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奇聞異事(九)
“你醒了。”
蒼老而又喑啞的嗓音從身旁傳來,還夾雜著一陣奇異的香味,像是鬆脂中混雜了一點木蘭香,悶悶的讓人有些暈乎。
蘇汐南猛地轉過身,發現在那婦人右側後方的陰影處躺著兩個人,是宋辭和葉舟,果然他們在這,她欲朝著他們走去卻聽那婦人沉聲道:“別動,否則。”婦人輕笑了一聲,這時蘇汐南看到在他們身旁出現了兩個人影,手持利刃對準了地上的二人。
這是威脅,但是挺有用,蘇汐南停了下來,上下將這婦人打量一番,她的外貌看起來隻能勉強算是一個人,臉上遍布著猙獰的疤痕,幾乎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說來也奇怪,那香味似乎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婦人眸色暗沉,緩緩的轉過頭看向蘇汐南,被那雙眸子緊盯著,蘇汐南總覺得心頭一顫,像是被地獄的亡魂審視著一般。
“你想幹什麽?”蘇汐南冷聲問,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她甚至都快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自己似乎從一個夢境跳躍到了另一個夢境,中間有些記憶直接是空白的,完全想不起任何東西。
“我想活著,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當年他在我身上加注的痛苦我要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她情緒越發激動,眼眶猶如沾染了血色一般,身上的香味更加濃烈了,平白增添了幾分花草在泥濘中腐爛發酵後的奇異味道,不算難聞,但卻讓人不適。
蘇汐南不知這婦人身上發生了什麽,但眼中的恨意是清晰可見的,隻是她的恨意因是為一個人,可這滿城平湖百姓何辜?
想到此,蘇汐南牽動了嘴角,冷笑道:“所以這就是你控製他們的原因?”
“你知道東離幾百年前舉行的那場萬人血祭嗎?”
當時東離受到周邊大國打壓,戰事節節敗退,內又幹旱蝗災泛濫導致整整一年顆粒無收,戰事吃緊內憂外患,更有惡疾突發導致本就弱小的東離差點消聲滅跡,而皇室對巫蠱之術深信不疑,在鼎盛時期與北疆皇室聯姻,東離璟德帝蕭子濯迎娶了北疆九公主蘇湮玥,一個大名鼎鼎一舞動九州傾城絕貌的佳人。
自入東離後,蘇湮玥聖寵不衰,偌大後宮僅有她一人之位,三年後其誕下一子,蕭子濯大喜當即冊封此子為太子,卻不知正是在當夜齊王蕭玉成謀反,一場腥風血雨就此拉開帷幕,蕭子濯被誅殺於長清殿,此後蕭玉成登帝不但未處置蘇湮玥竟還將她囚禁於聽雨台,成了自己的寵妃。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朝文武皆反對他這種大逆不道之舉,可蕭玉成非但不聽還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冊封蘇湮玥為皇貴妃,僅低帝後一級,引來群臣怨聲載道,蘇湮玥便因此成為人們口中的禍國妖妃,兩代帝王皆要亡於她之手,謠言一出,蕭玉成便下了封殺令,凡提及此事者皆殺無赦,他看似在維護蘇湮玥,卻無形中將她推入到深淵中。
有言道,齊王蕭子濯便是為了蘇湮玥謀反的,否則如何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他而今帝位還未完全鞏固,多方勢力虎視眈眈,可他卻偏偏不顧眾人反對立蘇湮玥為妃,若不是被她所惑實在是難以解釋他的種種行為。
一年後,蘇湮玥又誕下一子,也正是東離災禍的開端。
戰亂不斷,災禍橫生,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都說這一切是蘇湮玥下的咒語,北疆最擅長巫蠱之術,她為了報複所以為東離降下了災禍,就在眾人忿忿不平時蕭玉成親自掛帥又有北疆蠱術相助,使得蕭玉成一路拚殺為東離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往後十幾年,東離戰亂不休,卻也因蕭玉成的親自鎮壓使得東離得以殘喘,誰知原本災禍已經漸漸消散,卻在多年後突然爆發,得知此事他國紛紛趁機發難,而朝中多方爭鬥頻頻出現,可謂是到了最危急關頭,也就是在那時蘇湮玥舉行了一場祭司,以萬人鮮血加上皇室血脈祭之。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但東離災禍卻因此平息,周邊戰亂也隨之減少,百年後東離成為了三足鼎立的大國之一,那場血祭已不知真假,但卻被視作神話言傳至今。
“所以你也想用此方法祭司神明以此來換取自己健康的身體?”
蘇汐南覺得可笑,且不說此事真假難斷,她此等做法無疑是想用這麽多人的性命來換自己暫時的健康,那他人何辜?而她未免也太過自私。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婦人已然癲狂,她笑得非常可怕,看的人心中一片森然,蘇汐南徹底的恢複了,她看著此人冷笑著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莫不是還指望我幫你?”
她何德何能被牽連至此,本來自己就是一普通人,此事件種種皆與她沒有幹係,她不想管也不想被牽連。
這時婦人竟緩緩挪動身體,蘇汐南才發現她坐著的竟然不是一把普通的藤椅而是輪椅,她朝著蘇汐南慢慢移動過去,一雙幾近凸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野獸看到食物後迸射出的貪婪目光,“有傳言稱坤泠直係血脈乃是神族後裔,用你們的血可以打開太虛幻境,隻要我進去走一遭我的身體就能恢複如常。”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還神族血脈?你看看我像嗎?再說你都這樣了就算是活神仙也救不了你,放棄吧。”
蘇汐南撇撇嘴調笑道,哪知這句話讓婦人勃然大怒,衝著她嘶吼道:“拿下她!血祭開始!”
一聲令下,蘇汐南看到有兩個影子猛地出現在眼前,仔細一看竟是死傀,要知道死傀是無解的,除非斷了與操控著的聯係否則他們根本不會停止,她想躲開,奈何根本來不及,兩個死傀緊緊的扣住了她的手臂將其壓到那婦人麵前,而在蓮台下,她看到那些人竟然紛紛將蠟燭放在了捆綁著竺辛的台子上,風拂來,蠟燭跳動的燭火像是被潑了油一般突然暴增,不對,她確實聞到了油的味道。
就在她震驚不已時手腕處傳來刺痛,她猛地回頭正好對上那夫婦陰笑的臉,婦人手中的匕首已然割破了蘇汐南的手腕,刺目的鮮血順著她的手流了下來。
婦人手中抹了蘇汐南的血液雙掌合十嘴裏振振有詞,可聽來實在古怪,而屆時台下之人紛紛跪地叩首嘴裏跟著念叨了起來,聲音此起彼伏陰森至極。
遠處有一個黑影衝來,看似是個生傀,他手中拿著燭火竟生生將自己點燃,快速的繞著建築物四處亂竄,但凡所過之處火焰皆被迅速點燃,能燃燒的這般快想來建築上早已被塗上了一層油。
這婦人分明就是要他們的命,那些生傀可是活生生的人。
她果然是想用這些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健康……