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知道了，又不知道
異香靠的是人與花的神識共鳴……
人與花？
蘇汐南躺在花叢中，風佛過，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邊的花草輕輕晃動，有淡淡清香彌漫開來，天空是一片璀璨的星河，月色倒顯得有些暗淡。
她在這躺了一個多時辰，但卻沒有任何感覺，雖身懷坤泠直係血脈，可偏偏她沒有這個天賦。
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不是靠字麵意思就能弄明白的，需要用心去感受，她難得靜下心，感受時間流逝周邊百花在夜色下悄然綻放。
叮鈴鈴～
有鈴聲傳來，她猛地坐起身來卻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欲回頭卻感覺一陣熟悉的香味傳來，繼而肩膀輕輕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過頭看到思慕已久的人站在那負手而立，衣袂隨風而動，蘇汐南一愣，下意識的伸出手卻撲了空，幻影消失，遙望四周，偌大的百花穀隻有她一人而已，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有種落寞的孤寂感油然而生，她看到滿園的花草被風吹動，花瓣緩緩的脫離紛紛飄散在了空氣中。
風帶著花瓣環繞在她周圍，就像是水流一般帶著一絲微涼，輕輕的觸碰著她繞著她的指尖飄向空中，所有花瓣匯聚到了一起將整片天空遮擋了起來，萬般香味彌漫讓人昏昏欲睡，突然，花瓣化作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朝著她張開血盆大口，蘇汐南大吃一驚，心跳加速，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一口吞噬掉了，繼而炸裂開來散做了花雨。
這是……
她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五味雜陳頗有些道不明。
“師妹。”聽到聲音傳來，蘇汐南感覺周遭的幻影一點點坍塌氤氳繼而消失不見，一陣自上空拂過，她抬頭便看到青龍在月色下劃過長空，而身後則傳來腳步聲，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蘇汐南回頭正好對上何什那雙溫柔而又有些憨厚老實的眼眸。
“師兄，我好像知道了。”她露出了笑意，就像是陰霾的天空瞬間破開化作了徐徐微風滿園春色一朝盡放。
見她此般笑顏，何什微微一愣，他所見過的萬般風景都不及她分毫。
他想，小師妹就應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這世間一切煩擾都不該跟她有任何關係，那一刻，他幾乎下意識的開口，“師妹想去千機門嗎？我可以帶你去玩玩，若是喜歡你甚至可以生活在那，怎麽也比這外麵好。”
“千機門又沒有師父，師父在哪我在哪。”
蘇汐南眼神看起來是那般認真，竟一時讓何什語塞，他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卻還是自欺欺人，苦笑一聲，何什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既然知道了那就回去吧，很晚了，該休息了。”
“嗯。”她點點頭，其實腦袋還是懵懵的，到底是不是知道了她也不清楚，回去休息一晚好好消化一下才是。
出了百花穀，穿過九曲回廊時他們無意中看到湯婆婆拿著馬燈在羊腸小道上緩緩走著，也不知她要去何處，蘇汐南不覺好奇，“大晚上的，湯婆婆不睡覺嗎？”
“守夜人睡什麽覺？”
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汐南立馬警惕起來，她回頭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手中拿著一掃帚似乎在掃地，靈泉山莊看起來都沒有幾個人，除了偶爾有一個園丁外，這時她見過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打擾到二位了？非常抱歉，二位大晚上的為何不睡覺？”小姑娘眨巴著一雙丹鳳眼，紮著兩羊角辮，身著綠水長裙眉眼帶笑看起來很是親昵。
起碼給人的感覺不討厭，隻是這話不該她問嗎？蘇汐南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微微蹙眉，“你不也沒睡覺？大晚上的還在這打掃，難道你們靈泉山莊的人都晝夜顛倒了？”
“白天你們一行人突然前來我怕生就沒敢出現，晚上出來掃掃地，莊主看到周圍幹幹淨淨的自然也高興，而且掃地就是我的本職，偷偷告訴你，這靈泉山莊的所有雜活都是我一個人在幹。”
她很是神氣，像是在炫耀一般，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值得炫耀，畢竟她看起來那般纖弱，這大個山莊全靠她一人打算怎麽聽都覺得不可能，光是逛一圈都要費不少時間吧。
“你那什麽眼神？你是不相信嗎？”她突然湊近緊緊盯著蘇汐南的眼睛，似乎有些不高興，何什頹然將蘇汐南拉到身後護住了她，看起來似是對這小丫頭多有警惕，他說：“阿初莫要嚇唬我師妹，她一向膽小可經不起你嚇。”
“師妹？她是公子的師妹？那師父又是誰？我聽說好像叫什麽蘇……蘇什麽來著？”
“蘇卿辭。”蘇汐南忍不住道，誰知這三個字剛一出口阿初立馬一掃帚橫掃而來，但卻未攻擊到他們，隻覺一陣強風劃過，再見她眼神時已然多了幾分怒意與恐懼，“今天不開心，不跟你們玩了。”阿初收起攻勢，扛著掃帚轉身就走，蘇汐南突然叫住了她，“那守夜人……”
“你問她幹嘛？既是客就莫要多管我莊中之事，我脾氣不好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二位，還請見諒。”
說罷她竟然扛著掃帚越過回廊欄杆跳了下去，蘇汐南忙跟著到了欄杆處往下看了眼，哪裏還有她的影子，她不禁回頭看了看何什又看了看下方，驚訝的說：“這裏可是三層回廊處，她，她就這麽跳下去了？”
“她是從斷魂崖出來的。”何什語氣平淡，但這句話卻打消了蘇汐南所有疑惑。
蘇汐南輕聲說：“難怪……隻是既是斷魂崖的人為何我一提到師父她就這麽大敵意？”
何什問：“師妹可知斷魂崖是什麽地方？”
蘇汐南老實回答：“聽說過。”
何什道：“那裏是人間煉獄，從那裏走出來的沒有人，進去的那一刻他們就是死人，誰都不是例外。”
“你想說什麽？”蘇汐南沉聲道，她覺得何什話裏有話，或許她的感覺沒有錯，他們終究會成為陌路人。
見她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何什張了張嘴，卻終究沒再說下去，隻是搖了搖頭，“我是想說師妹不管何時都莫要小看了咱師父。”
“我可從來沒小看他。”
“他比你知道的遠遠要厲害的多，也要危險的多……”
“什麽？”
他最後一句話飄散在了空氣中，蘇汐那未聽清，看向他時卻見他伸出手抵在了她唇上，“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