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原來隻是誤會
“我現在不想跟你探討這些。”
蘇卿辭冷道,並朝前走去,沐梓惜伸出手攔住了他,“你應該知道你身邊有多危險,蘇卿辭護不了你,我不會將她交給你的。”
“這可由不得你。”他眸中迸射出冰冷的寒意來,仿佛一下子將漫天飄零的花瓣都給凍結了,他溫柔時就像一杯桃花釀,讓人迷醉,可動怒殺氣淩人讓人害怕。
記憶中很少見他如此動怒,當時她不辭而別,再見時便是她一襲紅妝被冊封為王後之時,她走的決絕不留任何餘地,甚至為了徹底斷絕感情以最快的速度嫁給了周承嗣。
現在回憶起隻剩下滿目瘡痍,直到如今她都還是沒有放下,看著蘇卿辭,她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困擾她多年的一個問題,“當年你見我嫁給了周承嗣,為何你不出現帶我離開?”
那時候她帶著氣與滿族希望嫁給了周承嗣,可當她換上一身紅妝時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微紅的眼眶,她才清楚的意識到她不想出嫁,甚至在內心渴望他的出現,曾經的她也天真爛漫,可曾一腔真情交付給了一人,可直到最後一刻他未曾出現,也由此徹底的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往後蘇卿辭以欽天監的身份出現在了璿璣,不管他是為何人而來,他們之間唯有故人而已。
“你希望我出現嗎?”蘇卿辭看向她,“你想護著坤泠族,所以選擇以璿璣為依靠,那時的你從不希望我出現,一開始你就做了選擇,我便不會再幹擾。”
“那你為何後來又出現在璿璣?還替我掃清了障礙,甚至幫我打壓朝陽,你敢說當時的你不是為我而來?”
“重要嗎?時至今日你再提這些事又有什麽意義?”
他風輕雲淡,往事皆成回憶,於他而言什麽都不會剩下,隻有她被困在回憶中無法自拔,從頭至尾隻是她一個人在鑽牛角尖而已,早在當初他們便已經一刀兩斷。
蘇卿辭是怎樣的人,這麽多年沒有誰可以輕易的走進他的內心,而沐梓惜算是最幸運的一個,隻不過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血海深仇,她不能忘也不敢忘,就如他所言,一開始她就做了選擇,往後隻有陌路人。
“是啊,一點都不重要,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渴望從他眼中看到那麽一絲的柔情,然而終究是失望了,她蒼白一笑,攤開雙手,有淡淡花香彌漫,周圍的花瓣漸漸飄舞起來在他們四周旋繞著。
那一瞬蘇卿辭感覺不妙,一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卻紋絲不動,隻是麵色越來越蒼白竟毫無血色,她笑道:“你可以殺了我。”
“你到底想幹什麽?”蘇卿辭掃視了一眼周圍,臉色沉了下來。
剛剛被他重傷的碧落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快速向後退去,接著銀蝶、青檸分別站於兩側,四個人分別四個方位,蘇卿辭意識到不妙,他握住手中的長劍冷道:“讓開。”
“要麽殺了我,要麽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
說著香味越來越濃,四個人形成了一個隱秘的陣法,周圍花瓣圍著他們高速轉動起來,沐梓惜繼續說:“沼奚,你還記得嗎?是我們第一次去狐岐山,你帶我去的山莊,那裏的一草一木我都記得非常清楚,所以我專門為你建了這個山莊,日後你哪裏都不用去隻需要留在這,也不用再對坤泠族出手。”
蘇卿辭歎了口氣,語氣略顯疲憊,他說:“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再碰坤泠族,十幾年來你竟從未信過我,我現在不求其他隻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你何必咄咄逼人。”
被他騙過一次以後她就再也未曾相信過他,哪怕他避世多年她依舊擔心他會卷土重來,其實不隻是她,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想法,當年的他太過可怕,多少人斷送在他的手上,而那些恨意以及恐懼感不是他避世就能解決的,更何況他堂而皇之的出現又讓人如何信服?
隻是沐梓惜不知,若非麵前之人是她,怕是早已粉身碎骨,她渴望再次看到他眼中的溫柔,其實並非他不再溫柔變得冷漠,而是對她的溫柔她視而不見。
陣法慢慢的開啟,沐梓惜已經做好了決定,她不能讓此人離開,待她身亡之時她不知可否有人能阻止他,哪怕他說了不會再讓舊事重演,可讓她如何相信?
“當年你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可最後呢,你騙了我,你利用我破開了桃花塚的陣法,害的族人險些全部慘死,後來你又利用欽天監的身份定下南兒命格挑撥我與周承嗣的關係,從而讓坤泠與璿璣水深火熱,一聲妖妃是你給我烙下的印記被世人詬病,你甚至還將南兒從我身邊奪走,讓我們母女十幾年未見一麵,我竟不知你這麽恨我……”
一滴淚水順著她眼角滑落下來,平靜的地麵就像是突然泛起了漣漪,天地失色萬物定格,蘇卿辭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無力,“桃花塚的陣法我不是利用你破開的,至於汐南命格和我為什麽要帶她離開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問璿璣國主和沐朝陽,你看似聰明卻極為重情容易被身邊人所惑,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放心不下,原來在你眼裏我到璿璣是為了滅掉坤泠族?也難怪你那麽恨我。”蘇卿辭苦笑了一下,忽而睜開眼,長劍一揮,青檸幾個人頹然倒地,醒目的鮮血幾乎刺痛了沐梓惜的眼睛。
原來是她誤會了嗎?是她誤會了這麽多年?記憶太過混亂,她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或悲或喜皆是與他有關,她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淚,那麽漫長的歲月她竟然摒棄掉所有美好唯獨記下了恨。
一個人的恨意有多可怕,讓你徹底忘記了曾經開心的一切,隻留下綿綿無盡的恨驅使著猶如傀儡一般的身體。
傀儡……
她忽而想到了什麽,手緊緊的抓住自己心口處的衣服,呼吸變得越來越紊亂,她甚至都不敢相信,為何這麽多年來她從未懷疑過,是她,肯定是她。
“卿辭。”她猛地抬頭,看向他震驚的說:“我們被人擺了一道。”
這話讓蘇卿辭聽不懂,他不解的問:“什麽意思?”
“我……我……”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腦海中一片轟鳴,她能感受到他的驚訝以及擔憂,甚至衝著她喊:“梓惜?你怎麽了?”可她卻無法回答他,身體的每一處都不受控製,好像是一根線牽引著她。
“我……走……快走……”
她盡力的發出聲音,但身體卻已經朝他靠近,甚至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他,那一刻她幾乎分不清是自己身體下意識的動作還是被人操控了。
花香彌漫,饒是醉人,她緊緊抱著他悄悄的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來,這時她為自己準備的,而她也確實怎麽做了,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她眼眶通紅沙啞著嗓子說:“殺了我,卿辭殺了我。”
蘇卿辭推開了她,看到她用匕首劃傷了自己的手臂,鮮血順著白皙的皮膚流了下來滴落到了地上,她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可卻還是潛意識裏的開始操控異香,沼奚是她一手建出來的,這座被異香秘法籠罩的山莊,以她自身為囚籠專門為他而建,她想困住他,在她死之前起碼能安心。
可現在她後悔了,她如何忍心這麽對他。
“殺了我,快……不然來不及了……”
不是,不是這樣,她控製不了自己,甚至連說的話都無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