抓住蘇汐南的手想要推開她，然後拉開袖子露出一把弓弩，是踏月飛霜。
這種時候她怎麽可能走，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後的寒意。
她不能讓何什死在這，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重要的人死在她的麵前，也不能讓蘇卿辭殺了何什……
幾乎出於本能的反應，她取下何什袖中的弓弩，轉身朝著蘇卿辭射去。
蘇卿辭根本沒想到她會出手，又加上這是改良版的踏月飛霜速度極快，即便是蘇卿辭都無法避開。
眼睜睜的看著利箭穿過了他的左肩處，鮮血漸漸將他的衣服暈染開來，她心中一痛，不住的擔憂，這時白虎從天而降朝著蘇卿辭攻擊而去，何什抓著蘇汐南的手說：“走，離開這……”
“師兄……”
話音未落，何什已然昏迷了過去，蘇汐南非常擔心他的狀況，再看蘇卿辭那邊，白虎撲在他的身上撕咬著他的左肩，殷紅的鮮血格外醒目，她忍不住擔心，卻不想蘇卿辭眼中寒芒閃現，瞬間白虎直接被玉笛穿過了身體，化作了一堆零件碎片散落開來。
果然擔心都是多餘的。
她苦笑一聲，連忙嗬斥道：“夜鶯何在！”
瞬間，幾道黑影閃現，蘇汐南指著蘇卿辭厲聲道：“你們三個攔住他！其他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