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危急時刻
隨著朱紅色的大門被緩緩關上，一聲巨響打破了沉靜。
蘇汐南走在末尾，因此最直觀的感受到這聲巨響，像是還夾雜了一陣風，帶著七分威儀三分寒意將他們一行人鎖進這偌大且又莊嚴的宮殿中。
熙昭殿異常安靜，安靜到即便他們放慢了腳步依舊能清晰的聽到鞋底摩擦大理石板的聲音，悶悶的有些沉，隨侍將準備好的醫藥箱遞到了王禦醫手中，他接過後微微點頭，給了一個人眼神隨侍便弓著背退了下去，站在兩側的老公公不敢言語，在一旁靜靜候著。
忽而一陣清香襲來，慢慢在大殿中蔓延，片刻間所有人眼神變得迷離渾濁，漸漸失去了神誌微微垂下了頭，就連王禦醫和溯溪皆不能幸免。
確定所有人都被迷惑後，蘇汐南拿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玉瓶輕輕打開蓋子放在溯溪鼻子前晃了晃，一股帶有濃烈腥臭味道刺激著她讓她猛地醒悟過來。
“你……你竟然……”
溯溪有些生氣，卻也隻是點到即止，看了一眼其他人微微搖頭，“你若要使用異香也應該提前告知我。”
“不然你有別的法子？”蘇汐南裝起玉瓶，絲毫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沒有辦法我會來？”
她輕笑一聲走到床邊細細觀察了一下床上躺著的人，眼中有微微異色蕩漾開來，但又轉瞬即逝，蘇汐南在一旁望了一眼，慶武帝已過中年，神色略顯疲憊，整張臉上沒有任何血色，躺在那確實非常虛弱，但即便如此卻依舊能感受到他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讓人不敢直視，幾乎下意識的想要跪拜。
“是中了毒沒錯，但這毒並不致命，隻是因為他本身便已病重，因此毒素侵體就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導致身體不支。”
顯然溯溪完全沒有被帝王威儀震懾到，還靜靜的檢查了他的情況，聽她之言，蘇汐南慢慢走過去問：“那你的意思是他並無大礙？”
“非也，他撐不了多久了，毒我可以為他解，但他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即便可以醒來也堅持不了多久。”溯溪微微歎息，慶武帝戎馬一生、縱橫馳騁，坐在這帝王之位幾十載，周邊十幾國皆不敢妄動，民間雖有言慶武帝唯吾獨尊剛愎自用，但至少他在為保無兆國泰民安。
如今他也隻能躺在這，被病痛折磨毫無辦法。
“你現在要為他解毒？”
見溯溪拿過藥箱打算行動，蘇汐南忍不住問。
“嗯，怎麽，你來不就是想為他解毒的嗎？難道現在後悔了？”溯溪輕笑著拿出了一枚銀針，正打算為其針灸時蘇汐南快步上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隻是想洗刷冤屈，他的毒並非師父唆使張妙竹下的，這事必須澄清。”
“蘇卿辭他下毒？”溯溪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空蕩蕩的殿堂響起了她的回聲，她笑著說：“你以為慶武帝是皇太後？他一旦醒來什麽都了然於心，是誰要害他，他能不清楚？”
“他若清楚如何會倒在這？”
蘇汐南定定的看著她問，由於她略微提高了嗓音，這座殿內都回蕩著她的聲音，隨著回聲漸漸淡去，溯溪收斂起了笑容，“這皇家之事你不懂，也不需要懂，但他隻要醒來你身上的罪名必然可以洗掉。”
“你為何這麽肯定？”
“猜的。”溯溪勾起唇角，見蘇汐南臉色沉了下來，立馬說：“救不救你一句話，若不救我們這就走。”
“他中的是什麽毒？”蘇汐南問，溯溪微微一頓，說：“迷魂散，無色無味察不可聞，是一種極慢的毒，一般發作需要近乎十年的時間。”
“十年？”
蘇汐南驚訝的大喊出了聲，隨即她細細一想，欣喜的問：“那是不是說明與我師父無關？”
十年前張妙竹都還隻是個小屁孩，蘇卿辭也還待在村子裏遊手好閑，總不能說他那個時候便派人給遠在千裏之外的慶武帝下毒吧，他圖什麽啊。
“當然。”溯溪淡淡一笑，這下讓蘇汐南徹底放心了，她剛鬆了口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聲音，聽起來像是宋辭的。
“皇奶奶，這邊關戰事吃緊，您這個時候幹嘛非要去看陛下啊。”宋辭跟在太後身邊叨叨，想將她攔下來，可太後走的非常急，她似乎有所察覺，任由宋辭說什麽都不予理會。
“不好。”
溯溪臉色微變，聽到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眼看太後就要推門而入了，蘇汐南拽了一把溯溪，與此同時門外宋琉瀲趕了過來叫住了太後。
“皇祖母今日也來看父皇嗎？”
宋琉瀲雖掛著笑，但眉宇間稍顯疲態，走過來時步履虛浮眼看馬上就要暈過去了，太後微微搖頭，皺著眉說：“聽說你最近大病了一場，沒什麽事還是回去休息吧，都瘦了一圈。”
“瀲兒沒事，瀲兒隻是擔心父皇。”蘇琉瀲睫毛輕輕顫動，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慢慢升起一層水霧，看著楚楚動人，太後到底疼惜小輩，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放心吧，你父皇沒事，每天都有禦醫進去醫治，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好起來。”
“嗯，父皇乃是真龍天子，他不會有事的。”宋琉瀲抹去眼角的淚水，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太後這才微微點頭，拉著她說：“正好你也來了，跟哀家進去看看你父皇。”
本來宋琉瀲還鬆了口氣哪知太後抓著她的手就往熙昭殿去，她一愣，匆忙的說：“可，可現在不是禦醫正在……”
“對啊，禦醫正在為你父皇醫治，我們也正好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了。”
太後不以為然，宋琉瀲含糊的點點頭，舔舔舌頭正琢磨著該怎麽辦時宋辭跑過來說：“皇奶奶，邊關告急，尚書大人請求覲見。”
“不急於這一時，陛下最重要。”太後說這話的時候專門給了他一個眼神，宋辭一愣，杵在原地竟說不出任何話來，宋琉瀲被太後拉著去了熙昭殿，她慌忙回頭看了一眼宋辭，發現他神情恍惚根本顧及不到自己，隻好作罷。
“把門打開。”
太後對著守衛命令道，守衛得令後立馬將門打開了，隨著朱紅色的大門慢慢被推開，宋琉瀲與站在台階下的宋辭皆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