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傷我是要還的
慶武帝醒了，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起碼他醒來一切可以回到正軌。
太後到熙昭殿時蘇汐南他們已經不在了，她攜著清風而來，空氣中帶了幾分操動不安，再見慶武帝時他除了麵色依舊蒼白外氣勢已然恢複，坐在那便是九五之尊不可一世的帝王。
恍惚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何會輸了，麵前這個人合該坐上那個位置。
“母後，近來可安好？”塌上之人唇角微揚，端著意味不明的笑，太後稍有駐足，拂了衣袖含笑走過去，道：“哀家一把老骨頭何來安好一說？倒是陛下吉人天相，能藥到病除自是我無兆之福。”
出了熙昭殿，蘇汐南有些心神不寧，她第一次麵見帝王，僅是他醒過來略帶疲憊虛弱的雙眸掃了她一眼，便驚覺帝王二字不是說說而已。
見她眉目略顯憂愁，宋辭問：“怎麽了，陛下醒了你反倒是愁眉不展了。”
蘇汐南默然低首，輕輕搖頭，“無事，就當我沒見過世麵好了。”
宋辭偏頭看向她，問：“你是擔心下毒之事吧，你放心好了，陛下不是說了嗎？他會親自徹查此事，斷會還你清白。”
“何況你的血是他救命良方，他動不得你。”溯溪補充道，此話引來宋琉瀲歪頭看向他們，眼中滿是疑惑，方才說的太過投入倒是忘了還有她在，不過溯溪也沒想解釋什麽，回以淺笑拂袖而去，蘇汐南甚至懷疑用她的血作為藥引是不是溯溪故意的，畢竟帝王心思最是難測，可如此怎麽也能保住她的性命。
可為何要幫她？
不懂，亦看不透，索性懶得求緣由。
走到禦花園處，經過落月潭時他們無意中看到尤齊敏領著一黑袍帶著鬥篷的男子朝著萃華門而去，雖看不清那人長相，但明顯感覺尤齊敏對他格外小心且恭敬，能讓堂堂尤家小姐這麽對待的怕是沒有幾人，疑惑之餘，蘇汐南認出來那背影。
這不是師父嗎？怎麽會是他……
她幾乎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卻被宋辭拽住了，好奇問：“你幹嘛去？”
“是師父……”她張了張口，聲音連自己都覺得陌生，聞言，宋辭看了過去，那背影寂靜如塵清逸絕代，這世間唯有他即便不回頭亦能讓人一眼認出。
宋辭溫言道：“看他們來的方向應該是從九妹妹那出來的。”
說著他們已經走遠，蘇汐南本能的追過去，隻看到他們上了一輛馬車疾馳而去，不知為何她的心微微一顫，竟有些道不明的難過。
“陛下的病情還未穩定，暫時你我出不了這宮牆大門，莫要追了。”溯溪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提醒一句後朝著太醫院方向去了，宋辭拉了一下蘇汐南的衣袖，她這才回過神來，略微低首卻未有言語，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宋辭無奈搖頭，與他二人告別打算回紫霞宮，剛欲走，宋琉瀲卻叫住了他，四下無人，蘇汐南他們也已離去，有些話才方便說出口，她輕笑道：“沒想到我們也有合作的一天。”
“五妹妹說的哪裏話，這不叫合作，我們都希望陛下平安無事不是嗎？”
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未有多言但宋琉瀲很清楚，這是在與她保持距離，此番宋辭的做法怕是會引起太後不滿，終歸他們都不是一路人。
馬車行至餘淮坡，蘇卿辭便叫停，坐在他身旁的尤齊敏疑惑的看向他，問：“為何不走了？記得先生說過與家父還有話未說完。”
“不用了，不是有你傳話嗎？”他微微笑了笑，起身拉開了車簾欲下車，尤齊敏忍不住叫住了他，“先生，你此番何意？”
他未答，唯留一抹清淺的笑，待車簾被放下尤齊敏才回過神慌忙的拉開了車窗的簾子，見他站於窗前正看著她，鬥篷之下的那雙眼眸點了幾許星辰，星芒閃爍竟有些不真實。
要說出的話忽而哽在了喉頭，雖有疑問卻也隻化作微微頷首，輕道一聲，“先生珍重。”
隨著馬車遠去，尤齊敏驚覺自己被迷了眼，可惜回頭無果。
“出來吧，都跟了一路，不累嗎？”
蘇卿辭淺淺一笑，神情未有一絲波動，而袖中玉笛卻已滑落至掌心，身後有風拂來，攜帶一縷清香，他未回頭，手指輕輕握住玉笛，用餘光掃了一眼，方見幾道人影快速閃現。
“我還以為自沼奚出來費了你不少內力會讓你的洞察力有所衰減，不想是多慮了。”沐朝陽慢慢從他身後走過來，輕輕瞥了他一眼，難得見他這麽穿著便起了興趣，俏皮的湊近想去探探他的虛實，哪知前腳剛邁出一步一支通體月白色的玉笛橫在了她修長的脖頸處。
她微微偏頭看著那玉笛勾起了唇角，伸手慢慢將玉笛推開，“怎麽，現在連劍都不拿了？你這雙手不持劍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說著，她拉開了自己的衣領，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上麵幾道傷口清晰可見，那張絕美容顏上的笑意漸漸扭曲，五官變得越發猙獰，像是在彼岸處綻放的曼珠沙華，豔麗中透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而她看似在笑卻又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的痛苦，“你看，這傷痕是你留給我的，蘇卿辭你當時是想殺了我的對嗎？可惜姐姐的千香陣隻能以一人性命作為引線，若再多一個陣法恐將會發生異動，而你為了衝破千香陣居然故意引誘我，蘇卿辭，做了的事就得奉還，而你給的傷痕我會一直留著。”
當時為了打破千香陣從沼奚出去，蘇卿辭確實利用了沐朝陽，不然他根本出不來，當時在千香陣遭到重創，若非條件受限他確實已經殺了眼前之人。
他未有一絲驚異，偏頭略帶慵懶的說：“你不也派了那麽多人追殺我嗎？算起來我們扯平了。”
“扯平？”她漆黑的瞳仁轉動了一下，又湊近了幾分，幾乎抵到他麵前，輕笑道：“我未傷你半分何來扯平一說？”
忽而他氣定神閑嘴角微動，問：“那如何才算傷？”
“自然是傷及性命。”她一字一頓，說罷突然出手，蘇卿辭自然察覺到她的異動快速後退，隻見她微微眯眼，那幾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蘇卿辭攻擊而來，而她立於一旁，風姿凜然，眼中透著淩厲，嘴角卻掛著淺淺笑意，“我這人記仇，你傷我自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